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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十一月(3)

11月6日中俄在北京签订《呼伦条约》。中国外交总长陆征祥与俄国公使库朋斯齐代表两政府在条约上签字。条约规定:“海拉尔为直属中华民国中央政府之特区”;“海拉尔副都统以中华民国大总统任命之,并行使巡按使之职权”;平时海拉尔一切军事均由旗兵担任,如有“变乱”,中央政府须知照俄国后得派军队前往,秩序恢复即行撤退;海拉尔税收归地方,关税及盐税归中央政府;将来海拉尔铺设铁路,中国政府首先向俄国借用资本;中国政府对于俄国投资家与海拉尔官署已经订立契约,凡经中俄代表组成委员会审查者,均予以承认。

昆明《觉报》发表署名大觉的时评,号召人民奋起反对袁世凯帝制行为,谓“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耳”。

正白旗汉军都统成章获准辞职。

11月7日朱启钤等密电各省按计划推进帝制,不必顾忌外国干涉朱启钤、周自齐、梁士诒、张镇芳、阮忠枢、唐在礼、袁乃宽、张士钰、雷震春、吴炳湘等10人,密电各省将军、巡按使称:“某国近藉口中国人心不一,恐有变乱,强拉英、俄随同劝告,其实各国皆知中国不致有乱,然不得不勉强附和。在我国内政若听人劝告,即行停缓,是认其干涉也,此事万无缓办之理。各省票数全体推戴齐至时,政府自当稍取委蛇逊让态度,以表示重视邦交之意;而在国民一方面则宜表示决心有进无退,使外人见我万众一心,第能信我改建帝制毫无变乱之可虑,则日之劝告自归无效而消灭矣。文武官吏为人民之表率,此时全国既决定推戴,官吏即可据而见诸实行,实行而毫无阻滞,则中外心理想更坚矣。”

进步党孙洪伊等发表《进步党反对帝制之通电》,指出帝制发生,人心愤恨,若不即此终止,灭亡之祸,无可幸逃。”次日通电各省分支部“及时奋起,共谋补救”。

英俄两国考虑邀请中国加入协约国集团。英国公使朱尔典会同俄国公使库朋斯齐访晤执中国财政金融之牛耳的交通系领袖梁士诒,磋商请中国协助英俄,加入联盟,条件是由英俄向中国提供贷款,帮助中国扩充兵工厂。12日,英国政府照会日本政府:为援助俄国对德作战,拟提议由中国政府供给俄国步枪和其他军需用品,为此目的将给予中国一定财政援助,改良工厂,增加生产能力,同时进一步使中国对德宣战,就此事征求日本政府意见。日本借口维护“东亚和平”,反对中国参战。22日,英、法、俄驻日大使拜会日本外相石井菊次郎并递交照会,要求日本同意四国共同促使中国与德、奥两国断绝外交关系,以防止德国在华从事针对协约国的阴谋活动。但日本仍持坚决反对态度。次月3日,日本内阁对此正式做出决定,反对邀请中国参加协约国,并于6日将内阁决议通知英法俄三国驻日大使。

中华革命党江西革命军司令长官夏之麒在上海法租界被袁党收买湘江兰所刺殉职。

袁世凯公布《著作权法》。该法共45条,规定:“文书、讲义、演述”,“乐谱、戏曲”,“图画、帖本”,“照片、雕刻、模型”,“其他关于学艺美术之著作物”可以享有著作权。著作权归著作人终身享有,死亡后由其继承人继续享受30年,用官署、学校、公司、局所、寺院、会所等机构的名义发行的著作由该机构享有30年著作权,但法令约章及文书案牍、各种慈善会宣讲用的劝戒文、报刊上的政治时事类论说新闻、公开演说,以及各种非法出版物不得享有著作权。该法还规定了违犯著作权法的各种处罚措施。

袁世凯公布《违警罚法》。《违警罚法》共53条,规定:违警处罚分主罚和从罚两大类。主罚分拘留(一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罚款(一角以上十五元以下)、训诫三等,从罚分没收、停业、勒令歇业三等。该法还对妨害安宁,妨害秩序,妨害公务,诬告、伪证及湮没匪据,妨害交通,妨害风俗,妨害卫生、妨害他人身体财产等九种违警罪制定了具体的处罚措施。对不满12岁的未成年人、犯病期间的情神病人的违警行为,因自救或救人而实行的紧急措施以及为人力或天然力所迫无力抗拒而导致的违警行为,以及违警未遂的,均不受处罚。

