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只手将衣袍的裙摆略微夹住,看向下一个踩点的时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不知二位,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早在暗地里打量的南宫刑天,此刻已经忍不住现身,想要帮上一把。
爬树原本就不是女子该做的事情,他看着武宁柔爬上的时候,手心也已经沁上了一层汗。
武宁柔举止艰难的模样,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若是自己这时候不出现的话,只怕她会从树上摔下来。
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在背后,吓得朱秋身子一哆嗦,连被拾在手里的风筝,此刻也掉落在了地上。
手颤颤悠悠看向身后的时候,朱秋倒吸一口气,可整颗心也不得不悬了起来。朱秋切懦懦的行了礼,便低着头半跪在地上。
不知身后发生什么的武宁柔,听到有男声响起的时候,心跳漏了半拍,还未来得及判断是谁,手一松滑,整个人便直接呈下垂的状态。
“当心!”手持白扇的男子,口中提醒着,便一个蹿步冲了过去。
武宁柔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这下,只怕自己要被摔得惨不忍睹了。
忽觉周围有风吹过,便迅速的跌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有巨大的力量将自己向上拖着,在空中反弹了两下,便不再有任何痛觉。
冰凉的感觉拂过手掌,让武宁柔的身体忍不住缩了缩。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张俊俏的脸庞便映入眼帘,只是杀气太重,恨不得要将自己碎尸万段,来不得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从方才的声音判断,不该是他的朋友南宫刑天吗?为何及时扶住她的人,竟是让人感到发指的洪汝轩?
南宫刑天和洪汝轩,这两个人武宁柔都不打算接触,可是若是让自己选择的话,她宁愿选择接触的是南宫刑天,而不是残酷的如同魔鬼的人。
“弟妹可好?”温润如水般的声音传来,南宫刑天翩翩的身姿踏步而来,将手中的纸扇一收,浑身流露出风流倜傥之姿。
武宁柔干笑了两声,沉默不语,面前的人分明是跟洪汝轩是一伙的,这么问,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关心自己,她又何必当真?
“南宫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洪汝轩的脸,顿时扯了扯,阴沉了几分:“男女有别,还是避开为宜,免得叫人听去说了闲话。”
他的话语看是提醒,可句句刺耳,一点儿谦逊的姿色都未有。
“说来也巧,路过顺便看了一眼,”南宫刑天微微点了点自己的头,收了收衣袖:“玄老弟何时出现的?还记得上次切磋已有时日,今日一瞧,身手又进展了不少。”
他并未正面回答洪汝轩的话,反而不露声色的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甬道上瞧了好一会儿,不曾看到洪汝轩出现,本来是想善意提醒一句的时候,岂料居然造成这样的结果。
若不是被自己那一吓,只怕武宁柔也不会失手从树上滑下来。
按照自己的推算来看,洪汝轩想必也已经出现多时,只是未曾被发现罢了。
若是比起正人君子的行为,洪汝轩未免能够比得过自己,最起码,南宫刑天是正大光明的看,做着君子该做的事情。
洪汝轩原地沉默了一会儿,脸色越发显得可怕,抱住武宁柔的手,掐紧了一些:“南宫兄随意,本王先行一步,确认下贱妾可否有受伤的地方。”
“也好,若是玄老弟有任何需要的地方,直接唤为兄便可。”南宫刑天说着的时候,便顺着道路继续前行:“这园中湖光山色,景色万分美丽,定要细细欣赏。”
洪汝轩大步踏起,抱着武宁柔,便如同飞一般似的,快步而去。
朱秋看着自己主子离去,张口想要喊,顷刻过后,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巴,快速的小跑起来,追了上去。
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还未跑开几步的时候,衣袖便被人拽住,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站住,朱秋,谁允许你在我们主子的苑落里放风筝的?”
