秤砣一路狂奔,不敢停,二蛋被秤砣扛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个原先自己较真的那块木头,现在还在烧着,那个原先被自己哭声引了过来的叔,这个时候也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不止他一个,所有的,只要是过来救火的,全部都动弹不得,动弹不得,也呼喊不得,二蛋眼神有些木然,这次还是没有哭。
一群人就这么被困在那边动弹不得,火势越来越大,雨越下越大,火就越来愈大。二蛋被扛着秤砣的背上,仰着头看了好久好久,看的自己脖子酸的不行,还是在仰着脖子看着,和当初那时对着那团火一般,这会儿二蛋和自己的脖子又较上真了,脖子酸疼,想放下去,想不仰着了,想不看了。二蛋不然,自己的脖子自己说了算,自己要它仰着,自己要看。
火势依旧在蔓延,每一次都是好像被雨水淋了要小一些了,然后保持这个样子一会的功夫,然后就一份比原先大上数倍的火团就火冒出来了,就好像那火已有灵,下的也不是雨,而是油,一大瓢一大瓢的油这么洒下来,有灵的火兽先将之一口吞咽,然后废上些功夫来消化,是以火势稍小了一些,消化完了,火势就更加凶猛了。一切就像是这个样子。这一次,火兽消化的有些久,二蛋猜想,这次火势再大涨,应该会涨的比以往还多一些,大一些。
二蛋真是聪慧。这一次,火势大涨,涨的比以前还要大,还要多。直接就把那个捂着二蛋在胸口的叔给吞进去了。像是给二蛋报仇了一样。
秤砣还在急奔,不过身体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身体越来越软,下一刻,好像就要倒下去一样。背后,二蛋的脖子终于还是放了下来,二蛋的脑袋重重的往秤砣的背上一打,秤砣一个机灵,好像多了几分力气,又跑了起来。二蛋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只是眼睛还睁着,这个时候,二蛋好想哭,二蛋好难受,生平第一次感觉好难受,胸口,心口像是有什么堵着一样,不舒服,不痛快,难受,想哭。
只是二蛋还是哭不出来,他的身体这会儿已经不受控制了,说不出话,喊不出声,当然也哭不出来,只是能感受的到外界。二蛋还能想,二蛋想,自己的那些叔叔婶婶们,甚至还有自己的爹娘,就是这个样子的,这个样子一动不能动的,看着火势慢慢变大,最后直接将自己吞没。
吞没是解脱,这会儿已经有人解脱了,有人还在看着,还在等死。动弹不得。
二蛋心口胸口堵得更甚了,心里难受的已经好像要把自己的心给吐出来了,二蛋想,不过一死罢了,为何要死的这般残忍。
为何这般残忍?为何这般残忍。
秤砣还在跑,终于还是跑不动了,二蛋能感觉的到,跑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但是秤砣还在跑,他要跑到一个空旷的地方,越是空旷越是好,空旷的地方就不会被火烧到了,秤砣别无选择。只能乘着自己还能动的时候尽量跑,不能动的时候,秤砣就只能等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秤砣一个踉跄,然后二蛋就直接从秤砣背上摔了出去,摔了出去,二蛋幸运的脸正好对着倒下去的秤砣,二蛋看着秤砣,想去叫他起来,想去叫秤砣站起来,只是可惜,二蛋叫不出来,二蛋什么也叫不出来,二蛋只能就这么看着秤砣,看着秤砣趴在那里,什么也动不了了,二蛋看着秤砣整个的脸撞在地上,然后保持着这个样子动不了了,二蛋想,这一定很疼。二蛋想,你倒是快一点,你倒是起来呀,不起来,我们可还是得被烧死啊。二蛋想,算了,你那么累,不要起来了吧,就这么睡着吧,这么睡着也好。
二蛋一头那么侧着,扎在了地上,整个左脸靠在地上,眼睛睁着,大雨还在滂沱,豆大的雨水打在二蛋脸上,打在二蛋眼睛里,打在二蛋脸贴着的地上,然后那地上的泥浆,泥水又被雨水溅起,又打在了二蛋的脸上,又打到了二蛋的眼睛里。
二蛋动不得。
白雾依旧蔓延,从城北起,一城肆意,最后到了城东,有人正在打呼,打了一半,嘴还张着,不动了;有人正在偷香,偷了一半,正心猿意马,解衣解了一半,不动了;还有人正在月夜杀人,打家劫舍,不动了。
四个城头,有四人占据,这会儿四人已经是能看到城北火光肆虐了,四个黑衣不言语,其中或有人嘿嘿一笑,或有人已然麻木,四人再次看了眼死锁好的城门,然后才从城头跃下,然后远离此城遁走,夜色掩映里,不知去向。
一城肃穆,只有火光肆虐,无人作语。
好一个焚城决策,只能叹一声好一个焚城决策。无话可说。
陆清湲这个时候也在看着这么一场雨,这一场雨下的实在是大,春季里,几时下过这么大的雨,这样的雨,就是在夏日暴雨季节也难遇见。陆清湲被这一场大雨下的有些心烦,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是心里有些不踏实,睡不下去,从离开陆尘身边,陆清湲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这会儿已是半夜了,陆清湲还站着,突兀的,这风雨中,猛然传来一声巨喝,震得人心神不定。“阵修内门真传,陆清湲何在作揖回话!”声如雷霆,不知道是从何处传来,只是在这雨夜传荡,好些弟子尚在打坐,直接被这么一声巨喝给从静修状态喝醒了出来。
陆清湲一愣,知道这巨喝来人,定是修为参天,一定门中长辈,当下就对着半空作揖,“阵修一脉内门真传陆清湲在此。”声音不大,陆清湲没那么大的本事,这种声音,在这雨夜里,就算陆清湲已经运足了真气激荡,能传出几里也就算是好运了。
下一秒,青云一峰峰顶一道剑光激动,然后就是一道虹光滑过,从空中直冲陆清湲这里而来,下一秒,一个原先不知道在哪里的青袍长老就直接出现在了陆清湲面前,“事有紧急,不要多问,随我来。”青袍不待陆清湲言语,直接就说话打断,然后抓着陆清湲的肩膀,一个转身,又是一道剑虹,再一秒,陆清湲已然又出现在了自己一个大殿里了。
大殿里好些人,自己的师傅也在。
大殿里人很多,陆清湲不认识,只是一个作揖,“阵修一脉内门真传陆清湲见过各位长老。”然后就待着等吩咐了。
林松林长老问陆清湲,“你下山前,我曾赠与你求救铃铛,你给了谁?”
陆清湲不敢隐瞒,“禀告师傅,铃铛我给了青云剑修内门弟子陆尘,我们结伴下山行走,遇事,为救那两个老人,我回来求药,陆尘留守,以防变故,事前未禀明师傅,还请师傅责罚。”
林松一个挥手,铃铛只是小事,现在的事情不在铃铛之上了。
一刻钟前,林松那里突然接到铃铛求救,传过来只有两句话,六个字“一城将亡,速救”。
只听到这里,陆清湲就七魂散了六魂,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句“一城将亡,速救”再回响,到底是什么事啊,能难到你?都是我不好,不该留你一人,你可一定要没事啊,不然,不然,下次见了,我一定饶不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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