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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威胁

一座环境优美,与世隔绝的疗养院。

晴空万里,白云悠悠,河流宛如银丝带静静蜿蜒过萋萋芳草地。儿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在草坪上散步,年幼的孩子拿着五彩的气球飞奔而过,河面上天鹅不时腾空而起,洁白的羽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如果忽略身着病服的病人和走来走去的护士,这里真的可以称得上公园,可以媲美街心公园那种。

“苏菲,10号病房的女孩儿情况怎么样?”斯科菲尔德医师换上白袍,端起护士为他泡的速溶咖啡,一边喝一边看病历。

“哦,”美貌与专业兼具的护士苏菲很快反应过来,无奈地耸耸肩,答道,“那个美丽的东方女孩儿吗,她的情况还是很不好。她太消极了,既不肯配合治疗,也不愿与人交流,整日把自己关在病房里,几乎是完全与世隔绝了,所有医师都拿她没有办法。”

“是嘛,”年轻英俊的医师眼神依旧冷然无波,整日和生死打交道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什么样的病人他没见过。他看着病历本思索了一会,很快合上,“走吧,带我去看看她。”

推开病房的门,斯科菲尔德医师皱了皱眉,回头示意护士苏菲留在门外等着,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女孩儿抱膝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身上套着宽大的病服,显得更加纤细娇小。

半点声音都没有。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

斯科菲尔德医师也没有做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什么也没有。

他又仔细观察了会儿,才在窗户旁边的榛子树下发现两只不起眼的小麻雀,确切地说,是一大一小,大的那只似乎被弹弓射中了,一只翅膀动不了,倒在地上无力地颤抖着,小只的雏鸟身上还未长羽翼,飞都飞不动,围在大鸟身边直打转,叫声凄凄,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年轻英俊的男子回头,就看到女孩儿苍白的脸颊上划过一颗泪珠,很快消失不见。

他忽然莫名地,有些感伤。

当年,早慧的他年纪尚幼就成为国内顶级医学院的心理学高材生,后来拿到奖学金出国深造,很快又在国际上获得医学界重大奖项,成为国际医学界最年轻的享有盛名的心理学家。

少年的成名让他过早地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心境,也让他深刻地体会到人情冷暖和世事炎凉。所以他对亲情、友情、爱情,甚至生死什么的都看得很淡。

亲情会消失,友情会变质,爱情会死亡,生死自有天命,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繁重的工作之后,他会去常去的酒吧纾解压力,喝酒,放纵,一夜之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重新回归到自己的位置。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偶尔在酒醒之后,黎明未至之时,还是会感到有些凄凉和无力。

现在,这个看似冷漠自闭,却有着最柔软内心的女孩儿,莫名地让他有些感伤。

为她感伤。也为他自己感伤。

他走过去轻轻牵起女孩的手,不意外地对上一双受惊的美眸,他感受到她对意外闯入她世界的他的排斥和拒绝,却依旧紧紧牵牢她的手,然后开口,无声地对她说。

“我们一起去帮帮它们,好不好?”

那一刻,她听到了声音。

尽管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他只是对她比出了口型。

我们。一起。去帮帮它们。好不好。

她听懂了。

她脸上第一次露出微笑。

那抹笑。让他觉得动人心魄。

自那时起,她才开始慢慢从那个满目荒夷的世界中走出来。

褪去满身的灰色阴影,竭尽全力,重新回到正常的世界。

从画室出来,暮色已经渐沉了,回音谢绝了白子墨的盛情,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心神恍惚。

白天白子墨问起她在国外的生活,让她不由忆起那段尘封已久的日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

一点也不好玩。

那时,她被当做病人丢在疗养院里,住了好几年。

刚去的时候,因为脾气暴躁,喜怒无常,所以经常被强迫打镇静剂,然后就是整日的昏睡。

睡了醒。醒了又睡。整日昏昏沉沉。

后来,她学乖了。不再哭闹。不再有生气。

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期待。没有失望。

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

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一想起就浑身发抖的日子。

还好。让她遇见了好心善良的斯科菲尔德医师。他拯救了她。

她常常想,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应该还待在那个疗养院里。

不知不觉间,行至家门口。

此时已将近夏至,房子周围的夹竹桃开得正绚烂,郁郁葱葱的绿叶间夹杂着红的粉的白的簇簇小花,很是好看,在微凉的夜风中飒飒作响。

当真是,皓月当头照,云落花影间。

这么美的夜,她无比庆幸自己还可以看到。

像每一个相信有美好未来的人一样。

门前的花盆被她重新种上了各种花草,洋桔梗、茉莉、雪球、朱顶红、芍药,都是爸爸以前常种的。

爸爸说过,养花是一件幸福的事。当看到它们在精心培育下从茕茕幼苗,慢慢抽枝散叶,再到绚烂盛开,是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就像老舍先生说的那样,“有喜有忧,有笑有泪,有花有实,有香有色,既须劳动,又长见识,这就是养花的乐趣。”

