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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 控(三)

直到吴菲晨和赵袁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孔芊的视线里,孔芊僵硬的身体才动了动。她收回背在身后的手,摊开手心,看着上面已经看不出痕迹的伤口,嘴唇微动,却没有说话。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她蹲下身,将纸星星一个一个的捡起。

捡完后,孔芊将这些纸星星全都扔到了垃圾桶里,又把四处散落的玻璃罐碎片一一捡起,抽出裤包里的纸巾,将碎片包好后才扔到垃圾桶里。做完了这些,孔芊就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她才迈开步子离开。

看到这里,帝皇一边抚摸着他重新长出来的头发,一边愤慨的说道:“孔芊还真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就算何姿将她堵在厕所里的时候,她敏感的嗅出了阴谋的味道,却还是没办法和吴菲晨解释清楚。因为这事说出来的话,在吴菲晨看来,那就是孔芊欲盖弥彰的表现。不说出来,孔芊就是心虚的表现。真是怎么都是错!”

“有些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却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当做了罪大恶极的罪犯。因为别人根本就不在乎你做了什么,只要在一件事上他们有了自己的猜测,那一般情况下,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找来‘证据’证明你做了这件事。”我忽然想起自己读高中时发生过的一件事,颇有体会的说道。

水镜里,赵袁和吴菲晨解释了一番他和孔芊之间的事,口才那叫一个好,之前待孔芊的不同,在他嘴里就变成了同情怜悯。孔芊看在吴菲晨面子上接纳他这个朋友,到他嘴里就变成了孔芊动了心思,明里暗里的耍手段勾搭他。而他生吴菲晨的气,也是因为吴菲晨不信任他,并不是他气头上说的为孔芊感到不值。

经过赵袁这一番颠倒黑白,他成了最冤枉的人,孔芊则成了居心不良的女人。

吴菲晨相信了赵袁的话,或者说她的自尊让她愿意相信问题不是出在赵袁身上。毕竟,要是赵袁动了心思,岂不是说以她的条件还比不过孔芊?身份地位上的优越感,并不能随着时间的变化而磨平,只因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

赵袁和吴菲晨就这么和好了,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却变得机械化了。只是他们都愿意沉浸在彼此给出的假象中,所以,他们之间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应。反倒因为这样比起以前来要轻松多了,或许因为心不在,就没那么讲究了。

吴菲晨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纠结了一个晚上的结果就是她的黑眼圈变得更深了,早上被她妈看到,差点没吓一跳,还以为这是从哪个厕所里爬出来的女鬼呢!

好巧不巧,孔芊和吴菲晨是同时进入教室的,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僵持了一会,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韦澜偷眼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情大好。

“菲晨,那个,你和孔芊之间谈清楚了吗?”何姿在吴菲晨坐下后,就猫似的跳到了她面前,先是看了看孔芊的方向,发现没什么变化后,就压低声音问道。

吴菲晨盯着何姿的眼睛,半晌,反问道:“何姿,你们几个亲眼见过孔芊和赵袁举止暧昧吗?要是亲眼看到了,是孔芊主动的,还是赵袁主动的?”

何姿愣了下,皱着眉头思考了一番,最后,尽管有些不甘愿,却还是摇头了。

吴菲晨还想再问的时候,何姿一拍脑袋,看着韦澜的方向,说道:“是韦澜告诉我们她亲眼看见孔芊和赵袁纠缠在一起的,她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

吴菲晨看了一眼韦澜,眼神微闪,眉头轻蹙,似乎想要把一些事情串起来。

孔芊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只顾着摆放今天要复习的科目课本。

放学后,赵袁来接吴菲晨,在一班人的起哄中,孔芊视而不见的越过他们走了。吴菲晨看着孔芊的背影,心情也不好,甩开赵袁的手就大步往前走,率先坐上了车。赵袁紧跟其后,看着吴菲晨神色不定的表情,脸色也变得不好了。

“赵袁,孔芊真的做过你说的那些事吗?”吴菲晨侧头看着赵袁,眼里满是怀疑,她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孔芊和赵袁的事有猫腻。

赵袁伸手搂住吴菲晨的腰,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搂紧,低声道:“晨晨,人心是会变的,孔芊以前或许很自立自强,现在就不一定了。我曾看见她拿着你的礼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也曾看见她摸着你最爱的那条项链嫉妒得红了眼。她生活的圈子跟我们生活的圈子有很大的差距,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动心思也很正常。”

吴菲晨沉默了,片刻后,挣脱了赵袁的怀抱,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又是几天过去,孔芊和吴菲晨就像不知道对方存在一般,做着自己的事,但她们关系的疏远却影响了班里的气氛。就算是最闹的男生每次经过她们身边都不自觉的放轻脚步,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放大。何姿等人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觉得没劲,所以,不管韦澜明里暗里挑唆了几次,都没能煽动起她们的怒火。