教育部颁布《预备学校令》,规定预备学校教育以预备升人中学为本旨,修业年限为前期四年、后期三年。

袁世凯特派董康为全国选举资格审查会会长。

11月8日袁世凯谕令各省请勿在文电中称帝称臣。帝制运动发动以来,一些政治投机小人急于在袁世凯面前献媚邀功,因而,在致袁世凯或中央的呈电中不断出现称帝称臣字样。袁世凯为了向外人宣示自己持正谦逊,本日,授意政事堂通电各省军政长官,称:“以予否德无补国家,推戴之来何敢当此?行将以区区素怀沥述于国民。且予从政前清同僚多属比肩,何敢受臣下之称?且国民代表大会投票总数尚未报齐,改变国体亦未实行,万勿称帝称臣,使予愈抱不安也”(《政府公报》,1915年11月9日)。16日,奉天将军段芝贵通饬属下,今后一切公文必须改用尊称,称袁世凯为中华帝国皇帝,以重体制。28日,直隶将军朱家宝在所上的三篇呈文中率先在地方疆吏中称帝称臣,袁也并无半句指斥之语。

11月10日上海镇守使郑汝成被中华革命党人刺杀身亡。王晓峰、王明山奉陈其美命刺杀上海镇守使郑汝成,郑中弹毙命。王晓峰、王明山当场被捕,12月7日遇害。

11月11日外交部向日英俄法通告正式改制将稍缓进行。尽管关于帝制问题的外交交涉弄得越来越僵,但袁世凯仍无丝毫放松之意。为敷衍持强硬态度的日英俄法四国,本日,外交总长陆征祥邀请四国公使到外交部面谈。陆征祥说:“现在各省国民代表投票,已有二十处之多,赞成君主立宪票数已达过半数以上,国体改革已为大多数国民所决定。与各部院再三考校,国民解决国体之后,应行各事,头绪纷繁,必须筹办,择一合宜时间,方可举行大典,同有不得不稍缓之势,特为密告。陆征祥还说:“万一在本国突出意外之事变,无论何时,本政府之权力,足随时消除之,亦本国维持秩序应尽之责任。”

张勋通电赞成改行帝制。电文称:国体问题,采用君主立宪制度,既切中吾国四千余年之国情,亦深合世界二十世纪之趋势。此次直、鲁、苏、豫等省国民代表大会投票公决,已一致赞成,尤足征天命之攸归,人心之趋向。应请速定大计,以慰万众望治之诚,而免诸夏无君之虑。惟值此改建国体之际,地方治安及外人生命财产保护维持,不容稍懈。勋忝重寄,责有专司,凡属军队驻在之区,现在治安与将来秩序,均当力负担保之责,决不稍存推诿之心。

袁世凯公布《民业铁路法》,规定开办民营铁路公司必须开具申请书,交由交通部立案审理。

11月18日日本内阁讨论对华政策,决定联合英、法、俄、意四国,就袁世凯帝制活动提出第二次劝告,并通知日本驻四国大使,分别向驻在国政府进行磋商。

11月19日蔡锷绕道日本赴昆明。本月11日,蔡锷弃职化装离京赴天津,避居日租界,19日,搭乘日本轮船“山东丸”号离开天津,前往日本。数日后,蔡锷秘密抵达日本门司。在黄兴委派的石陶钧、张孝准的掩护下,设法避开日本新闻记者与袁世凯密探的监视,潜赴神户。当晚,蔡锷换乘另一艘日本轮船,转道上海、香港、越南,于12月19日抵达云南昆明。

袁世凯任命江朝宗为步军统领。

11月20日国民代表“赞成君主立宪”。全国各省“国民代表大会”所谓“国体”投票均告完成,共计代表票数1993张,全体赞成君主立宪,无一张废票或反对票。

教育部呈现任官吏不得兼充学校校长及限制兼任教员办法。

袁世凯令贵州巡按使戴戡开缺留京,任命龙建章继任;任命潘矩楹为绥远都统。

11月21日江西万载县人民反对烟酒公卖,聚众将县署捣毁。警察到场镇压。

11月22日英、法、俄三国驻日大使拟妥对华要求(一)、诱导中国与德奥断交,加入协约国;(二)、驱逐中国境内德侨;(三)、中国提供兵工厂与协约国,并供给俄国武器。本日,三国驻日大使向日提出要求,望日谅解与协助,日拒之。

11月23日云南将军唐继尧着手整军。唐继尧发布第一号饬令,命令历年来凡曾在各军队充任中下级官长,因过错被撤销差使,或因故自请长假,而现在愿意投效军营者,要填表登记,听候定期查验。规定如“才质可取,过差可原”,即予任用。对于因赋闲时间长,导致学术荒疏者,则令其补习学术,“以备异时补充之选”。

11月24日全国商会联合会在上海开临时大会,到会代表80余人,改举张振勋为会长,讨论组织中美实业银行及中美商品陈列所等问题。30日闭会。

11月26日内务部会同陆军部、蒙藏院拟订《蒙人甄试章程》。按照民国四年五月四日公布的《蒙人服官内地办法》,由各巡按使、都统、办事长官考核选拔送京的蒙古族人都要按照该章程进行甄试,凡具有武职资格的交由陆军部甄试,没有武职资格的由内务部蒙藏院会同甄试。甄试分论文和面试,论文科目为法制大意、行政概论、蒙古历史、军事大要,面试内容为:“(一)、就蒙古民情风俗习惯设为问答;(二)、就其经验学业设为问答;(三)、其有军人资格者就其所有技能实行试验。”甄试合格的由该三部院共同呈请大总统录用,不合格的则要退回原旗籍。

