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人抵达目的地之时,天际边已经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荒凉的破庙,周围长满了灰色的植物,寺庙斑驳的墙面上,隐约还残留着些许用朱红色印刻的字,曾经人气满堂的城隍庙,如今却变得如此荒凉。
“嘿,麻烦小兄弟了,这个就收下吧。”凡尘转头一笑,道。
小乞丐伸出双手接过那用黄纸包裹的包子,眼神不禁暗淡了下来,许久后,他缓缓拆开那折叠好的黄纸,旋即拿起一个饱满大包子送入嘴中,轻轻咬开那厚实的白皮,鲜美的肉汁味瞬间激活味蕾,随着唾液的快速分泌,他胃口越来越好,一个,二个……
见状,凡尘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此刻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曾几何时的自己不也如此吗?宁愿挨饿也不吃施舍来的食物,当饥饿感来袭之时,却又在后悔和不后悔之间挣扎,但总有违背意愿之时,那时候会无比的纠结和痛苦。
两人沉默不语,皆是各自想着心中的事情。
“又来了。”
凡尘眉头微微一皱,旋即赶忙侧过身去,他想竭力掩饰住脸上的痛苦表情,但那胸口处却犹如有万把锋利匕首般,在狠狠地刺着心头,此次不仅发生的突然,而且还十分的严重,怎么会这样?
小乞丐将剩下的包子揣入怀中,一双明亮大眼直盯着凡尘,也不顾少年是否同意,直接撕开他外边的那件黑衫,小巧的手指快速点着各大穴道,其手法娴熟自如。
“闭上眼睛!”
闻言凡尘微微一怔,只感觉胸口犹如火烧一般,当下闭上双眼,紧紧咬住牙齿,按照以前的“发病”经验来看,像此次心痛持续如此之久,还是首次!
“咳咳。”
凡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上也是涌现一抹潮红,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落,他稍微好受了些后,道“有劳兄弟了,我没事了。”
小乞丐摇头搀扶着他进了破庙,两人依靠在石台面前,破庙的墙角落布满了蜘蛛网,就连脚底下的石板,都是呈龟裂之状延伸向四周,房间简陋而安静。
“你的伤,很严重……”
“唔,这奇怪的心痛感,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很感谢它,至少它没有要了我的命,既然生命还未停止,那么一切都还有希望。”凡尘沉吟道。
小乞丐沉默了一会,轻声道“若是你有机会能修行的话,体内的伤势也不是没有办法,等具有一定法力后,也许你的伤势基本可以痊愈,但……”
凡尘眼神微动,若真能拜得一师或者门派之下为徒,那便有着无限机会踏入修仙之路,待那时,不仅自身的伤势能够痊愈,而且还能追求无上仙道获得“永生”,比在世俗中成天为了生计而奔波卖命强了不知千亿倍!
虽然修仙之路前途可观,但整个人世间能够达到的并不多,所以他也不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幸运儿,据说,修仙也是要有着一定天赋的,先不论自身天赋如何,仅是拜师学艺这项便是个难题……
但,为了心中的追求,他还是打算试试看。
凡尘突然将目光移向小乞丐,他怎会知道关于修仙之事?并且先前那招点穴分明非江湖武功,难道……
“这庙中有位老者,我的点穴是跟他学的,若我有法术的话,还会在街头乞讨吗?”小乞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不紧不慢地说道。
凡尘心头一惊,想不到真有此事啊,按照前者所述的样子,那老者应该有些道行,说不定是位懂得修法的高人!
“那么他现在何处呢?”凡尘问道。
小乞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他扶起来后,指着身前那已有些残损的灰白石像,在石像延伸出的手臂上,赫然坐着一位白发老者,只见他右手持拂尘,左手正拿着类似鸡腿的肉类在肯,那白衣也是破破烂烂的,但确实有些脱俗的味道。
“呵呵,你们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警觉,我坐着如此之久矣,若是放在更大点的世界,恐怕你俩早被妖怪或仇家杀死咯!”那白发老者纵身一跃,笑道。
“小生见过老前辈,这世界上真有妖?”凡尘上前唱了个喏,也不顾老者是如何来的,下意识问道。
老者甩了几下拂尘,旋即摇着头笑,道“别前辈前辈的叫,我会有压力的,叫我太者便好,当然有妖了,还有仙,魔,鬼,佛等等,世间万物多了去了,不过强大的却只有这么几种,特别是仙,很强大很强大……”
小乞丐无聊的弄着指甲,当他望见凡尘那傻乎乎的模样,当下也是忍不住噗嗤一笑,见其竟还没有反应,便上前拍了拍,道“喂,该醒了。”
“啊?”凡尘一惊,旋即摸着脑袋喃喃,道“仙……很强大?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并非仙最为强大,而是冥冥中有种力量胜于所有的力量,它不归佛,仙,或魔,更非妖所有,但它却能够改变万物……”
“是啊,你竟然还知道这些?”老者疑惑道。
凡尘摇了摇脑袋,他若有所思的道“我也不清楚,只是潜意识告诉我,世上没有最强大之说,而只有想更强大的欲望,那股力量我想便是命运!”