赵袁却在暗地里找到了韦澜,半是拉拢半是威胁的让她给他做眼线。韦澜巴不得赵袁能和孔芊一路纠缠到死呢,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做起了监视孔芊的工作。

孔芊已经辞了赵袁给她介绍的那份家教工作,只在奶茶店打工,偶尔兼职一些促销活动。忙完了这些,她回到家在复习功课之余,还要做家务,照顾她那烂醉如泥的父亲。还好,原本又爱喝又爱赌的父亲如今变得专一了,只爱喝酒。不然她辛苦挣到的钱,转手就会被父亲抢走,哪里还可能给自己攒到上大学的费用。

又是一个劳累的晚上,孔芊收拾好桌面后,就准备温习功课,却在打开书的时候,发现里面夹了一张纸条。摊开一看,原来是她和吴菲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时期传的一张纸条。摸着皱巴巴的纸条,孔芊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我不服!”忽然,孔芊抓紧纸条就站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天花板。

神奇的是,同一时刻,吴菲晨在写习题的时候也从课本里翻出了一张纸条,那是她和孔芊约好去铁路公园过“二人世界”时传的纸条。吴菲晨摸着折痕明显的纸条,突然,动作一顿,下一秒猛地站起身,跑到床头翻出了日记本。

吴菲晨一边翻着日记本,一边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半晌,用力的合上日记本,跳下床,光着脚一路奔到阳台上。看着天空,吴菲晨用力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我不信——”吴菲晨打完自己后,握紧拳头,冲着天空狂呼。

第二天,像是心有感应似的,吴菲晨和孔芊又是同时进入教室,在两人交错的时候,她们的手碰到了一起,却又很快放开。在各自的座位坐下,两人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纸条,皆是会心一笑。韦澜观察到了这一幕,不由得咬住了嘴唇。

“你说什么?”楼顶上,赵袁正在抽烟,就被韦澜带来的消息给惊住了。

韦澜急忙道:“千正万确,她们私底下交换了纸条,看那样子,是要和好了!”

韦澜狰狞的样子,看得赵袁都愣了,但她这会也顾不得演戏了,因为她是最不愿意看到吴菲晨和孔芊和好的人,连赵袁这个家伙都要排在她后面。

“韦澜,你给我想办法弄清楚她们纸条上写的内容是什么,在放学前办好!”烦躁的转了几圈,赵袁扔掉手中的烟,发泄似的狠踩了几脚,冲着韦澜吼道。

韦澜赶紧点头,不再废话,转过身就往楼下跑去,却不料在楼梯间跟何姿撞在了一起。韦澜因为是处在上方,只是被撞得往后坐在了楼梯上,屁股撞得有些疼罢了。但何姿就惊险了,差点没被韦澜撞得滚下楼梯,好在她反应迅速的抓住了墙上的挂灯,这才险险的稳住了身形。两人反应过来,皆是一阵后怕。

“哎哟,韦澜你干什么呢,急着去投胎啊?”何姿捂着胸口没好气的说道。

韦澜赶紧道歉,扶着何姿就准备往下走,却被何姿伸手拦住。何姿往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韦澜的眼睛,虽然没说话,但行动上已经表明了她的怀疑。

韦澜眼珠一转,反正又没被何姿看到自己和赵袁在一起,怕个什么?

韦澜想了想,凑近何姿耳边,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在楼顶给菲晨准备生日礼物呢,你可要保密,不然让菲晨知道了,不就半点惊喜都没了?”

何姿眨眨眼,想到吴菲晨生日确实快到了,韦澜又最爱讨吴菲晨欢心,神秘兮兮的费心思准备生日礼物,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为什么不在家里准备呢?

想着,何姿就轻轻推开韦澜,说道:“你准备个生日礼物还要到楼顶准备啊,楼顶溜课的人那么多,哪有什么保密性?我看,你是在上面藏着什么大秘密吧?”

韦澜摇头,两手一摊,无奈道:“我哪有什么大秘密,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何姿到底心机不深,三两下就被韦澜糊弄住了,又因为刚才被撞得不轻,就顺着韦澜被她扶着去医务室了。她们走后,赵袁才走下来,却没有马上回到教室,而是掏出手机拨响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后,他只说了两个字“要货”。

然而赵袁和韦澜都没想到,他们说的话都被一个在楼顶晒太阳的女生听到了。因为她晒太阳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一直没被赵袁和韦澜发现。但这个女生却偏偏是吴菲晨圈子里嫉恨孔芊的女生之一,所以,她选择抱起手看热闹。