黄兴致函张孝准,部署讨袁策略。流亡美国的黄兴写信给留在日本东京的张孝准,具体指示讨伐袁世凯应采取的策略是:“(一)、发难须急,缓则狡猿用他种手段,去其反对之势力后,更难着手。(二)、发难不必择地,即印兄(按:李根源,字印泉)所主张之滇、粤均可,因割据一、二省;响应必起,猿贼财政,即生缺陷,此可制猿之死命(此节于致行严兄函详之,请一阅)。(三)、广设暗杀机关,造起种种恐慌,此节兄等已实行。惟须连发,不论大小强弱(小弱者更易为力)。昨郑汝成一击,最快人心者也。北方更须注意,其赞成帝制各机关,破灭之,亦有效。(四)、冯某(按:指冯国璋)未尽可靠,当有先防之之心。若能得彼部下之同情,即急起拥戴之,彼亦无所逃。然须知彼非如程德全之易与,更须防如程德全之反复。(五)、陆氏(按:指陆荣廷)一武夫,以部下激发之自易。以大势观之,此间或可先发(滇能先发亦好,此处可以一电脱离中央,自成独立民国)。(六)、外交绝不必先有所顾虑,以起与不起,利害均相等,惟须尽力图之。”

黄兴还委托参与反袁革命的日本人宫崎寅藏探听日本外交动向。宫崎为此多次往访日本外务省亚洲局局长藤田,“藤田表示的态度很好,愿对反袁运动暗中予以支持”

11月27日英国否认计划建立“英中同盟”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与袁世凯的英藉政治顾问莫理逊为诱使中国对德宣战,在11月上旬向北京政府提出建立“英中同盟”的建议,其交换条件为:(一)完全废除德国在华特权利益,(二)中国作为交战一员,将以协约国同等资格出席战后和平会议。消息传出,引起日本政府极大注意。本日,英国驻日大使格林照会日本政府,否认有在北京进行“英中同盟”谈判之说,表示“英国若不同日本取得协议,无意与中国进行有关政事性的谈判”。

11月28日直隶将军朱家宝率先称袁世凯为“皇帝陛下”。朱家宝为地方政务事宜向袁世凯上三篇呈文,全部是改“呈”为“奏”,起首称“臣”,末称“伏乞皇帝陛下圣鉴”。袁世凯却无一句指斥之语,并批令将朱的呈文登于12月1日的《政府公报》。11月30日,山西巡按使金永在呈文中也称“帝”称“臣”。12月2日以后,吉林巡按使王辑唐、署浙江巡按使屈映光、库伦办事大员陈篆、江苏巡按使齐耀琳、山西将军阎锡山、安徽巡按使李兆珍、察哈尔都统张怀芝、福建巡按使许世英、河南巡按使田文烈、江西巡按使戚扬等也陆续改换称呼。有意思的是,“皇帝陛下”在这些臣子的奏折上都一一钤盖“大总统印”,并批交《政府公报》公开刊发。

11月29日上海法租界捕房饬派探捕查封《爱国报》馆,主笔王血痕解法公堂“讯办”。

北京“读音统一期成会”呈请推广注音字母法。该会会员王璞等,呈请教育部立即将公布的注音字母推行全国,并由会员在北京创立“注音字母传习所”,12月22日经袁世凯批准试办注音字母传习所;教育部并通知各省酌派师范生到所学习。翌年,该所附设之注音报社出版注音《百家姓》、《千字文》,并发行定期的《注音字母报》。

11月孙中山批准多起任命。1日,委粱丽生、杜子齐为海防支部正副支部长,汉雨翘、熊明兴为印度支部正副支部长,叶夏声、李海云为港澳支部正副支部长,郑螺生、李源水为怡保支部正副支部长,梁省躬、唐藻华为太平支部正副支部长,叶青眼为闽南支部长,朱若平为缅甸瓦城筹饷局长,区慎刚为霹雳筹饷局长,赵植芝为香港海上交通委员。5日,委洪耀国、洪兆创为东婆罗正副支部长。8日,委谢介僧、林修梅、仇鳌为湖南革命军司令长官部副官长、参谋长、军事参议。12日,委饶潜川为筹饷委员,徐炳炎为济南先锋司令;21日,委郑螺生为霹雳支部正部长。22日,委李海云为广东高、雷、两阳、恩、开、新等处革命军区司令,黄汉杰为两阳军事筹备委员。

奉天辽阳县72乡饥民八万余掀起“吃大户”抢粮风潮。

中和煤矿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总事务所设北京,办事处设河北磁县峰峰村,资本总额60万元,生产烟煤焦炭。

中英合办门头沟煤矿公司成立。总事务所设天津,资本总额原定20万元,后增至280万元。

天津裕元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创立。王郅隆等创立天津裕元纺织股份有限公司,纺制粗细棉纱附织布疋,资本银250万元。

清华学校师生合编的《清华学报》发刊。每季一册,分著述、记述、译述三大部分,并有中文本、英文本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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