太者只顾啃着手上的鸡腿,对于前者的话犹如未闻,此刻庙中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喂,你不是想修仙的嘛,那个…我也想学,要不咱俩一起拜师,如何呢?”小乞丐忍受不了那种安静,便拉着凡尘衣角,道。
凡尘沉默不语,老者面色淡然。
“两根木头!”
小乞丐气哼哼的走到一旁,从怀中掏出那没吃完的包子,略有感触的望了凡尘一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各自慢慢啃了起来,虽说此刻包子已经冷却,但那股味道却是依旧美味。
“好香的包子啊。”太者突然神色变得精彩起来,赶忙跑到小乞丐身边拿了一口,塞入嘴中,刚碰齿那鲜汁水便流了出来,成年老醋的香味,更是令他回味无穷,当他还想吃时,可惜里面已经没有了。
凡尘莫名的叹了口气,闻见“无肉包”的熟悉味道,他下意识说道“只可惜这包子还差些火候,不然浇上些自制的辣酱,或是用乌鸡汤沾着吃,那味道都比这个要好……”
太者和小乞丐对视一眼,旋即赶忙跑到他的身边,齐声道“那你还不快去做!”
“呃……”凡尘此刻有些不想回去,那个“唇下香”酒馆或许还在混乱之中,但望着两人放光的双眼又不好拒绝,便道“我还会做其它的啊,只要有材料就可以呢。”
太者极其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吁了口白气,甩着拂尘笑道“老头我穷是穷,但好在会些道术,列如捕些豺狼虎豹,兔蛇龟牛的都不出问题……”
小乞丐转了转眼睛,随后贴到凡尘耳边说了几句,边附和边眨眼,道“是啊,所以你就去嘛!先吃饱了再说别的嘛!”
凡尘强忍着笑意,一脸正经地道“那…我们快走吧,半夜前我得回去,抓紧时间呢。”
老者大喜,哪还顾忌什么,直接搭着他的肩膀,三个人并排走出破庙,带着喜悦之情往森林中赶去。
……
森林中,古榕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阳光透过枝零碎叶倾泻下来,映出层层的光环。
“我,我…走不动,累死……我了。”小乞丐双手叉腰,嘴中不断吁着粗重的喘息,那样子看来再多走一步路都难。
太者脸不红气不喘,慢吞吞的踏着步子,只听倏地一声响,他就那么凭空消失“小家伙们,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凡尘一惊,先前那股疲惫也是瞬间逝去,他以前听说过学了法术之后,便可以御空飞行,移动空间,想不到真有此事,而且还是亲眼所见的,他对修行的渴望在此刻升华了!
若躺在空气中睡觉,那是何等逍遥之事?
“喂,凡尘啊,麻烦你给我打点水来。”小乞丐呼呼道。
“那你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不然,嘿嘿……”凡尘笑道。
小乞丐白了他一眼,旋即口干舌燥的,只好硬着头皮告诉他,道“你可别告诉别人,千雪。”
凡尘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观察起周围来,四周皆是被古榕树包围着,小溪还在遥远的北边,需要翻过那高坡方可,他叮嘱了千雪叫他小心些,随即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此刻已是正午时分,凡尘经过数十分钟的攀爬才抵达溪边,他抹去脸上的汗珠,在望见那条清澈涓涓的小溪时,疲惫感也变得逐渐淡化,将准备好的竹筒打满后,便捧起溪水洗了把脸,竟然被他找到了“香果”,烧烤必备之调味剂!
当他回去之时,千雪已是倒在了榕树下,凡尘起初以为他累得睡着了,过会神色猛的一变,只见他的双腿上有着两个狰狞伤口,是蛇伤!
“畜生!”凡尘恶狠狠地瞪着四周,位于榕树之上的粗枝上,一条碧瞳绿身长蛇正缠绕着一只飞鸟,看样子多半是它干的好事了,此刻最重要的是帮千雪吸毒,所以……
“噗!”凡尘直接用嘴巴吸允着伤口,那乌黑如墨的毒素被逐渐吸出,千雪那苍白的脸上终是有了点血色,他这稍微放松了下,旋即喂他喝水……
“有蛇!”千雪唰的一下惊起身来,扑到凡尘怀抱里,脸上苍白如纸。
凡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我去杀了它。”
千雪是他的朋友,所以,对于伤害朋友的所有敌人,都得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便是……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