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从来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从祖上在这片大陆定居到昨天一直都是,但今天他显然不想再忍气吞声了:“比利大人,你知道我威克这个人的,我天生的好脾气,远近皆知,我从不与人争吵,只会埋头干活.......像我这样的老实人从不奢求得到更多,但是我也不想白白损失家产......”
王都治安警卫团的治安官比利队长和另一名队员考博特坐在条凳上,看着眼前的情绪激动的老威克,但是他们游离的眼神表明他们其实一点也不想听老农夫的诉苦。如果不是团长菲瑞克大人近期在治安所里下达了严厉的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没事找事地来过问这个小小的失窃案,菲瑞克大人被他前任的惨状吓坏了,他如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做好你们的工作,我希望整个塔吉玛都是安静的。”比利在心里复述着团长的话。
“就在昨天夜里,无声无息地我就丢失了两头猪和一只狗。整夜除了刮风的声音我保证一点其他的动静也没有,一向精明的老狗埃勒连叫声都没有发出......直到我早上醒来,才发现空空如也的猪圈,埃勒也不见了......”威克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口沫横飞:“我四处寻找,却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
“什么也没有发现吗?”比利打断了威克的滔滔不绝,他不得不开口询问了,威克那腥臭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了他的脸上。
“对!不得不说,真是高明的窃贼,作案后抹去了一切痕迹。猪圈的门像是从未打开过,泥土里也没遗留下脚印......就像是个巫师,把猪和狗装进了一个口袋,然后飞走了!?”威克那迟钝的大脑在怒火的炙烤下也突然脑洞大开。
“巫师可不会专门来偷家畜,他们有钱着呢。”坐在床头上的欧曼嘀咕一句,她是威克的妻子。
“据说巫师是吃素的。”比利对着威克嘲笑:“当然,他们吸食生血,哈哈.......”
考博特也顺着上司的意思起哄:“是的,就像那些青面獠牙的吸血鬼,或许你的家畜是被一个路过的流浪巫师俘虏了,因为他又累又饿。”
警卫团的这两位显然并没有把农夫的烦恼和苦楚放在心上,他们准备只做一下小小的调查来应付上司的问询,至于抓捕窃贼?窃贼?如此安静的塔吉玛可不会有什么窃贼!两头猪和一只狗夜半走失的结案语不是更为轻松吗?嗯,它们结伴同行却误入荒野,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奉献给饥饿的怪物......至于它们为什么那么做,也许是魔鬼诱惑了它们。
“我只是打了一个比方......”威克对巫师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他只为自己丢失的家畜痛心:“我们应该去房后的猪圈里去看看,在我发现丢了埃勒它们之后,就一直没有动过那里,也许经验丰富的两位治安官大人能发现什么......”他又转头对妻子说:“欧曼,别傻坐着了,去把马灯拿给我!”
“行了,威克,我可不想跟你去什么猪圈,那里臭气冲天。”比利站起身,往下拉了拉身上的皮甲。考博特也立刻站起来,从桌子上拿起武器,熟练地帮队长挂在腰间的搭扣上。
“子夜之前,我们还得赶回塔吉玛。”比利左手抓着剑柄向外面走去:“至于你关于案件的叙述,还有我的现场勘察,回到治安所之后我会转述给书记官的,他会记录在册的。”
“大人?”威克显然对治安警卫团的作风并不了解:“难道就这些吗?你不该帮我这可怜的老农夫做些其他的吗?”
比利在门口停住,转头露出讥讽的笑容:“其他的?抓捕某个飞来飞去的吸血鬼?或者一个饥肠辘辘的巫师?”
“当然不是,是窃贼!一个娴熟的窃贼!如果现在不搜捕的话,也许他在之后会闹出更大的乱子。”威克努力想要说服治安官大人。
“那么你见到窃贼了吗?他长什么样子?体形呢?穿着什么衣服呢?”比利感觉自己受够了这个农夫,所以他连弩似的发问:“而且你怎么知道是一个窃贼呢?嗯?你应该更加夸大的说是他们,是一个团伙,他们昨天偷了你的猪和狗饱餐一顿,明天还将准备去刺杀国王!”
威克被治安官的话惊呆了。提着马灯的欧曼走上前说:“搜捕罪犯,这不是大人你们的工作吗?”
“搜捕罪犯是我们的工作,但捕风捉影我们可不会。”考博特拿起靠在墙边的牛皮圆盾,一边恶狠狠地对着农妇说。
“可是.......”农妇不甘心地还要说话。
威克却突然跳起来,大吼道:“够了!闭嘴!蠢婆娘!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帮助我们吗!?”
是的,这世界就是这样:国王会因为某人的一点小小的错误,而判处他的死刑;贵族家走失一只猫,会有数以百计的人搜遍全城大动干戈去寻找;一个农夫遭到偷窃失去了过半家产,却不会获得一丁点的同情,可怜他们还祈求能得到帮助。
“我向国王纳税!”威克盯着治安官的眼睛,尽着自己最后的努力。
比利皱眉,眯起了眼睛,冷冷地说道:“陛下绞死的全是纳税人!”然后他转身走出了房门,考博特紧随其后。这真是一次糟糕的调查,考博特心里说。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威克压抑着愤怒低吼一声,像是丢失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欧曼则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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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欧曼抹干眼泪,准备关起房门的时候,维兰特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这对悲伤的农家夫妻说道:“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
威克抬起头,看向门前的陌生人:昏黄的灯光中。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随着跳动的火焰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