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是五天之期,天尚未亮,凝裳就与萧墨乘着马车来到天坤国的皇家猎场。秋高气爽地天气,一望无际地蓝色天空中只有几片浮云。
满目望去,尽是还未枯黄的野草,远处的树林里边缘被禁军层层包围着。紧紧了领口,虽然迎面而来的风并不怎么冷,但因为是早晨,还是有些寒意。
“先带你去营帐吧。”萧墨揽过她的肩膀,替她挡了些寒风,“各系皇族还没有尽数到齐,狩猎下午才会开始。”
她应了一声,跟着他向最中央处走去。沿途一路,都可看到各式华贵地马车停下,走出锦衣华服的权贵家眷。萧墨忽而停下了脚步,对着走向他们的一对父女微微颔首。
凝裳略略打量了一下,似乎不是皇族,而是朝臣。以官服来看,位列二品武将。
“林将军。”
“臣林丰见过豫亲王。”他看了一眼凝裳,似乎有些犹豫,还是补充道,“见过王妃。”
萧墨抬手,阻止他行礼,“不必多礼了。林将军,前几月的伤痊愈了吗?”
“王爷惦念,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说完,看着萧墨的目光停留在身边的女儿身上,不禁笑道,“王爷,这是小女沁兰。还不见过豫亲王?”
凝裳这时才注意到那个中规中矩地大家闺秀,她低头缓缓行了一礼,表情尽是羞涩与倾慕。于是她大概也明白了,识趣地对着萧墨行礼说道,“王爷既有朝政要事,臣妾先行告退。”
转身后她无奈地笑了笑,这些权利纷争背后所夹杂的姻亲,不过是男人们谋权的手段。女人,不过是工具,甚或于自己的亲生女儿。
叹了口气后,她不免对那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而悲戚。她此生第一次的动情,就这样倾覆于权利污浊地深渊中。她自然地勾起一丝冷笑,如此讽刺。
掀开帐帘后,凝裳走到床上坐下,看着眼前陈列的果盘糕点,不由地一笑。果然皇族就是皇族,在任何地方都不忘享受。
刚刚拿起一颗葡萄,萧墨就走进来,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刚犹豫着要不要起身,下一刻已经决定自顾自吃着她的水果……在他面前,言多必失。
“林将军女儿林沁兰三个月后过府,你去准备。”
他这一句话说的极为自然,让凝裳差点没噎着。好像他纳妾不过是最为简单平常的事,没有一点可以大惊小怪的。微微一愣后,她才反应过来,如今她顶着豫亲王妃的名号,似乎是该做这些事。
不过她还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妾身对王府中的事不甚了解,王爷还是找容姐姐准备吧。”
萧墨原本在检查弓箭,听到她这一句话,随手就将箭支放下。
“本王没听错的话,你这是在吃味呢?”他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随手抹去她嘴边残留的糕点残渣,“没吃早膳把你饿成这样吗?”
“唔……”凝裳窘迫地撇过头,才想起来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我可没有吃醋,王爷多心了。”
“也好。”萧墨为她递上一杯热茶,“妒,可是犯七出之条的。”
凝裳抿唇不语,在她心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萧墨的妃嫔。以至于当她蓦然惊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时,那过去的阴霾始终啃噬着她的感情。而萧墨,又一次又一次斩断她的清晰地思绪。
此时,萧墨正看着她一副踌躇不定的表情,甚至于那双眸中泛出的空洞黯淡,始终挥散不去。即使离着她如此的近,他仍然不免怀疑。她似乎,是会随时离开他的存在。
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听到他的心跳。莫名地,她就流下泪来。
她始终不忘,多年前的某一个深夜。她在暴风雷雨中立誓,此生,要亲手将利刃插入他的胸膛。
在她额上映下一吻后,萧墨顷刻间把凝裳压在身下,以霸道而迷乱地吻堵住她的惊呼。微微惊异后,凝裳也没有推开他,反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直视着他的眼神中有着羞涩地情意。
她只知道,或许从此后,她再也没有机会这样任性地放从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的唇落在她的颈侧,呼吸地气息与声音就在耳边,让她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唇边溢出一声娇吟。
“我要你,此生此世。”
只一句,凝裳就笑着流下泪。她覆上他的唇,以生涩地吻回应着他的掠夺,疯狂地近乎窒息。
“王爷,皇上有令,约您在林中狩猎。”
门外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缠棉。萧墨眼中的柔情瞬间凝成一层薄冰,他起身,微蹙地眉头让凝裳难免忧心。
“若是我傍晚还未回来,你就逃。”他看着她,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要走。她急忙拉住他的手,声音是难以掩饰地慌乱,“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替她理好乱发,依然是傲然的自信,“没有人能伤我。”
然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心中隐隐不安。她的印象中,没有任何事能够脱离他的掌控。如果有,那就不是小事。尤其,是与权利有关。
在那之后,营帐边突然就增加里许多禁军守卫。依凭直觉她就能猜到,这一场权利的纷争,对局在萧墨与皇上之间。而此时,皇上无疑占了上风。
正午时,凝裳拿银簪试了试送来的饭菜。发簪前的乌黑让她立时判定,皇上决意与萧墨为敌,连她也未能幸免。可想而知,萧墨此时的境地会是如何危险。
在营帐中走来走去地坐立不安,一会掀起帐帘观望一会,又一会坐下叹口气。等到黄昏日落,萧墨也没有回来,简直让她的心更加忐忑。
斜阳西沉后,凝裳再也无法继续等下去,她索性一狠心,决定潜出营帐去树林寻找萧墨。这里是整个营区的中心,下午狩猎所得的野味都在靠近中央的篝火旁烧烤。守卫的禁军只顾盯着围在篝火旁身姿妖冶地舞姬,放松着警惕。
说来也不奇怪,监禁一个弱质纤纤地王妃,有用得着花费多少心力呢?以至于当凝裳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击昏了数名守卫后,随即混入人群中时,竟然轻易躲过了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