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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4月(1)

4月1日北京政府出台解决财政困难的办法,国务院新设置的以郭则澐为会长,由各部次长等25人组成的减政委员会,依据国务总理靳云鹏关于中央军费不得超过300万元,政费不得超过200万元的指示,拟定六条减政办法,以期解决北京政府的财政困难。

北京政府交通部邮政总局在全国各地邮局发行纪念邮票,纪念中国创办邮政25周年。中国邮政自1896年3月20日经清政府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准开办后,到本年底共有大小邮局、所11032处,邮路73.83万里,邮务人员31958名;本年发行邮票面值约8800万元。

《新青年》社迁至广州昌兴路26号,出版第8卷第6号,实际编辑部仍留上海。

广州国会非常会议议决取消军政府

4月2日广州国会非常会议议决取消军政府上年11月孙中山与唐绍仪、伍廷芳、唐继尧联名通告否认岑春煊、陆荣廷取消军政府的宣言,使广州军政府得以恢复。本来目的在于遏制北京政府滥用南北统一名义,但一因军政府对外不能作为国家正式政府得到承认,其护法号召亦无力制约北京政府的行为,二因军政府采取的联合总裁制不宜于统一号令,三因陈炯明与孙中山主张不和,时有掣肘,所以孙中山早有建立正式政府的主张。本日国会非常会议在广州开会,通过居正等提出的议案,取消军政府,改总裁制为总统制。

赴欧全权公使顾维钧自英国致电北京政府,报告说欧美各国在国际联盟会议上都将缩减军备作为第一要事,提议中国趁此时机与各国采取同一态度,就各省地域大小,缩减现有军备。

贵州代总司令卢焘、省长任可澄通电丰张放弃已不适于生存的武人政治,号召“顺应潮流,由各省自治进而为联省自治”。

4月3日四川省100多个县代表参加的全川自治联合会在重庆召开成立大会,通过吴玉章起草的《全川自治联合会宣言》和十二条纲领。

陈独秀与区声白讨论无政府主义

4月5日陈独秀与区声白讨论无政府主义本年1月29日,陈独秀在广州公立法政学校发表题为《社会主义批评》的讲演,其中对无政府主义进行了有力批评。无政府主义者区声白随后写信给陈独秀进行辩驳,提出无政府主义社会“是自由组织的,人人都可以自由加入,自由退出”;联合和自由“完全没有冲突”,甚至互为因果;反抗强权的无政府主义者对于恶人也要干涉,无政府主义社会不要法律,但还有“公意”,维持社会秩序全靠“信约”;“共产的无政府主义者”也不赞成不顾社会福利的个人的绝对自由;在某件事情上,个人牺牲自己迁就他人表现的是“自由的同意”,无须武力无须法律;当某人侵犯他人自由时,并不是任其自由侵犯,而是要善意地对其说服,说而不服时,便清他离开所在群体,去寻找适合自己的群体;法律是一部分人用来压制另一部分人的方法,未必干涉恶人,反而侵害善人;用教育促使不良分子悔改比用法律惩治或用武力强迫有效;等等。陈独秀回信中提出:在一个或一个社会内人人意见完全一致的事情是绝对没有的,倘若不赞成的就退出,一个大的生产团体,每天会有很多人出入,非闹到生产停顿和破产不可,因此无政府主义不适用于经济;对于社会制度来说,在旧制度未推翻以前,任何人都没法退出,因此惟一的使命只有改革社会制度;事实上没有人人同意及可以自由退出的社会,也绝没有不用强力和抵抗的无政府主义;社会组织和生产事业是错综复杂的,必须有持续联合的方法,因此必然不允许绝对的自由;随时变更的“公意”一方面令人难以适应,另一方面常常出于不成熟的群众心理;所谓对顽固者进行善良教育既不可靠,在私有制度的政府下也无法、无人去施行,即使有一点点,想要使社会全体或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的有意或无意维持资本主义制度的人普遍接受善良教育是“河清难俟”的事;人人同意人人自由与大团结大联合是不能统一的;法律是必要的,若没有国家最高权力所制定的法律,就会产生两个弊病:第一没有监督无以制裁违背契约的责任者,第二没有标准无以制裁侵害甲种人权利的乙种人的契约的产生;劳动团体的权力不集中,便无法推倒资本家,“权力集中是革命手段中的必要条件”;施蒂纳的反社会思想和托尔斯泰的无抵抗主义思想可为一贯,克鲁泡特金的无政府主义一面迷信个人自由,一面又赞成社会组织,一面提倡大规模的交通工业,一面又主张人人同意权及人人自由退出社会,一面主张抵抗的革命行动,一面又反对强力,反对以多数压服少数,自相矛盾,不但不是真的无政府主义,而且没有存在的价值;等等。本日,《民声》杂志第30号增刊刊登区声白的三封信。陈独秀的三封信在广东<群报》陆续刊出,后又与区声白的信一起登载于《新青年》9卷4号。两人的争论构成这一时期有关无政府主义论战,亦即马克思主义者批判无政府主义思潮的一个侧面。

