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纵使是幻觉,一旦被幻术控制,被施幻者只会认为那是真实的,所表现出来的也全都是自己真实的一面。
顾书恒的道法修为已经是高湛了,更何况还这么年轻,方才所展现出的佛法,甚至更高于自身的道法。更何况两门修为都极高,这般修为,常人没个几百年修行,以及极高的悟性,是根本做不到的。
大家面色深疑的盯着顾书恒,揣测此人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实力。
被众人灼热的目光盯着,顾书恒倒也不紧张,慢慢的将自己如何误伤桂花生,又如何与玄清交手,最后又怎么化解干戈,获得百年佛法内力的事,仔仔细细的从头叙说一遍。
听的在场人无不啧啧称奇,竟没想到,他是受过佛祖点化,获得百年佛法内力的人。
闫寅盛听完也是心潮澎湃,这么好的资质,如此好的底子,想没有那个当师父的,不想收这种徒弟吧。
闫寅盛迫不及待的欲收顾书恒为徒,生怕别人抢了似的,可转念一想,应该赠送给顾书恒什么师徒信物呢?
自己修的是幻术,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仙器,自己也没有收集奇珍异宝的癖好,一时半会竟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
想了一会,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来。袖内光芒一闪,闫寅盛伸出另一只手,伸入袖内,掏出一本书来,扔到顾书恒手中。
`你的枫叶十三剑只学了一半,这是下册。学好后我就教你别的。`闫寅盛漫不经心道。
顾书恒拿着剑谱,有些意外。这枫叶剑法一直以为是父亲的独创,况且这么些年,自己也从未听说过这剑法还有下册的!
`这,枫叶剑怎么会有下册!`
闫寅盛知道顾书恒在想什么,又不好透露他父亲与涎陀的关系。毕竟顾师兄当年做了那种败坏门规,有辱师门的事。师父曾经极力隐瞒,为的就是涎陀的声誉。这点,闫寅盛还是明白的。
怔了怔,闫寅盛意识到说漏了嘴,圆场道。
`...当年讨教过枫叶十三剑的利害之处后,自己研究过一阵子,发现此剑法还有提升的空间。
顾在原先剑法的基础上,又研制出另一套全新的剑路,一时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就暂用了令尊的剑名。`解释虽有牵强,但也好在让顾书恒相信了。
顾书恒迫不及待翻了几页,不禁大喜。这本剑谱的招式,修练方法,与自己的枫叶剑法大同小异。
更是多了很多全新的招数,若将此剑谱熟会,再结合先前的招式,定能让枫叶剑的威力大增几倍。
闫寅盛收徒却是如此随便,随便到顾书恒看了这剑谱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闫寅盛是在收自己为徒。
赶紧合上剑谱,俯首在地。`弟子顾书恒,拜见师父。`
闫寅盛露出笑意,甚是欢喜,便吩咐顾书恒起来。
既然涎陀最有身份的二人已经收了徒,接下来的长老们,也陆陆续续选了自己心仪的弟子。
接下来无非就是一些简单的收徒形式,最后一场表演后,莫韫唤来仙童,带领顾书恒他们前往天泉沐浴,洗涤身心,好为下午的削情丝做准备。这场涎陀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也至此差不多拉下帷幕。
...
