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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回家

陷入深深迷惑的赵迁没有看到那群山贼慢慢靠近过来,个个战战兢兢,脸上满是惶恐。除了一部分山贼赶着马车回山寨,剩下的一直远远看着中年人和赵迁说话,虽然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也能明白中年人正在折磨赵迁。然而突然事情来了一个大转折,朗朗乾坤砸下一个霹雳,把中年人劈得灰飞烟灭。

这种超现实的事情,就是一向胆大的山贼也没法接受呀。那个中年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被天打雷劈?再想想自己,一群山贼好像也没少做坏事,都戚戚然偷看头顶天空,生怕再有一个雷劈下。以前不相信报应,那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识过嘛。

赵迁对于这种逆天的神通还是有所怀疑,正如前面所说,即便仙人都不敢说能有言出法随的神通。这不是法力大小的问题,你可以用道法移山填海,甚至摘星换斗,做到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若是你妄想仅凭随意一句话,无须任何法术,让事情按照你说的去发展,那已经不能算是仙人手段了。

他被绑在一棵树干上,昂头沉思,却不知道在尚未从震撼中完全清醒的山贼们眼中,简直就是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样。

那个当家的肠子都悔青了:我说怎么那阴货连财宝都不要,诱惑我打劫这个小白脸,这不是肥羊,是个烫手山芋呀。看看,连手都没动,一个雷就把对方劈死了。这种手段,岂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赵迁从思考中清醒,看着凑近的山贼:“诸位有事?”他决定先放下心中疑惑,毕竟不说不能完全确定,就是自己真莫名其妙有这种神通,时灵时不灵的好像也没有多大用处。嗯,可以用来求雨,可这光打雷不下雨好像也无济于事呀。

另外他之所以有所怀疑,是因为自己一天说很多话,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应验的地方。这要是真有此神通,以后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好,哪天自己突然心血来潮,来一句“小抠,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小抠扑棱一声变成女人……汗。

当家的小心翼翼说:“肥……小哥,刚才是怎么回事?”

赵迁不傻,这时候当然要忽悠:“哦,你说那个。这不,这老小子出言不逊,我本来不打算计较的,谁知道他越来越过分,所以我召唤一道天雷把他劈了。”

“劈……劈了?”当家的看看地上那堆灰烬,别说人形了,你就是能找到一片大于指甲盖的东西都算你牛。

赵迁点头:“嗯。”

当家的扑通跪下了:“大爷,小的错了,小的不知道您是神仙。”在他眼中,只有神仙才能用雷,普通高手哪有这种本事。

赵迁摇头:“不知者不怪,你先解开我。”

当家的站起来,陪着小心:“那个,神仙大爷,我给您解开您就原谅我了对吧?”

一边老刘急了,心说你怎么还和神仙讲条件,活腻歪了?他拉了当家的一把,当家的反应过来,连忙给赵迁松绑。

赵迁活动活动手脚,指着那些御林军士兵说:“顺便把他们也松开弄醒。”

当家的为难地看着赵迁。

赵迁明白他的意思,说道:“没事,我不会让他们为难你们的。”

也不知道这些山贼从哪里找到的水,呼啦啦泼醒了御林军以及小抠。他们倒是长了个心眼,没有给众人松绑。要不自己这几号人可不够御林军砍的。

御林军士兵醒过来,纷纷破口大骂。他们都是京城权贵后代,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恨不能马上把这些山贼碎尸万段。

赵迁叫道:“诸位兄弟,这位当家的刚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决心做好人啦。我已经代表大家原谅他了,你们看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这些人还被捆着呢。御林军首领趴地上说:“赵先生如此说,此事就揭过。”

当家的赶紧吩咐手下给众人松绑。

小抠一获自由,立刻跑到赵迁身边:“东家,你没事吧?”

赵迁笑:“没事,这不都是误会嘛。”倒不是他不记恨这些山贼,只是看着他们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没办法生气。

小抠四下看看,尖叫:“车呢!咱们的车呢!”那可是满满五大车财宝,小抠每天都要查看几次的。

当家的一拍脑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神仙爷爷,我立即让人把车赶回来——不,不如您到本山寨休息一晚?”

“神仙爷爷?”小抠怀疑地看看当家的,又看看赵迁,东家又忽悠人了吧?

御林军获得自由,虽然愤愤不平,可也不敢违背赵迁的意愿,他们都是官宦子弟,自然知道赵迁正得皇帝的宠。有些人气愤不过,拿脚踹身边山贼,见他们唯唯诺诺,不敢有怨言,舒展怨气之余也很好奇:赵先生用了什么法子,这些人怎么都和小鸡一般。

山贼心里叫苦:我们敢有怨言么?谁抗得过神仙?

赵迁危机过去,好奇心又生起。山寨呀,这可是古代的山寨,不是二十一世纪饱含贬义的、被二十二世纪华夏人引为耻辱,并坚决否认的那个山寨。不行,怎么也要见识一下。

他这样一个凡事不往心里去的人,要争霸天下肯定输的裤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杀伐果决。当然,真要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祖师也未必会选中他。

“走,去你的山寨看看。”赵迁拍拍当家的。

当家的热泪盈眶:看看人家神仙,不仅不见怪,还拍我肩膀。这可是神仙,被拍一下会不会转运?

