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在四目相对的那一霎那,你我之间,便已经约定一生......
此时此刻的程曦脑中一片空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古月。在她看来,这次的文南之旅,本来就是为了放空自己,或者,再不客气地说,就是为了躲开古月。她知道,古月一旦到了剧组,肯定会发现她的踪迹,那样的话,他也会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现在生活的地方。所以,为了避开他,她只能选择离开北京。
古月的心中,同样是一片混乱。他同样也没有想到,自己日夜想见到的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没有一点点的预兆,没有一点点的准备,她就这样静静地出现了,就好像,她当初离开自己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却又痛彻心扉。
就这样,傻傻地,两人就在相距不到一米的距离之间,眼神复杂地注视着对方,而这短短的一米之距,仿佛已经成为了横在两人之间的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时间缓缓逝去,还是程曦先开口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古月口气急促地问道:“你那天为什么要走?”
程曦听到他的话一下愣住了,她原本想着先跟他平静地打个招呼,可古月一句话问出来,她立刻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她说,是因为阿凝吗?还是说,自己没脸见他呢?
时间仿佛又是沉默在了这一刻,古月目光炯炯地看着程曦,而程曦此时此刻却有些不敢去看古月的眼光了,两个人又是这样,静静地矗立了许久。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突然从村口传了一阵羊叫的声音,声音很高,很杂,但处在这个状态的两个人都不为所动,仍旧是一个目光灼灼,一个低头不语。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曦突然听到在她身后有人对着她说:“姑娘,这都到了村口了,怎么不进去啊?”
程曦这才回过了神,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天境湖旁给她指路的那位老人家,她有些僵硬地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些什么。老人感觉有些奇怪,目光转向了古月,看清楚之后,他有些欣喜地说:“小古!你怎么回来了啊?“
古月听到这位老人喊他小古,这才放松了下来,目光扫过这位老人,细细分辨了一番之后才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拉古老伯!是你!”
老人听他认出了自己,心中十分欣喜。他笑着说:“你可是有两年没回来了吧,亏你小子还记得我,你要是敢忘了我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古月听到他这话,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说:“我哪敢啊?您这是又出去放羊去了?”
拉古老伯点了点头,指着程曦说:“刚刚我在湖边给羊喝水,遇到了这个小姑娘,她问我文南村怎么走,我就告诉了她。给羊喂完水之后,我便往回走了,心想这么长时间,只要她按照我说的路走,应该早就到了,谁曾想,她居然还没进村子呢!”
听到拉古老伯的话,古月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头。他绕过拉古老伯,走到程曦身旁,低声问道:“你一个人找到这里的?”
程曦还是不敢看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古月看她果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生气,这气生的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到旁边的拉古老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程曦还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古月在那里一副轻松地口气说道:“认识认识,当然认识了。”
拉古老伯接着问道:“那她,是你妹妹?”
古月对着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她,是我女朋友......“
旁边的程曦,听到古月这话,一下子目瞪口呆。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的古月,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而站在一旁的拉古老伯听到古月这话,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欣慰地说:“原来是小古的女朋友啊,那也不算外人了,走!我带你们进村子!”说完,便是一脸高兴地在前带路了。看着拉古老伯矍铄的背影逐渐远去,程曦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红着脸,有些气愤地对古月说:“你瞎说什么!谁是你女朋友了啊!”
古月看她这个样子,却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口说道:“女性朋友,简称不是女朋友喽!那么当真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古月做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旁边的程曦看他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在那气的直咬牙,正要接着说点什么,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古月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然后拉着她进了村子,或许连古月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他拉着程曦的时候,在他的脸上,由衷地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微笑......
当天晚上,古月和程曦便是在拉古老伯家做客。
不知道为什么,程曦总感觉在这里,好像离天空特别地近,天上的月亮很大,很圆,让人感觉似乎只要是一伸手,就能抓住一般。她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银月和点点繁星,不由得有些痴了,就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怎么样?这里的夜晚很美吧.....”
程曦先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才意识到来的人是谁。古月有些慵懒地斜靠在程曦背后的一棵树旁,同样是望着远处的天空,目光深邃而沉静。
程曦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你、你不是应该在横店拍戏吗?怎么突然到这来了?”
听到程曦的问话,古月第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阵之后,他反问道:“你呢?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啊?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村子的,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程曦先是低头不语,然后抬起头,望着天上一颗颗闪烁的星光,语气幽幽地说:“为了、为了婉姐姐......从横店回到北京之后,我去了婉姐姐家,我从照片上知道了这个地方,知道她以前来过这儿,而且这里很美,所以我......”
古月在听到郑婉名字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震。从他得知郑婉出事以来,周围的人都不会主动提起郑婉的名字,仿佛这是一个避之不及的名字,所以除了自己,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说起郑婉了。
“是啊,这里的确很美。”古月眼光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记得当初也是在这儿,她就站在你现在站的那个地方,对我说‘古月,这里好美,我们老了以后,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该有多好啊!’那个时候我还跟她开玩笑说,要是她准备在这里生活,那我就去放羊养家,让她好好的当个‘地主婆’,她还笑话我,说如果我放羊的话,估计会让羊全跑了的,到时候还当什么地主婆啊!”说完,古月沉默了下来,仿佛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程曦也沉默了,她听到古月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猛然想到,当初郑婉当然不是跟她一样,一个人来这儿的,这个从她拍的那张照片就看的出来。而在当时,能跟郑婉一块来的,也只能是古月了啊。想到这,程曦不禁在心里问自己:“婉姐姐,难道是你要我来这的吗?”她的目光又是转向了远处的天空,口中喃喃道......
拉古老伯家并不大,只有两间房子,他的儿女都出去外边打工了,村子里剩下的,多是一些老人家。古月和程曦在拉古老伯家吃过了晚饭,在吃晚饭的时候,他也问过古月,问他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古月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略带神秘地说了一句:“你明天就知道了!把拉古老伯糊弄了过去。没办法,拉古老伯也只能摇了摇头,笑骂了古月一句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酒足饭饱之后,拉古老伯很自然地说:“屋子给你们收拾好了,一会儿早点休息吧!”说完就自顾自地回自己屋去了。这个时候程曦才悚然一惊,她连忙追了出去,没想到却被古月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去啊?”古月一便拉着她,一边问道。
“我、我去问问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宾馆什么的......”程曦语气有些急切,不停地想要挣脱开古月的手。
古月听了她的话,哑然一笑,说:“大小姐,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这里是文南,知道文南在哪吗?在西藏!可不是你家大北京,能有地方住,没让你住在外边就不错了,你还想找宾馆?别逗了!”
“可是、可是,就一间屋子,怎么睡啊?”程曦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声音也低了下来。
“还能怎么睡,当然是一起睡喽!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啊!难道你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说句实话,我还怕你占我便宜呢!“古月一脸认真地说。
“你!”程曦的脸变得更红了,她脑子一乱居然说了一句:“还没结婚呢!怎么能......”话还没说完,她就隐约觉得自己的话还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连一下子红的跟个红苹果一样。
古月在那里故作惊讶状,大声说了一句:“你还想结婚呢!”
听到这话的程曦,早已经羞的捂着脸跑进了旁边的房间。古月一个人留在原地,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