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咧开嘴笑得开心,招招手说:“那我们赶快走吧,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灸月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秦川就像个急于邀功的小孩子,不停地鼓吹她跟着他去做坏事,这不禁让她想起了高中时候跟着别人一起翘课的场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翻墙快落地准,就怕被守门的大叔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秦川愣愣地看着她,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灸月面上一红,不自在地别过头,说:“这句话你说过了。”
秦川挠挠头,说:“是吗?可是我想不出别的话,你每次笑,我都会这么说,就算我不说,心里也一定这么想,以后,以后的以后,我都会这么说。”
这句话听起来像表白。灸月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捂着嘴,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秦川现在也有二十几了,对异性有感觉也是正常的,可不正常的是,他有感觉的对象是她?不会吧?秦川大方地点点头,承认说:“喜欢啊,我当然喜欢你了,你人好,又不会嫌我烦,就像我娘一样,我娘人也很好,而且不会听我说着说着就借口走掉,我最喜欢娘和你了。”
灸月哭笑不得,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感情这孩子有恋母情结,可她看起来像是母性泛滥的人吗?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就好,和小孩子谈恋爱压力会很大,到时候拒绝怕伤害他,不拒绝又怕耽误自己,可就难办了。这么想着的时候,灸月又想起了二皇子秦木漩,脸好像被火烧了一样滚烫通红,她连忙捧住自己的脸蛋,面对秦川异样的目光,心虚地解释:“晚上没有风,还挺热的。”秦川哦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理由。
“你说的地方在哪儿?”灸月忙转移话题。秦川说:“就快到了,小声点,要是引来侍卫,会把我们当成刺客抓起来的。”
灸月闭上嘴巴。
秦川带着她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宫殿前,沐浴在月光中的殿宇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清冷的墙面上爬满了植物,在漆黑的夜里与墙面合成一体,琉璃瓦上竖着一枝尖利的冰箭,闪烁生光,只是看着就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心往上窜。
“秦川,这是什么地方?”灸月问。秦川小小声地说:“这是我四哥的寝宫。”灸月又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秦川说:“四哥的寝殿里有座假山,假山后面是条长廊,穿过长廊到达水榭园,水榭园四面环水,每到晚上就会有发光的鱼浮到在水面上,很漂亮,你看今天,是满月,只要是满月,那些鱼还会发出很奇怪的叫声,你听过会叫的鱼吗?”
灸月看着秦川献宝似的表情,无语。会叫的鱼?那不就是娃娃鱼吗?会发光?倒是听说过烛光鱼的腹部和腹侧有很多行发光器,好像蜡烛一样,不过会发光的鱼不是应该在深海底下的吗?为什么湖面上也会有?
“走吧。”秦川拉住她的手,溜到后墙,拨开一层爬山虎,推开了一道小石门,领着她走进去。“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道小石门的?”灸月好奇地问。秦川眨眨眼睛,说:“以前有一次我本来想去看发光鱼的,可是四哥的守卫一刻都没离开,不得已我只好躲在这附近,结果看到四哥从这里进去,我才知道这道暗门。”
灸月嘀咕道:“四皇子可真奇怪,回自己的家怎么也偷偷摸摸的?”秦川摇头,说:“弱冠以前父皇是规定我们晚上回宫的时辰的,过了那个时辰,每个宫殿的大门都要由父皇的人看守起来,就是为了逮住晚归的皇子,我因为身体虚弱,弱冠之前住在我娘的寝殿,所以父皇没有要求我什么时候回宫,四哥一定是害怕父皇知道,才在这里悄悄做了一道暗门,方便出入。”
灸月扯着嘴唇干笑:“皇上的这道命令可真奇怪,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准你们晚归吗?”秦川抓抓头,说:“以前我听娘说,是怕我们学坏,加上第二天又要去书方斋听皇傅授业,父皇深怕我们赖床,所以才下了这命令的……小心点,这里滑。”
灸月将手递给秦川,撑着他小心翼翼地走着。这长廊又湿又滑,好像是磨平的石子砌成的,又涂满了油,十分难走。正如秦川所说,长廊的尽头是座水榭,远远就能看到湖面上泛着刺眼的光芒,如星星点点撒入湖中,风里还飘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锯木头,又像是木门随风晃荡,吱嘎吱嘎,吱嘎吱嘎……有些刺耳。灸月跟着秦川跑到水榭亭上,向下一看,数不清的发光鱼聚在一起,忽而又散开,井然有序,仿佛排演着什么舞蹈,忽略那阵难听的声音,这幅画面真的有种摄人心魄的美。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秦川得意地咬咬下唇,说。灸月眉一挑,说:“好吧,看在这里确实很美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打扰我睡美容觉的事情了。”秦川鼓鼓腮帮子,却突然笑出来,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很可爱,可爱到看着她俏皮地挤眉弄眼,心里就有股暖意流过。
灸月双手撑在栏杆上,指着水里的那些鱼问:“它们会咬人吗?这些鱼是从哪儿来的?”秦川摇摇头,说:“不知道,四哥将这里建成的时候,这些鱼就自己冒出来了,我还记得当时父皇都很惊讶,宫里最老的传闻说,这些是神舀的使者,保佑天圣的,所以他们把它叫做神鱼。”
“神鱼?”灸月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想要捕捉,却转瞬即逝,她微微弯下身,趴在栏杆上,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鱼,总觉得鱼纹很奇异很眼熟,她指着其中一条说:“你看这鱼的鱼纹,像不像一朵花?”
秦川听她这么一说,凑过脑袋,然后惊呼:“真的耶!可是这花长得好奇怪。”“是很奇怪……可是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灸月刮着下巴,喃喃。
“什么人?”还没等灸月想明白,水榭门口传来喝声,下一忽,秦川已经拉着她往里面飞速奔跑起来。身后同时响起噼噼啪啪的脚步声。
“秦川,你是皇子,我们为什么要跑?”灸月抽空问。秦川说:“别说了,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总之你记住,我四哥比我大哥还可怕,我可不想在大半夜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