陈嘉庚创立厦门大学

4月6日陈嘉庚创立厦门大学南洋华侨陈嘉庚邀请蔡元培等筹备的厦门大学,本日在厦门集美学校举行开学典礼。该大学校舍拟设于厦门演武亭,开办基金数百万元,陈嘉庚承担100万元,另捐常年经费300万元,并担任永久董事,聘邓芝园为校长。本日开学典礼到会者3000余人,内有时在厦门的杜威夫妇、厦门税务司、福州协和大学校长、厦门英华书院院长、厦门道尹,及福建省长的代表、省教育厅的代表等。校长邓芝园首先报告了该大学创办经过,并特别解释了该大学的理想为“研究学术”、“培养人材”、“指导社会”,校训为“自强不息”。陈嘉庚致词谈到“中国今日之积弱,良由教育不振。欲教育之振兴,非普及教育不可”;并鼓励学生公而忘私,用其所学效忠社会。杜威致词说厦门大学为中国私立大学的“嚆矢”,希望同类大学在中国有大的发展。当天下午,他还为与会者作了题为《大学之旨趣》的讲演。

北京政府交通总长叶恭绰报告说已得到葡萄牙邮电总署正式声明:中国被批准加入1875年在俄首都签署的《万国电报公约》,与人会各国享有同等利益,并业经中国认可缴纳头等国会费。

湖南省议会推举赵恒惕为临时省长,赵于本月19日通电就职。

孙中山当选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

4月7日孙中山当选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本月2日广州国会非常会议议决取消军政府,改总裁制为总统制后,孙中山于4日宴请议员,发表演说,提出外交团将“关余”交给北京政府,等于宣告西南政府“死刑”,救济的办法“惟有快选总统”。这一意见得到在场多数议员认同。当天,广州国会再次开会,讨论由议员周震麟等提出的立即选举总统,组织正式政府的议案,通过设立建国政府、“克日北伐”等议案。

本日,广州国会召开参、众两院非常会议,通过了周震麟等人提出的《中华民国政府组织大纲》。丁象谦根据大纲第二条动议大会选举大总统,得到大多数议员附议,于是采取无记名投票方式进行选举。孙中山以绝对多数票当选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大会发表宣言,公布了选举结果。广州政府各部门一律放假,以示庆祝。广州国会非常会议于10日发表宣言,指出成立正式政府的必要性,说明选举孙中山为大总统的原因,并敦请孙中山就职,组织正式政府。11日,海外华侨纷纷发电祝贺孙中山当选总统。13日,滇军总司令顾品珍及一些省政要人员电贺孙中山当选总统。陈炯明虽于14日代表全体粤军发电对孙中山当选总统表示祝贺,但私下里仍拥兵威吓,加以阻挠。广东军界也有不少人对选举总统持有异议。故此,国会非常会议本月20日在广州再次开会通过宣言,明确指出:“民国之事,惟热心民国者方足与议,非遗孽废僚所能为役。今据大纲选举总统,倘有犯顺效逆,当与众弃之。”