他连忙答应,带着手下和赵迁等人向山寨行去。

路上赵迁向众人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那雷劈的事情自己还真不好意思说,幸亏当家的是个话多的,主动插嘴说了一番。御林军啧啧称奇,都大为惊叹。当然大多数人半信半疑之间认为只是巧合罢了,他们和赵迁一起赶路也有十多天,知道这个赵先生虽然深得皇帝宠信,但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皇帝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赵迁传功的事情。

赵迁望着这座简陋的山寨,无话可说。这山寨倒是地处险要,易守难攻,但也因为如此,建筑材料很难处理,故此山寨那是相当原始。

幸好山寨不缺酒肉,虽没有京城精致,又别有一番豪放风味。赵迁是夜再次喝醉。而这顿酒饭也让当家的和赵迁拉近了距离。赵迁问了一些中年人的事情,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不再多问。

山寨中没有女人,赵迁还醉醺醺的问当家的如何解决生理问题,当家的嘿嘿笑着说道山下有土窑,兄弟们自然都有相好的。他还以为赵迁想要女人,差点吩咐手下去山下抢一个标致点的。赵迁当然拦着他,不要说自己不需要,就是需要,这大黑天的上哪去抢女人去?

次日,赵迁和众人再次上路,往杭州进发。出发前,赵迁给山贼留下一车财宝。当家的不要,赵迁说道:“你们在此处打家劫舍,总是伤天害理的。我给你们一些财物,就是想让你们不要继续干这种事情,用这些钱做点小本买卖也好。”

众山贼都红了眼圈,谁不想正经过日子?这位赵先生不光是神仙,还是菩萨心肠呀。当家的当即发誓,一定不再当山贼,下山去过正常生活。赵迁挺美,嗯,做好事神清气爽,祖师诚不我欺。

小抠心疼不已,这一车财宝可是价值不菲,比之整个妙手堂都值钱。于是一路上直到回到杭州,小抠都是唠唠叨叨。赵迁几次差点脱口而出那句“像个女人一样斤斤计较”,还好及时刹车。这万一真的应验,小抠变成女人,他爹还不恨死我。

此后一路无事,赵迁终于抵达杭州妙手堂。妙手堂坐落在杭州城西大街,虽不是繁华地段,也绝非偏僻。不过妙手堂精于妇科,平时都是上门看病,故此门前倒是没有多少车马。

小抠小跑着进去:“东家回来啦,大家快来迎接。”

大堂走出十几个人迎接赵迁。赵迁看着这些人很发愁:一个都不认识。人家穿越都是融合记忆,我这就什么也没有,太不公平啦。

一个老头红着眼圈走过来,拉着赵迁:“东家,你可回来了,这都大半年了。”

小抠笑:“爹,东家在京城给太师府三小姐看好了病,还被皇上接见了呢。”

老头——也就是小抠的爹——甚是喜悦:“老东家泉下有知,必也欣慰。”

赵迁笑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小抠的爹,难道叫老抠?

其他人也是惊喜无比。这些人除了仆人,还有几个乃是赵迁老爹收的徒弟。赵家的祖传医术并不保密,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传。这种情况整个大齐朝都是如此。作为徒弟,当初是签了协议的,只能在赵家坐堂,而且不能把医术外传。这些人有些比当初的赵迁医术都要高明。现在嘛——当然更加高明,因为赵迁直接被打回原形,什么医术都没了。

几个医生都是喜滋滋的向赵迁说着:“师弟威武。”他们都比赵迁大,某种意义上算是看着赵迁长大的,都喜欢和赵迁开玩笑。

赵迁有一些温暖的感觉。这些人都是真心对自己好,这一点在养气诀“应物”之下当然显露无疑。京城无论皇帝、钱太师,还是钱静都对自己有所求,尊敬倒是尊敬,可没有这种家人的感觉。就算离尘老道,赵迁也能感觉出他亦有自己的想法。

这种感觉对于孤儿赵迁来讲还比较陌生,但是真的挺不错。

赵迁听小抠说过几个师兄的事情,这时自然可以应对:“多谢各位师兄。”

师兄们都笑:“小师弟出一趟门,变得有礼貌了,哈哈。”以前的赵迁可都是没大没小惯了的。

这时众人也注意到几辆大车,和车边的御林军,都疑惑地看着赵迁。

小抠说道:“皇上赏给东家好多东西,这些御林军大叔都是保护东家的。”

一位师兄对“老抠”说道:“管家,快请这些军爷到内堂喝茶。”

“老抠”才反应过来,连忙向御林军拱手:“诸位军爷请。”

赵迁也说道:“一路上众位兄弟辛苦了,快请进。”

御林军首领客气着应答:“赵先生,我们人太多,还是让他们到客栈休息。我就打扰一番。”

管家可没有见过对人这么客气的军士,暗暗称奇。赵迁点头:“也好。”对着众御林军士兵说道,“各位兄弟请先到客栈休息,晚上小弟请客。”

御林军轰然叫了一声好,各自散去。他们大部分没有来过杭州,不过早就听说杭州美女多,杭州花船也是大大有名,这时不见识一番,回去岂不是让同僚耻笑。众人找了几家客栈安顿下来,都寻花问柳去也。

赵迁随着师兄们进入大堂,见果然是医馆摆设,有药房,有诊室,还有一些下人穿梭,更有几个病人正在让医生诊治。妙手堂可不是光医女性病人,普通病症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比起其他几个医馆逊色一些而已。

他们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后院还有很多房间,乃是赵家人和下人的住处。众人进入正堂坐下,谈起赵迁这一次京城之行的经过,自有下人奉上茶点。

赵迁当然不敢多说,怕漏了破绽。小抠倒是兴高采烈,得意洋洋的说起在京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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