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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梁上君子(1)

立即有人附和:“是是是,当然……”

“城主大人说得是……”

“不过要我说,城主大人那一句说得极妙,今日咱们怕是都得不了那彩头了……”

“那是当然!城主大人文采斐然啊,有大人珠玉在前,咱们就都是助助兴而已……”

下面的百姓们注意力被吸引开,也就没什么人注意粟雪这个小小贱民了。

这上面的事就与她无关了。粟雪皱着眉眼光极快地扫了一圈,见没有人再注意自己,快速离开了人群,怕有人还在暗中注意自己,几个转身,进入了小巷子里。

刚准备再拐到另一条主街道上,就看到死胡同里堆着的稻草和一堆箩筐下面,露出一双男人的脚。这个粟雪不会管,但那脚下面淌着血,在青石道上十分刺目。让她霎时想到那天,在乌木山上洞口处……

目光一闪,粟雪缓慢地蹲下身去,掀开箩筐,一个男人靠墙坐着,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陷入深度昏迷。那人看身形明明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但他闭着眼,染了点血的脸看上去却是稚气未脱,一双淡淡的弯眉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自然微翘的红唇让他即使昏迷着也好似带了三分笑意,不知这人有一双怎样的眼睛。

粟雪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摸了摸脉搏,又随意看了看他身上……这人伤得很重,她只是随便看看就能得知,他比她之前受得伤可重多了。只是全身上下的伤口就有十几道,不知道他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就算看在这张脸的份上,粟雪也不可能不管他,就直接自己走人。她受的教育就是那样的,不能无视每一条生命。在没有确定罪行之前,谁都有权利活下去。没看到就算了,看到她就不会置之不理。

可是想要救他,也得先想办法拿了钱财再说。粟雪蹲在那儿为难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这个死胡同……不是很高,翻过去是什么?这种死胡同,墙内极有可能是高门大户……

粟雪利落地动手把箩筐放回去,甚至抓了些稻草把他的脚也给盖住,地上的血渍也给掩去,随即翻墙而去。

粟雪徒手翻过墙去,一眼见到一座占地极大的水榭,碧水悠悠,湖面倒映着蓝天碧树,与那座用竹子筑建而成的两层阁楼。水边沿岸旁边种植了许多植物,乔木藤萝,灌木绿树,花木扶疏,疏影横斜,自中间留了青石小道,曲曲折折,十分的幽静雅致,自成意趣,看得出很花心思。当然,更花钱财就是了。

嗯,果然是有钱人家,那么给她救救急应该没问题。她会记住这里,总有一天会如数奉还的。

这一面的墙之所以矮一些那么容易让粟雪翻墙而入,是因为墙下种了大片大片形状稀奇古怪的仙人球,大小都有,最大的竟然有粟雪那么高。墙角处更是养了好几条……狼狗,它们身形健美高大,皮毛油亮顺滑,眼睛警惕而带着高傲,粟雪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几条狼狗品种很优良。不注意的人跳下去会很惨,被仙人球上的小刺扎得满头包,接着那几条狼狗就会扑上来咬人,引来了护院和家丁,接着就可以去牢里住免费房子吃免费的饭。

仔细打量过四周,粟雪坐在墙头上,喉咙里忽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声音很奇怪,就像是狼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发出的那种低低示威声。

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五条狼狗都扬起头望着墙头上的粟雪,蠢蠢欲动。她也不着急,就继续专注地盯着那些狼狗,喉咙里发出低鸣声。狼狗显然都有些犹疑,不懂墙头上那个是什么,但她的声音……它们也低低吼叫起来,然后一步一步,一只接一只地跑到了墙下,都扬着头乌亮的眼睛仰望着粟雪。

粟雪又跟它们交流了一阵,忽而手往墙头上一撑,轻盈地跃了下去,正正好坐在一条狼狗身上。它被压得稍稍动了一下,就又稳住了身体。粟雪摸了摸它的头,小心地找了仙人球的缝隙里落脚,然后马上站起来。五条狼狗居然也没回去自己的窝里,就跟着她走。

走过那墙角的大片仙人球,她上了由岸边通向水榭的竹桥悄无声息地快速跑过去,在屋檐下贴着墙立着,慢慢从打开的窗口往屋里看去。

里面的桌椅凳子甚至桌子上的茶杯都是竹子做的,听了听知道屋子里没人之后,粟雪准备翻窗子进去,却被脚边的狼狗咬住衣摆扯了扯。她低头看了看咬住自己衣服的狼狗,又望了望墙下那一片可怕的仙人球,走过去推门而去。

她一进屋里,狼狗们就都慢慢转身往墙角边狗窝里去了。

粟雪性子很沉稳,但是尽管她已经很谨慎小心了,但进屋顺手关门之后还是被吓得愣了一下。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儿着一身鹅黄色绫罗衣衫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她双手中高举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站在那儿很安静。

粟雪反应过来,立即抢过去扼住了她的脖子,低声说:“别出声。”她刚刚明明在窗外仔细地听过了,屋里没有呼吸声,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儿可能是个高手。

方青青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被人掐着脖子,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死她,也不见她惊慌失措。只是极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你是谁?来我的无香小筑做什么?”

她长了一张眉目柔和,温婉娴雅的脸蛋,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鹅黄色罗裙,衣襟袖口绣着精细的繁复花纹,乌发为束自自然然的披肩而下,给人一种无害温暖的感觉。

被人制住生死一线之间,却不见她恐惧——因为她感觉到进来的这小姑娘身上没有杀气,甚至对她没什么恶意。

方青青奇异地想着:好瘦小的姑娘啊。一双茶褐色的大眼睛,睫毛很长很密让她的眼睛看上去毛茸茸的,猫儿一样可爱。因为很瘦故而她的下巴尖尖的,很是我见犹怜。

粟雪紧贴在方青青身体侧后方,左手无形制着她的手臂,右手成爪扼住她的脖子。听到方青青说话,她又呆了一下。这回不是被吓住,而是……这个女孩儿怎么回事?她都掐住她三分钟了,她才有反应,难道也被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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