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这样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外面。
严韶华的贴身宫女这时小心的走了进来。
严韶华见她进来,便吩咐了句。
“安排人带她去偏殿,安置休息。”
“是。”
严如玉虽然步履迟疑,但是坐在绣墩上除却鬓上云钗的严贵妃,仍旧是满面的雍容,不见一丝的疲累的样子,直到严韶华除掉了鬓上所有的钗环饰物,披散开了过腰的乌黑长发,素来雍容的面庞上,才浅浅的挂了抹女子独有的那种纤细与柔弱。
“娘娘,奴婢给您梳头。”
宫女小心的拿着象牙角梳,动作轻柔。
“本宫进宫已经十二年了。”
严韶华的声音比平日里沉了许多。
“跟在皇上身边,就这么一直守着他。”
“是,十二年了,奴婢都记得。”
“是啊,你是我的陪嫁丫头,那时候皇上还在潜邸呢。”
严韶华看着琉璃镜中自己的模样,又看着在镜中闪烁着的烛火,此时,严韶华才稍稍的出了神的坐在精致无比的梳妆台前。
那些脂粉是最上等的,那些钗环佩饰也都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只是,像是看了十多年了以后,竟觉得比不上刚刚成人时,母亲给备下的那些。
宫中的岁月,一天一天的挨,一时一时的熬,竟是催得人心都老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别人的身上,似乎是直到今天,一切算计都落了空了的时候,严韶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只除了一个皇子。
是的,她还有个儿子,她的儿子是要承袭大统的未来天子。
只要守住了儿子,自己便是不必那么畏惧孙恪的。
要守住这个孩子!
又是一番的算计,这些竟已然成了习惯。
按下心里升起来的状似莫名的凄楚和辛酸,低着头,深深的看着琉璃镜中自己的身影,严韶华忽的问了一句。
“你说,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宫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白锦绣自然是从身边人的嘴里得了消息。
正巧孙恪让身边的贴身侍卫送了亲笔信回来,白锦绣得了这个机会,难免也问了几句。
只是,孙恪不愿白锦绣太多过问宫中之事,又是派了侍卫回来,而非贴身的小厮,所以,白锦绣也问不出什么。
白锦绣写了回信,交与侍卫,见当真是半点也问不出来,便将侍卫打发了回去。
孙恪信里只简短的交待了白锦绣一件事,看完了信以后,白锦绣就着身旁正在煮茶的炭火,将信丢到了里面。
凝神想了片刻后,白锦绣想到严如玉到最后竟是作茧自负,想来也是她咎由自取,实在是怨不得旁人。
“严家倒也舍得。”
白锦绣刚刚才让外间伺候的几个粗使嬷嬷挪了一个原木成了的茶案,此时,正十分惬意的坐在廊下。
这个茶案极其的特别,通身是用榕树的根部做成的,就连地底下的根须,但凡是粗过手指的,俱皆都留了下来。
极巧手的工匠只用了热蜡和琥珀融成的水将树身封了一圈,这样又有琉璃般的光泽,又透出了树根里面最自然纹路,这样的大自然鬼斧神工就是再好的人工雕琢也是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