说话的人正是圆儿,她瞧见朱秋手里拿着的风筝,一把夺过,便递给金钏:“主子,您瞧,她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在您的苑落里放风筝,还把桃树都给毁了。”
哪怕这桃树是在苑落的外面,可也是属于金钏的地盘,更何况,她们是存心要跟武宁柔的人过意不去。
圆儿说着的时候,还将手里的篮子递了上去,满是蜜饯果仁。
金钏身着碧绿色绸缎,长裙带纱,全身满是生气盎然姿色。看模样,是刚从园子里赏景没多久,悠闲走回来的。
朱秋看了看远处,王妃已经被王爷带走,这里的情况,估计他们是瞧不见的了。
她想了想,低着自己的脑袋,便低声的回答道:“回金主子的话,奴婢并没有在您这儿放风筝,只是不巧在冷芳苑的甬道上放着的时候,风筝被吹到这里来了,所以特意来捡一下。”
“哟,是吗?”金钏说着的时候,冷笑了几分,全身都带着花枝乱颤的感觉,慢条斯理吃起一颗核桃仁的时候,不忘挖苦的说道:“不知道是冷芳苑住的地方太小了,还是我这苑落的范围太大,一个风筝都能够刮到我这里来,这冷芳苑距离我这儿,可是有十万八千里吧?”
想她堂堂一名正受王爷恩宠的妾侍,被朱秋一说,跟冷宫似的地方扯到了一起,心里自然多了几分不乐意。
金钏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心里想着,在王爷府闲逛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偶遇王爷,不曾想饶了半天,连王爷的人影都未曾看见。
现下,正愁找不到可以见王爷的理由,朱秋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有了借口了。
朱秋见过的市面不多,尤其还跟着武宁柔处处受着别人的气,眼前当然是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得连连道歉的说道:“金主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奴婢是无意的,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这样的话,王妃就不用也跟着一起担待了。
“呵呵,说着好听,我们主子要是饶了你,下次岂不是你就更嚣张了?”圆儿在一旁煽风点火,得意的站在金钏的身后:“主子,你可千万别听这个贱人的话,她变脸比翻书还快呢,要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会长了翅膀飞了。”
想着之前被武宁柔扇了那么多巴掌的事,圆儿心里越发的气愤,此时自家主子在场,非要好好教训朱秋这丫头不可。
因为之前清烟的事情,金钏对于武宁柔还有些顾忌几分,心里寻思着她是个不好对付的女人,虽不受宠,可是处处还必须要小心,可说白了,也是那清烟太蠢,连个不受恩宠的王妃都招架不住,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武宁柔不受恩宠,再加上竞争王妃位置的人又少了一个,正是金钏出手的时候,威风一把不说,王爷的注意力说不定还会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儿,如此一来,王妃的位置,岂不是指日可待?
再加上圆儿一说,金钏便更加不把王妃给放在眼里,她转了转自己的身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便悠哉的问道:“就是你摘风筝,把这桃树给弄坏的?”
“回金主子……奴婢知道错了……”朱秋寻思着该怎么回答,既不牵连王妃,又能够让金钏的心里舒服一些,不至于惩罚的她太过于严重。可小丫头到底是胆小,只是听金钏说话,就双腿发颤。
“圆儿,拿剪刀来,去把她那风筝给绞了,我看她以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金钏歪着自己的身子,斜坐着的时候,便命令道。
“是,主子。”有了金钏吩咐的圆儿,脸上的表情越发嚣张了几分,直接从篮子里拿出小剪刀,二话不说,就直接夺过朱秋的风筝,毫不留情的剪了起来。
不出一杯茶的功夫,原本还美丽飘逸的风筝,便已经和废纸没有什么两样。
朱秋看着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嘤嘤的抽泣着,可又不敢太过于大声。
她将自己的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自己一做错了什么事情,就惹得金川不高兴,更加变本加厉的对待自己。
“你们家主子呢?怎么没看到她跟你一起?”金钏似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了一句,将手中的枣子放下:“莫不是看到我们来,吓得威风丧胆,丢下你一个小丫鬟在这儿顶罪,一个人先跑了吧?”
说着的时候,她的脸上便绽放了几分肆意的笑容。
如果不是有武宁柔的撑腰,身为一个丫鬟,怎么可以如此大胆的在甬道上放风筝?
她在这儿教训朱秋多时,也不看到武宁柔现身,定然是躲着不敢出来了。
“回金主子的话,王妃……王妃被王爷带走了……”朱秋不敢乱说,也不敢多说,只得将刚才的事情,简洁的回答了一句。
“带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朱秋的话题,完全勾起了金钏的好奇心,她直接站了起来,绕着朱秋打转:“王爷为什么要把武……王妃带走?”
不知道原因的金钏,随意的问了句,可也顾忌了几分。
“奴婢不知王爷为何这样做,之时不久之前王妃还跟奴婢在一起,摘风筝的时候从树上摔了下来,被王爷救了,之后便带着王妃离开了。”朱秋努力回答着,试图让事件回归完整,努力朝好的地方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