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您千万别急,我一定想办法问到。”
兰眉退出齐晴的房间,望见兴高采烈的过夫人远远在后花园的回廊上走过,好像要去见什么人,后面的丫头们捧着几个盘子,都是家里常吃的上等糕点和果品。
她也顾不得好奇,想办法找秦宽要紧。兰眉写了个字条,悄悄塞给平日里常替她跑腿的小厮柱子。
“记得,一定要把字条亲手交给秦公子本人。还有千万别让府里其他人知道。”兰眉再三叮咛。
“你就放心吧,哪次跑腿我错过啦。等事儿办成了,你好好慰劳我就是了。”
“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行了,那我去了,晚上等我的消息。”
兰眉抛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柱子对她一往情深,这招最是有效。
“你真不打算让我回去?”福华发觉自己不再讨厌这种被软禁的生活。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身处险境,好奇心却会让一个人忘记害怕,尤其是对这个本来也天不怕地不怕的骄傲公子来说。
陌璇媛没有回答他,只是把刚买回来的鱼肉放上案板,准备做饭。全身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福华好不容易从柴房出来,寻到在厨房里忙活的女人。
身上的根本不是草绳,不然他早就挣脱了,看来他又一次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表面上是麻草编织,里面却密密缠绕着几股金线,福华仔细一看就开始冒冷汗,这种金线是西域进贡朝廷的高级贡品,柔韧如丝,又坚如磐石。小小一根细线,就需要十几个大力士方能拉断,更别说现在是几股纠缠在一起。
听说当年西域进贡了三小捆这样的金线,换来了五十年无战的协议,便可见它的珍奇。后来皇宫失窃,有人偷了其中一捆带入江湖,引发了数十年腥风血雨的争夺,这个故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福华本不在乎这种东西,但有生之年能亲眼目睹,还能被这种金线绑过一次,他倒也倍感荣幸起来。
“不理我?”
“你话太多。”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
“你可以认为,沉默表示默认。”
“那就是说,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
饭香从一旁的炉灶里飘出来,慕容走过去揭开锅盖。
“这也是默认?”全身都被绑住,他现在只能用跳的,整个样子着实滑稽,但他却还是镇定自若,保持一贯的公子哥形象。
慕容也被他这个模样逗得不禁笑了出来:“我什么都没说。”
“哈哈,原来你还会笑”,他好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骄傲地扬了扬下巴,“千金难买美人笑,古有戏诸侯的周幽王,今有五花大绑的福华。唉,又何苦为难我们这些苦命的男人呢。”
“少废话。”
“哪里是废话,这可是肺腑之言。”
“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吃饭了。”
“不敢,不敢”,福华立刻作了个惊慌的表情,连连摇头故作痛苦状说道,“小姐已毁了在下的鹊桥之约,现在又要让在下食不果腹,实在最毒妇人心也。”
“你的鹊桥之约?别笑死人了。”陌璇媛冷冷的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傻丫头,这么容易就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此言差矣,那可不是个傻丫头。”看着陌璇媛刚炒好的辣子鸡,福华吞了吞口水,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向盘子。
“管我屁事”,没一会儿工夫,陌璇媛已经作了三道菜,将最后一道辣子鸡放上桌,就是色香味俱全了。
“果然是女中豪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将来哪位公子若娶到慕容姑娘,绝对是三生有幸。”
“你有完没完?”陌璇媛已经坐下,给自己斟上一杯清酒,一手拿杯子,另只手稍稍运功一收,福华身上的绳子就像自己长腿似的,自动飞到了她手里。
“好功夫!”
“乖乖坐下吃,别耍花招。”
“遵命。”说完,两人便大吃大嚼起来。
福华被关了三天,每天都有好酒好菜。他确实奇怪,这个要替天行道的女侠,明明看不惯自己拈花惹草的秉性,却还是好酒好肉的照顾自己。他开始越来越好奇,想知道陌璇媛到底想对他作什么,也好奇这个女人背后到底有过一段怎样的故事。
“香儿,我回来了。”轻悄悄地叩了叩兰眉的门板,柱子终于在晚饭前赶了回来。
“怎么样?”兰眉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问道。
“我把字条交给了秦公子,他说他也不知道景少爷去了哪里。”
“什么?他也不知道!”兰眉顿感事情有点不妙,“福公子失踪三天,如果连秦公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那恐怕真有蹊跷了。”
“秦公子让我转告小姐,他也在尽力打探消息。听说,福公子三天前去了遇仙楼,在那儿好像遇到了位陌生小姐,后来两人就消失了。”
“陌生小姐?”
“是的,秦公子说他问过那天在场的所有人,没人知道那小姐是谁,打哪儿来的。”
“那景府上没人担心他吗?”
“听说朝廷一个大官的儿子来了,各家各户都想办法巴结他,景府上下忙得很,没人真的在意福公子的去向。”
“是噢。”兰眉垂头丧气地答了一声,便递给柱子一块碎银。柱子死不肯收,兰眉只好说,“是小姐的一点心意,给你娘买点好吃的。”柱子才最终收下。
齐晴几天没见父母,推托说病了,就一直躲在房里。
“小姐”,兰眉端来饭菜,声音却格外消沉,齐晴一听就知道没好消息。
“香儿,找到秦宽了吗?”
“找到了,柱子刚回来。”兰眉低着头,不敢正视小姐的眼睛。
“快说,怎么了!”齐晴实在忍不住,完全没有吃饭的心思。
兰眉把柱子所有的话都转述给了齐晴,当然包括福华在遇仙楼和一个陌生小姐喝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