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闷地说：“那也与你无关，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嘴角浮起我见惯的那抹熟悉的笑，他欺进我，一手托起我的下巴，他说：“你以为我来干什么？”他的语调轻浮，近乎调情。
我没说话，我鼻里盈着渴盼已久的他的气息。
他低下头来，我闭上眼，配合着他。
以前的爱恋回来了，他没有变，他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男人。
他突然将我推开，然后对我说：“明天中午你到你们公司前面一公交站旁的茶楼等我，我有事和你谈。”他的热情冷却下来，语气重新变得淡漠，他转身往公寓外面走。
“你去哪里？”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回转身看着我，邪气地笑着：“我要去哪里好像不需要向你打招呼吧。”
他是在怨恨我么？我咬着嘴唇对他说：“有声，当年我……”
“别和我提以前的事，我没兴趣听。”他冷冷地说。
他一个箭步钻进车里并发动引擎，他冷漠的声音从车里传来：“明天我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
秦有声到底变成一个什么男人了？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冷酷？他以前能让我笑，而八年后他却让我不停地流泪。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相见变成了相互之间的折磨。
次日我的头昏昏沉沉，不知道整天都做了些什么，脑袋里唯一记得的就是和秦有声的约定。
我在约定的时间赶到约定的地点，秦有声已坐在那里，我刚坐下，他便说：“你来得很及时，你想喝点什么？”
“菊花茶。”
接下来他就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让我费解。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我掉开视线。
“你和侯涛在一起多久了？”他不紧不慢地问。
他的问题让我感到奇怪，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大约有三个月吧，不，严格来说只有两个多月。”
“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开始谈婚论嫁？”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带着他一贯的讥诮。
我说：“这也是我自己的事。”
“他就那么好？”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关心我的终身大事，我谢谢你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在感情上还是一个傻妞。”他淡淡地说着。
终于听见他再叫我傻妞，我本该开心，此时反而觉得心里难受。
“皓宇要来北京。”
秦有声平心静气地说。
“哦？什么时候的飞机？”
“还没确定，具体时间由他爷爷确定。”
秦有声的爸爸的样子我已记不太清，但他对我那冷酷的感觉还在，我的热情又淡了下去。
“平时是不是都由你父母照顾皓宇？”我黯然地问道。
秦有声说：“皓宇一直都住校，只有放假才回家。”
“那他是不是和皓宇一起来北京？”
我不敢想像再次见到秦有声父母的情形。我对那个老人当年无情地夺走我的幸福而怨恨难消。
秦有声端起茶壶往他自己的杯中添加了热水，他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才正视我的双眼，说：“儿子会和另外一个人一起来，我找你来也就是希望儿子到来那天你能抽空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他。”
“好，我随时都可以。”
随后秦有声唇边有了一抹浅笑，他说：“在儿子很小的时候你就没在他身边，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儿子从上幼稚园就开始问他的妈妈在哪里，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而他没有，而今年他过生日的时候许下的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见他的亲生妈妈，按理说他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这个做父亲的应该尽量满足他，为了让儿子在北京玩得开心，有件事我还要再同你商量一下。”
秦有声的话勾勒出一个孤单的渴望母爱的孩子，而我正是那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在梦里多少次呼唤儿子，醒来却是一场空。
“你说吧。”我伤感不已。
“我希望儿子在北京待的时间里你不要和他说起我和你之间的事。”
秦有声仍旧那么平静：“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苛刻，但是我希望你能替皓宇考虑一下。”
他是一个慈父，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他对儿子的疼爱，而我也有机会弥补对儿子欠缺的那份母爱，我说：“谢谢你能让我见儿子，我一定会遵守我们之间的承诺，毕竟皓宇也是我的儿子。”
“在儿子心里，你一直是世上最好的母亲。”秦有声慢慢地说。
那一定是有声给秦皓宇讲的，秦家二老肯定不会对孩子讲这些话，他们不在孩子面前说我的不是已经非常之易。
“有声，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仍旧浅笑着。
“你没让孩子恨我，尽管我对不起他。”
秦有声低头抿了一口茶，才幽幽说道：“那你希望儿子从小就带着恨长大么？”
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落在了桌面上，我拾起它，那叶上的经络尽现，心中涌起一股掺杂着忧伤的温暖。
“这些年你恨过我么？”
“我为什么要恨？”
“因为我……”
秦有声伸出一只手轻轻覆在我的右手背上，他的眼里有了真诚，他说：“不要再提以前，都过去了。”
不错，往事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历史。
“以你的身家，恐怕哭着喊着要嫁你的女人比八九年前都多了很多，在这五年里你就没寻思着给儿子找一个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