孙中山在南方当选总统是对北京政府的进一步挑战,同时也引起主张联省自治的一些省军阀不满。本月8日、19日,赵恒惕两次发电,否认广州非常国会选举总统。27日,正在天津举行会议的曹锟、张作霖、王占元,以包括陆荣廷、卢永祥、吴佩孚等在内的33人的名义发表通电,反对广州非常国会另拟组织大纲,选举孙中山为总统。此外,驻北京外国公使团也于本月22日致电广东领事,以广州非常国会选举总统影响外国在华商务为由,声明对孙中山当选总统不予承认。

4月9日外蒙活佛派遣牛福厚为使经奉天抵北京,其所持活佛意见书承认蒙古属于中国,愿在恰克图条约基础上订立条约,同意给汉族商人贸易便利,但请北京政府不要在蒙古驻军,或以武力攻击库伦,希望许其恢复自治。

4月11日驻华领袖公使西班牙公使白斯德在北京病故,领袖公使职务由葡萄牙公使符礼德代理。

4月12日北京政府外交部派驻意大利公使唐在复出席在荷兰举行的万国禁烟会。

孙中山要求巩固革命策源地广东

4月13日孙中山要求巩固革命策源地广东孙中山借广东省财政厅举行茶话会招待国会议员,到会者200余人。他在讲演中对当选总统表示了信心,并对形势作出分析,说:广东正式政府成立,给中华民国带来希望;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在于巩固革命党的策源地——广东,因为只有巩固了策源地,才能再图发展。他还指出,“裁官减政”是解决财政紧张问题的最好办法,因此大家要“少做官,多做事”,共同渡过难关。

昨日以来,甘肃平凉、固原(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县)、隆德(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隆德县)、会宁等地接连发生大地震。六盘山崩裂30余处,附近一带房屋、居民、牲畜遭受重大损失。

北京政府有条件答应苏俄派代表来华要求并正式接待优林

4月14日北京政府有条件答应苏俄派代表来华要求并正式接待优林一段时期以来,苏俄在外交方面取得重大进展,先后与波斯、阿富汗、波兰等国签约建交,与英国亦新签订有商务协定,在蒙古给予人民革命党以支持,对中国南方孙中山的政权也正进行着积极的工作。相比之下,北京政府在蒙古问题上陷于被动。加之广州成立正式政府,孙中山当选非常大总统,在对苏俄关系问题上已较北京政府占据优势。有鉴于此,北京政府决定有条件地答应苏俄派代表来华的要求。故于本日电令顾维钧转克拉辛,表示同意苏俄代表来华,同时重申先前提出的四项条件。与此同时,北京政府对上年8月来京的以优林为首的俄远东共和国代表团,也一改以前冷淡态度,由外交部于4月16日复文优林,表示一旦远东共和国有正式请求,中国方面将与其正式举行通商谈判。4月20日,北京政府外交部正式接待优林。随后,外交总长颜惠庆和俄事委员会委员长刘镜人等先后与优林等商谈有关双方通商诸问题。30日,优林向北京政府提交了《中俄通商条约草案》。

就在中国政府外交部正式接待优林的同一天,苏俄政府外务委员会递交中国驻莫斯科代表陈广平一份声明,说远东共和国只是苏俄的一个邻邦,优林无权代表苏俄劳农政府。同日,北京政府还接到加拉罕本月14日委托中国驻英公使顾维钧转达的电报,表示苏俄代表赴华有利于尽快恢复中俄邦交;苏俄政府愿在中国政府承认将给予俄国赴华代表同样权利的基础上,承认陈广平为中国政府代表。至6月3日,苏俄外交人民委员齐契林接见陈广平,口头承诺北京政府所提的先决条件,表示即派非正式代表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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