丹青阁内,闫寅盛难得耐下性子与莫韫下棋。
莫韫掷一枚黑子与棋盘内,淡淡道。`这次收徒,我看你有很多话想说吧!`
闫寅盛拾起白子朝棋盘内随意一扔。`关于顾师兄,我还是没有意料到,他果真为了钟离师妹做到那种地步!?`
莫韫身子一怔,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世人只知道,涎陀掌门有三个法力高超的徒弟,却忽略了他门下,其实还有一个修为颇弱的女弟子,名为——钟离玫珧。
与其他三人不同,钟离玫珧是他们当中资质最差悟性最低的。尽管自己非常努力,却始终和其他三人相差甚远。处在同门,终日生活在三人的光环下,虚荣心的驱使,让钟离玫珧被魔障迷了心志。急于求成,剑走偏锋的她,竟然破坏门规,偷学涎陀禁术。
但涎陀所有禁术由大弟子顾长风看守,更有结界封印,没有他的帮助,旁人却也进都进不去。
钟离玫珧为得禁术,去仙界偷得****浆液,蛊惑顾长风喝下后,更是背着师门行了男女之事。
情丝虽削,情根难除。顾长风在那次苟且之事后,心生情愫,义无反顾的迷恋上了同门师妹。
钟离玫珧为尽快提升法力,更是和顾长风的来往没有节制。顾长风沉迷与****温柔乡,钟离玫珧贪得无厌堕入魔道。
二人之事终被发现,更是发现钟离玫珧已怀有身孕。掌门一怒之下,重伤钟离玫珧。
若不是顾长风极力袒护,又顾忌腹中,无辜胎儿的性命,钟离玫珧必定魂飞魄散。事后,二人被驱逐涎陀山外,二人从此在涎陀剔名,终身不得再进涎陀山。
顾长风带着重伤的钟离玫珧进了深山疗伤,无奈伤势太重。顾长风耗尽修为,仙身湮灭才延长了钟离玫珧的性命,换来顾书恒的安全出世。
涎陀出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掌门极力隐藏,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抹灭二人的痕迹,现在真正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的,只有莫韫和闫寅盛二人。
回过神来,莫韫黑眸留出悲恸哀意。
`钟离师妹欲念太重心生魔障,堕入魔道。顾师兄则难逃情关,被爱拘束。`
`但顾师兄不是情丝已除,怎么会有此情劫。`闫寅盛不甘道。
`情丝易削,情根难除。若情到深处,谁又能逃得过这情字!事已至此,也无须太过缅怀,就当这是上天给予他们的考验,我相信总有一天轮回转世,他们能够得道成神的。`莫韫继续下棋淡淡道。
闫寅盛轻撇莫韫一眼,调侃道。`其实这种事可以避免的。我们只要将门中男女弟子分开来,不就可以防患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莫韫上扬嘴角。`闫师弟,你性情多变,却是不懂情的。`
闫寅盛眉头一沉,认真的看着莫韫。`是吗!那师兄懂?`
莫韫笑着摇着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闫寅盛眸中期盼神色,望着莫韫,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两情相悦,并非只有男女。那南山上的逍遥上仙,不也常常带凡间俊俏男子,入他逍遥阁内修练的么。`语气平平,莫韫眼中看不出任何思绪,但闫寅盛则楞了好许,又调整表情笑道。
`师兄,你还会开这般玩笑?`
莫韫冰容上依旧看不到任何表情,专心棋局。`闫师弟,我这不过是再平常的一句话了。你之所以会认为我开玩笑,不过是情丝未除,带有偏见罢了。`
又是一惊,闫寅盛张大眼睛,手捏着棋子呆坐那里。`什么叫我情丝未除?`
莫韫抬起眸睫看着闫寅盛。`师父收徒不论资质,只看缘分。你年幼时,体弱多病,又出身贫寒。师父无意间路过你家门,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与你有缘,顾与你家中商量,带你上涎陀收了你为弟子。
可是你体弱多病,师父怕出意外,便破例免除你情丝,调养好了你的身体。`
`师父告诉你的?什么时候!`闫寅盛激动道。
`传我掌门之时有提到过。`
`那为什么现在才告知我?`
莫韫思索片刻,微笑道。`我不说,是因为多说无益,反而怕你因此有所顾虑。但今日突提起顾师兄和钟离师妹这件事,转念又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喝了姜汤的人,不代表就不会感染风寒。削情丝只是预防,若真有情劫,却也躲不过。`
听完后,闫寅盛也释然,本来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师兄倒也不像师父那般古板,我看莫师兄你越来越有意思了。`
放下最后一枚黑子,莫韫看了看门外。`时候也不早了,该去完成今天最后的一项任务了。`说罢站起身子,向门口走去。
闫寅盛看了看棋局,知道自己输了,嘴角一抹温笑,也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