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眉头微挑,待那青年书生到了近前,复又坐了回去,略带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兰若与这两位也算是相识,尽管他与这两个老头之间仅仅限于是那种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不过倒也不妨碍什么,一些话题说起来,彼此都能给些惊喜。
兰若与这两位相熟,却也是偶然。那叫做许源的老头自年前就不时会在这边摆棋摊,兰若过来钓鱼,偶有说起话来,一来二去,许老头无人对奕的时候并叫了兰若。杀了几盘,彼此脾性就有了了解。
许老头为人磊落,对于兰若下棋时用的那些小手段,刚开始常有皱眉的时候,许是在他看来兰若心机太重,因此对奕之时免不了提点几句。当然兰若倒不在意这些,为人若没些城府心机,又如何在这社会上混迹?你诚心待人,别人就真的会诚心待你?
利益牵扯之下,人与人之间关系实在很微妙。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古人诚不欺人!
许源晓得兰若对自己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后来就说的少了。况且两人之间也就停留在棋友这层关系上,更深入的一些东西不必去说,说了不见得会有用!
周允是许源棋摊上的常客,兰若过来自然碰到了几次,之后交谈之中,渐渐的也熟络起来。不过兰若对于周允的感官显然是不及对许源的好。实在是这位周允,为人太讲“理”。兰若有好些次被骂得很惨!甚至让他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的罪过这老头。
“两位老人家兴致不错啊!”
“年后,倒是高几日不曾见你小子了,怎的今日想起过来?”许源笑着说到,向兰若招了招手。
兰若在桌边坐了,向许源周允行礼,只是看他表情,这礼行的太过随意。许源不在意,周允却是哼了一声,略带呵斥:“你小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怎就这么不识礼数?”
兰若心知周老头是有意为难自己,摇了摇头,复又重新见过,叹道:“不就是赢了周老几局,老人家这么记挂着也不怕上火!”
周允瞪了兰若一眼,颇有些气急败坏的道:“老夫岂有那么小气,诚然是你小子耍些阴谋诡计。”
兰若笑笑:“棋场如战场,这位‘老夫’,输了就是输了,不能厚脸皮不认。”
许源呵呵笑了两声,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不是三岁小儿,拌这碎嘴作甚。”
那边茶摊主人见又来了客人,并又重新换了茶来,这茶倒没有之前的好了。不过茶摊主人晓得许源周允两位,上的茶也差不到哪去,何况兰若喝茶还处于解渴的阶段,好茶坏茶他分的不是很清楚。
周允大抵想打击兰若几句,原本要离开的人这时候好端端坐着,刚开始不忘打趣兰若几句,后面让下人将之前的棋盘拿了过来,与许源复起了盘。
兰若对棋一道虽算不得出神入化,也勉强算的上大家,此时看两位宗师级的老头复盘,端着茶杯在旁边静静看了。从两个老头话语间还是收获了不少。
这二位说话的时候,兰若很少插话,不过从他们谈话里,兰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甚至还比从书上看来的丰富,真切。
当然周允免不了的以经史子集考校兰若一番,自然兰若是答不出多少来的。
复盘之后,两人的从棋盘上聊到了北方的事。兰若对那位吕谦有了最初的认知。
日薄西山,晚风乍冷。
兰府的下人到了这边,告知了兰若一些话,兰若欣喜之余向两人告辞。
“这小子实在太过疲懒,他若是我的学生,定让人拿棍棒抽他。”周允捋了捋胡须,看着兰若远去的地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许源道:“能像他这样生活,不是你我一直希望的么?此时你又何须说敲打之事,不愁吃,不愁穿的,疲懒些也是正常!”
“老夫看他有几分才。”
“允公难不成想收他做弟子?”许源正色道。
“这想法不是没有。”周允跟着叹了一声,无奈到:“这一久相处下来,这小子确然是块璞玉,好好雕琢,可成大才。只是他身有残疾,出仕已不可能!”
许源怔了一会,感同身受,同样觉得可惜,“且随他吧,再有观他性子,对朝堂之事可不上心。并是如今做的事,他也是放权给下面的人,小小年纪,这御人倒是有些本事。”
…………
兰若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心想莫不是谁在背后说小爷坏话!
这般想着,已经到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