韦澜回到教室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偷看吴菲晨和孔芊的纸条,但这回她没这么好运了,不是孔芊被同桌缠着讲解习题,就是吴菲晨趴在桌上睡觉。一直到放学,韦澜都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无奈之下,她只得偷偷给赵袁发短信,告诉他她没得手。赵袁收到短信后,却没有发怒,只是平静的回复了一句“我知道了”。

孔芊和吴菲晨通过纸条的传递,知道对方跟自己是一样的心思,都想约对方在下个星期天的时候,去自然公园里的那棵大榕树下见面。她们每次吵完架,准备和好的时候,都会到大榕树那里集合,把想跟对方说的话,通过大榕树的树洞说给对方听。这一次的默契,让两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信任似乎重新回来了。

大榕树是她们之间特有的秘密,没人知道,就是赵袁这个一度占据了吴菲晨整个心房的人也不知道。所以,韦澜和赵袁这一次,恐怕很难再耍什么手段了。

赵袁接吴菲晨放学的时候,用了“美男计”,又旁敲侧击了一番,却还是套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无奈之下,他只得派人暗地里跟踪孔芊和吴菲晨,监视她们的行踪。一旦发现两人到达的目的地一致,就制造点小麻烦缠住她们。

一连几天,吴菲晨和孔芊都没有行动,赵袁却不敢放松,连带着韦澜也不敢有丝毫的走神,装作用心复习的样子,坐在座位上死死的盯着孔芊和吴菲晨。而被赵袁找来的小混混却有些不耐烦了,赵袁加大了酬劳才勉强安抚好他们。

在约定好的星期天早上,孔芊和吴菲晨各自搭上公交车前往自然公园了。

赵袁得知后,一方面派人给吴菲晨制造麻烦,缠住她,一方面亲自开车带着两个人跟踪孔芊。孔芊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瞄上了,一下车,就小跑着往自然公园的门口跑去,却不料突然被人套了麻袋,还没反应过来就给人打晕了。

孔芊被塞进后车厢后,赵袁就让那两个人下车,去自然公园里监视吴菲晨,一有情况就及时通知他。接着,赵袁一甩车尾,就往自己的私人别墅开去。

孔芊强大的异能,让她在被击晕的那一刻就清醒了,所以赵袁和那两个人的对话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但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隐忍不发,等待最佳时机。

赵袁将车开到私人别墅后,检查了一番,才把孔芊从后车厢里扛出,大步流星的往主卧房走去。孔芊继续装晕,就算是赵袁解开了她身上的束缚,她也没有挣扎半分。孔芊屏住呼吸沉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赵袁绑了她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孔芊被赵袁摔到床上,摁着双手亲吻,她才明白过来赵袁竟然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大惊之下,孔芊却还保持着一分冷静,忍着恶心装作仍未清醒。

在赵袁意乱情迷的时候,孔芊趁机睁眼,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视线落在了床头的莲花座灯上。为了不让赵袁发现自己的意图,孔芊装作很不舒服的扭了扭身体,往床边挪去。赵袁顺势压在了孔芊身上,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间。

“别装了,小芊,我知道你醒了!”赵袁停下动作,在孔芊耳边说道。

孔芊一愣,也不再装了,睁开眼睛冷冷的看着赵袁,手却悄悄地往莲花座灯摸去。赵袁看着孔芊冰冷的眼神,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芊,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为了顾及吴菲晨的感受,才会对我视而不见。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实话吗?”说完,赵袁低头,吻了吻孔芊的额头,将她抱得更紧了。

“……”孔芊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回过神后,惊讶的说道,“呃,你说我喜欢你,但喜欢你的这件事,为什么我本人不知道?”

赵袁却不管孔芊说的话,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铁路公园的事生气了,才会不想理我。但那个时候我只有对你狠心,才能打消吴菲晨对我的怀疑。你相信我,我也是喜欢你的,但现在我还必须哄着吴菲晨,不然她绝不会放过我们。我被她报复倒无所谓,但你就不同了,你承受不起她的怒火!”

“所以,我们先暂时这样处着,等我掌握了家族大权,我就立刻甩了吴菲晨,让你名正言顺的做我的女人!”赵袁说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精神了。

“……”孔芊依旧无言,愣愣的看着赵袁,这副样子却刺激了赵袁,他粗喘一声,就对着孔芊的嘴吻了下去。但这个时候,孔芊却握住了莲花座灯,狠狠地朝赵袁的头砸了下去。赵袁猝不及防,被砸了个结实,晕乎乎的歪倒在一边。

孔芊趁机推开赵袁,跳下床就往门外跑,却在打开门的那一刻,被重物击中了后背,一个趔趄就撞上了门板,眼冒金星的往后倒下。赵袁捂着流血的头,大步走到孔芊面前,大脚一踩就踩在了孔芊的肚子上,疼得孔芊喊都喊不出来了。

“你今天休想逃走!”赵袁说着,就用满是鲜血的手拖着孔芊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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