爸爸。你看,我种了这么多的花。可不可以收获一点点幸福。

不远处的街灯下,一辆黑色的车似乎停了很久。在昏暗的灯光下,寂静无声。

一个男子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看着抱膝坐在台阶上的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赵景深跟了她一路。

从她出了画室,上了公交车,然后下车,步行回家,整个人像是游魂一样,恍恍惚惚地,好几次被行人撞到,又差点亲吻上电线杆,都没能换回她的清醒。

他为她担心了一路。

他恍然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

那天是爸爸娶了简姨的日子,他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新妈妈。

那时他什么都不能做,连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新妈妈牵着他的手进门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发现了她。

她躲在他家墙角,小声地抽泣。声音细细的,像小猫一样。

谁都没有发现她,除了他。

后来他把大人支开了,一个人跑到门外去找她,拿出最喜欢的糖果安慰她不要哭。她却在狠狠地咬了他的手之后,转身跑了。

他记得,当时她咬的很用力,都流血了。他只感觉很疼,然后就留下了疤。

现在,那个疤渐渐变淡,变成了浅浅的月牙,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左手的虎口处。

他慢慢抚过那道疤。凹凸不平的触感。提醒他。那些过往。

都说左手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她那时咬的那么重,让他的心都跟着疼起来了。

她似乎还像当年那个小女孩一样,天真,任性,懵懂,不谙世事。不知世事艰险,不懂保护自己。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没变。

这让他既欣慰又心疼,欣慰她还是当初的模样,心疼她总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他该拿她怎么办。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看她在台阶上坐了很久,忍不住想提醒她,夜凉了,再坐下去要着凉的。

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迈着颀长的步子,慢慢走到她身边。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来人。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毛茸茸的发顶,却停在半空,又慢慢收回去。

她不喜欢人触碰。从来都是。

“回音。”他生平第一次这么开口叫她,语气温和,像是怕惊吓了她。

“恩?”她本能地应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睛湿润润的,带着些许迷茫,像某种毛茸茸的小动物,单纯无害的让人心软。

“起来吧,会着凉的。”他向她伸出手。

回音愣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清明过来,慢慢流露出厌恶。

她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自己站起来,却因为坐的久了,腿有些酸麻,猛地起身,有些站不稳。

“小心!”赵景深心里一紧,想伸手去扶她。

“走开!”她眼底满是戒备与拒绝。

一时间空气变得静穆。

“抱歉,我只是想扶你一下,”他有些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眼神有些暗淡,解释道,“如果你不愿,就算了。”

“我不需要赵先生的‘好心’。”回音一脸嘲讽,却看到他的眼中有莫名的忧伤。这太新鲜了,从小在父慈母爱中成长的人怎么可能会忧伤呢,她一定是看花眼了,想到此,她冷哼一声,“赵先生来这儿有何贵干?如果是来劝我搬去赵家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是不会去的。那么,再见。”

“等等,你别走!”眼见着她转身就要走,他连忙拉住她,手上的力度大得让她挣脱不得半分,她不由有些气恼道,“赵景深,你松手!”

他站在台阶下,一只手牢牢地扣着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凝视着她,眸光黑**人。

“你再不松手我喊人了!”她瞪着他。

“跟我回家,我就放开你。”他平静地说道,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坦然自若。

“呵,”她忍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赵先生,请问,你是我的谁,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让我跟你回家,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他似乎丝毫没有被她讽刺的语气所影响到,声音依然冷沉自持,“就凭我是你的哥哥。”

“哥哥?”回音怒极而笑,“想必赵先生今日头脑不清楚,一时的玩笑话罢了,我也不会当真。天色不早了,赵先生请便吧,我就不送了。”说完不再理会他,兀自拿出钥匙开门。

“不是玩笑,”他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听起来尤为低沉,说出的话却让她心惊,“今天,简阿姨已经去法院递交户口迁移申请书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真的成为一家人了,我亲爱的妹妹。”

回音回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任何玩笑或者谎话的意味,但他的脸上却很平静,不见丝毫的慌乱。

“简阿姨说,只要你搬过来住满一年,一年之后,房子自然会完璧归赵。不然,这栋房子一个星期后就会直接被拍卖,而且拍卖的钱,一分都不会落到你手上。因为沈叔叔过世时有言,简阿姨有权利继承他的全部财产,包括这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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