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逸尘怒目圆睁,转身拔剑,二人被一股炙热的气流掀翻在地,涾雾剑散发的气光穹顶抵挡住烈焰,将他们包围。灿灿金光下,他回头对护在身下的芷伊说:
“我引开它,你回去冰封洞口,等待救援!”
说完便腾空而起,挥剑直指火应龙。
气光穹顶消散的一瞬间,芷伊奔回洞内,叫醒其他人,转述掌事的话。留在原地,等待救援?不!他们非要跟着出去。“芷伊,你也受伤了,你留下照顾他们三人,其他人,走!一起去!”邬阳的建议,大家都赞同,待他们御法宝而去,芷伊将山洞冰封严实,在洞口焦急地来回踱步。
“芷伊姑娘,你不必管我们,我的伤已好大半,这里交给我,去帮掌事大人吧!”天微泽的一个弟子说。
听他这么一说,芷伊不再犹豫,化开洞口,飞身前去帮忙。
沿激战遗留的痕迹飞行,她发现逸尘的办法是把火龙压制在狭隘的冰渊裂谷,使它双翅无法完全展开,沿途乱石崩裂,但裂谷越往后越宽阔,逸尘的优势渐渐不明显。
于是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魁北,“我没事……”
而后是伏羲琴断的笑天,“危险,不要去!……”
再是被烈火灼烧得漆黑的邬阳,“我是不是不帅了?让我怎么见依兰?”
一次又一次,舍弃重伤的同伴,尽管不忍,但她必须去帮逸尘,越前行,越心慌。
更加糟糕的是,地震越来越频繁,震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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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芷伊追上逸尘的时候,却看到最痛心的一幕……
涾雾剑从他手中震出,跌入冰渊裂谷,没了法器,仙家的法术大大受限。龙爪从背后直插入他的身体,血流如柱。
火龙翅膀残破,无法飞行,即使跌落,也要拉上逸尘!柳樗儿飞出捆仙索紧紧拽住空中的逸尘,施法让仙索的另一端牢牢抓地。这个阻力,让龙和逸尘重重摔到裂谷悬崖边,又是一次重击,逸尘几乎昏厥。
芷伊降落在悬崖边,与柳樗儿一起拉住捆仙索,想把逸尘拉上来,可龙爪死不松手,眼看两个女子就要支撑不住,逸尘用仅存的一点力气,幻化出一把匕首……
“不好,他在割绳子!”樗儿哭道,“掌事大人,不要放弃!”
芷伊运气冰封压住绳索抓地的部分后,突然松开绳索,樗儿大惊,“芷伊,你要做什么?”
只见她几步跨到悬崖边,一跃而下……
他们为对方做的一切,不经思考,都出自本能,那么自然,好像理所应当。
……
崖边的逸尘在星火飞烟中,无奈闭眼,心却在咆哮:
“求你了,不要。”
芷伊早就找准了那个点,是逸尘用剑刺穿,但涾雾剑被震离脱手的那个点。熔火内部,有一颗跳跃的心。她直直落在龙腹上,用节杖大小的琉璃发簪,猛插进去……
真正冰与火的较量!
“不要强行施法,消耗内力,伤了元神,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的人,总是这样,为达目的,不要元神,不要法器,不要命。
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琉璃不敌熔火,融化消失。她低估了白行鬼族炼造的玄冰琉璃,化着琉璃的熔火,像毒液蔓延至火龙全身,龙身崩裂,裂至尖爪……
失去负重后,封逸尘随捆仙索飞起,回落崖边,柳樗儿再去接芷伊,捆仙索却与她坠落的指尖交错而过。
一瞬间,随着轰隆的巨大声响,地动山摇,远处他们曾经勘探过的火山爆发了!巨大的石块,冰锥,剥落于裂谷边缘,伴随着她与龙身坠落。
她拼尽全力,散尽精血,琉璃尽毁,再也无力御气飞行回到地面。
……
仰望,仰望他被仙索救起的方向,就像仰望星空,仰望他的高高在上,触不可及。
梦境终成现实,我疯了,你无情无义,我却为你,不顾一切。
只记得你,授我心法,传我纹牌,护我家人,救我于火刑,引我进入更宽广,更高远的蓬莱太极界。
因为有你,我的生命更深邃,
因为有你,我命不凡。
如果不能用爱偿还,用命,是不是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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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灰蔓延,遮天蔽日,不断有火石从天而降。柳樗儿拉拽着封逸尘,躲避脚下不断坍塌的冰层,到达安全地带后,为昏迷中的逸尘止血。寒风凛冽,他失去求生的意志,体温不断下降。
玄徽真人亲自率众赶到,见此一幕,为爱徒受伤而痛惜,为自己估断错误而懊悔,同时又庆幸是他带队,否则全军覆没。玄徽心中仍有疑惑,以逸尘的修为,对付龙族,至少是不相上下,不该伤得如此重,难道……
柳樗儿跪求,“芷伊还在下面,求掌教派人下去查看。”
玄徽望着冰裂深渊和不断下落的巨石,摇摇头,生还几率太渺茫,他不允许再有牺牲,“仙家羽化,不留肉尸,不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