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莫茵茵正刚刚从火房那儿讨来一小碟薄荷香糕,途径慎砚阁,又一次瞧见那里大门紧闭,心中生了好奇:“咦?那里好像每天如此。莫不是有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说完,刚欲放下手中的薄荷香港,推门而入。
突然,一个面生的奴才连忙冲了上来,打断了莫茵茵意欲推门的动作:“莫小姐,您不能进去!”说完还整个人都挡在门外,似是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莫茵茵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愣住了,但这使得她更加想要进去瞧一瞧。突然,那门中传来一声清冷而又自带威严的声音:“让她进来。”
这回轮到门外的奴才愣了,他没想到这慎砚阁还会允许其他外人进入。但命令在前,他虽疑惑,但还是不得不让开,示意莫茵茵自己推门进去。
莫茵茵冲那奴才扮了个鬼脸,捧着那碟薄荷香糕,一把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咦?怎么是你?”莫茵茵望着书桌旁坐着的人,愣了一愣。
林旭尧放下手中的毛笔,望着她挑了挑眉:“你好像很惊讶啊。”
莫茵茵一脸理所当然:“当然啊,你看上去不像是会读书的人啊。”
林旭尧:“……”
莫茵茵看到林旭尧的脸色阴沉下来,自知说错了话,嘿嘿一笑,想了想,讨好般地将手里的薄荷香糕递给林旭尧:“嘿嘿,我开玩笑的。吃点心吗?可好吃了!”说完又似是怕林旭尧不相信似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很夸张地夸道:“徐娘的水平真的是没的说!”
林旭尧面无表情地接过莫茵茵手里的点心,说道:“你要是想吃你就直说。”
莫茵茵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随手拿起一本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随即便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懂。然后非常郁闷地又默默放了回去。
林旭尧将她的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压抑着嘴角的笑意说道:“你看不懂的。”
莫茵茵哭丧着一张脸,看到林旭尧写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子,羡慕无比:“你可以教我吗?”说完两只手捏着林旭尧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林旭尧身子一僵,有些变扭地转过身:“你……你这么笨,怎么教的会!”
莫茵茵听到这话,便立马埋头哭了起来。林旭尧立马缴械投降:“好好好你别哭啊……我又没说不教你……”他最怕这小妮子哭起来,她一哭他就不知所措,他很讨厌那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莫茵茵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眼冲林旭尧狡黠地一笑:“被骗啦哈哈哈!”
林旭尧的脸一黑,原来自己是被这小妮子骗了。但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得抓着莫茵茵的手,手把手地教了起来。
……
“我不写了!太难了!”一个时辰过去了,莫茵茵还在和一个“莫”字死磕,却总是写不出林旭尧的那种神韵,便干脆手一挥毛笔一丢,撒手不干了。
“喂,林旭尧,你每天都是如此吗?”莫茵茵瞧着林旭尧丝毫不受她影响,仍自顾自地看着书,不禁开口问道。
林旭尧从书中抬起头看着她说:“不然呢?我有何事可做?”
莫茵茵想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你可以陪我呀!”
林旭尧又低头埋进了书里,闷闷地回了句:“没兴趣。”
莫茵茵撇撇嘴:“可是你这样……不累吗?”说完才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红,别过头去。
林旭尧微微一怔,转而眼中流光溢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这么说的……只有你一人。”转而微微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只有你一人过问我是否劳累。其余之人皆只关心我是否认真。”
莫茵茵的心微微一疼,她未经人世,不知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她现在很想抱抱面前这个略显孤单的人。然而她的行动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当她反应过来时,她的双臂已经环上了林旭尧的腰。
“我……我不是……”莫茵茵慌慌张张,想要把手收回。可是林旭尧一把拽住她的手,轻轻在她耳边说:“别动,让我抱会。我已经一天没合眼了。就一会。”
他的声音似是蛊惑,令莫茵茵立刻安静了下来,身体僵硬着仍有他抱着。
“那个……林旭尧。”莫茵茵试探性地开口。
“嗯?”
“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个人看了,我……陪你吧。”莫茵茵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有些颤抖。
她感觉到林旭尧的身子颤抖了下,环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
从那日起,莫茵茵也不知为何,自觉地改掉了睡到日上三竿的习惯。林旭尧也会等着她,待到一起用完早膳便再一起去慎砚阁。
一个研墨,一个练字。一向闲不住的莫茵茵每每此时便变得特别安静。林旭尧将她的细小的改变尽收眼底,心中暖暖的,十分充实。
“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林旭尧随手拿来《史记》中的一卷,轻声读了起来。
莫茵茵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道:“此句是指为官者应该像天一样庇护他的子民,像地一样宽待他的子民。”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多嘴,又连忙闭上了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林旭尧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赏之情,笑着说:“最近跟着我,书读的不少。有进步!”
莫茵茵脸色微微一红,连忙扯了个话题问道:“此句中‘盖之如天,容之如地’写得甚妙,你可知是出自谁人之口?”说完还很是得意地挑了挑眉。她自是不知,此刻她的那副模样却是有些像林旭尧。
林旭尧毫无压力地随口便答道:“庄子。”
莫茵茵嘴一撇:“考你问题真没劲!”说完继续埋头啃书。
林旭尧看她现在这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