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忙的团团转的丫鬟和小厮们,也纷纷的停了下来,跪在地上行着礼。
武宁柔一身白色的罗裙,脚步轻缓,双手托起,放置腰前,再也端庄典雅不过。
“给王妃和姐姐们请安。”箫晴晴说着的时候,只是微微蹲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便说道:“妹妹这会儿穿着嫁衣,不便行礼,还请三位姐姐不要怪罪。”
随着武宁柔一同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有金钏同飞羽,今天是大婚之日,想让她给这几个女人行礼,想都别想。
她们两个打扮的格外花枝招展,身上都穿着艳丽的颜色,飞羽甚至还在头上插上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朵,光是打扮来看,飞羽同金钏,便是来抢风头的。
只不过,她们越是把自己打扮的艳丽非凡,可是一来到箫晴晴的面前,便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尤其是金钏那一身绿油油的衣服,和箫晴晴的大红嫁衣比起来,简直就是绿叶配红花,专门用来衬托似的。
纵然她们精心打扮了一番,姿色也算是中等偏上,可是同箫晴晴比起来,还真的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唯独是武宁柔,几日不见的功夫,感觉气质越发的出众,整个人都带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飘飘然如遗世独立,尤其是那一身白衣,和她身上的气质简直是相得益彰。
若说唯一能够同箫晴晴不分上下的,便是这武宁柔了。
她虽未精心打扮,只是稍微略微粉黛了一番,便已经算的上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妹妹这身嫁衣可真是好看。”金钏看着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打扮有失了光彩:“恭喜恭喜。”
她着实感觉不事情有任何可喜可贺的地方,但也只能强颜欢笑的说出来。
“谢谢姐姐。”箫晴晴自然是高兴不过的,也不理会她们身上不高兴的情绪,今日是自己大喜的日子,谁若是叫自己不高兴,她定然也不会叫别人高兴。
见金钏和飞羽无话可说的时候,武宁柔看了朱秋一眼,便从她的手中拿过簪子,亲自递到箫晴晴的面前,说道:“萧姑娘,你看着簪子修复的可满意吗?”
这簪子,还是今天早上,朱秋赶了个大早,特意去首饰铺那里取过来的,武宁柔一到手看了看之后,便和金钏和飞羽来到了碧晴苑。
这金钏和飞羽,不敢直接跑到碧晴苑来,便寻思着到武宁柔那里坐一会儿。
武宁柔身为玄王府的王妃,自然是要出现在箫晴晴和宴会上面的,若是她不出现的话,不仅有失规矩不说,还会被人认为,这王妃的度量极小,看王爷新纳的妾侍貌美如花,心生不合,所以才会特意不会出现。
虽说成亲的事情,在玄王府内低调进行,太后和皇上也没有出现,可是他们早已托人送来了礼,洪汝轩自然要留下宫里的人,参加宴会。
到场的除了洪汝轩要好的亲朋好友之外,多余的文武百官一个都没有。
喜儿看王妃递过簪子,便要向前去接,箫晴晴用手拦了一下喜儿,示意了一眼,便说道:“有劳王妃姐姐亲自送过来,多谢姐姐费心。”
这簪子是王妃亲自给自己的,箫晴晴自然要亲自接过去,喜儿身为一个下人,地位有尊卑,自然不可以接过来,更何况,箫晴晴想要亲自接,还是别有用心。
武宁柔只感觉有一阵淡淡的花香吸入鼻尖,还想着是箫晴晴身上的香气,便听到她说道:“这簪子和未坏之前,是一模一样,姐姐,真是太感谢你了,今日妹妹便要戴着这个同王爷成亲,来,喜儿,帮我带上。”
说着的时候,便将簪子递给了喜儿。
喜儿拿过簪子,踮起了脚尖,戴在箫晴晴盘好的发包上时,才满意的看了一下,便说道:“主子,奴婢就感觉少了些什么,现在戴上这簪子,倒也不显得那么单调了,这簪子戴在主子的头上,可真是好看。”
“尽说贫话。”箫晴晴扫了一眼喜儿,可是满脸的高兴之情,还特意的照了下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容貌。
金川脸色虽然笑着,可是嘴巴不屑的歪了歪,心有不满的模样,看向别处的时候,还在心里想到:“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嫁给了王爷,可是论起来,还不配和我们在一起。
她的心里,对于箫晴晴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始终都耿耿于怀,认为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真是肮脏的叫人恶心。
“妹妹今日是最美的人儿,也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儿。”武宁柔说着的时候,便友善的看着箫晴晴的眼睛:“时辰快要到了,可准备好了?若是好了的话,那我们便出发吧。”
周围都围着的下人,看了一下,见没什么要准备的了之后,纷纷推开,示意的点了点自己的头。
仪式在王府内举行,自然要武宁柔做主,将她亲手交到王爷的手中。
当初这点想法提出来的时候,金钏和飞羽为此还大笑不已,甚至想着,为何不叫这箫晴晴回她的易红楼,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青楼的老鸨送出来,也好叫她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过她们说笑归说笑,武宁柔自然不会这样做,她不光是为了箫晴晴着想,也是为了洪汝轩着想。
过了今晚,武宁柔便和玄王府再无任何关系,所以能做到的事情,便要力所能及的做到,也算是为洪汝轩,发挥最后一点自己的价值。
“好的,多谢王妃姐姐。”箫晴晴说着的时候,便将手搭在了武宁柔的身上,和她肩并肩的站在了一起。
这样的动作,理应是不合规矩的,可是武宁柔一点儿也不在意。
“出发。”碧晴苑外的宦官喊了句,队伍便浩浩荡荡的从碧晴苑里出来。
一排又一排的下人们跪在甬道上,目送着武宁柔送着箫晴晴离去,在地上跪了鬼,又磕了三下头。
有丫鬟跟在玄王府妻妾后面的时候,朝着地上洒着水和花瓣,预示着洗去旧尘,还有一种美好的祝福。
从碧晴苑走到王府大厅,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所以采用了步行的方式,这段路程对于武宁柔来说,不算是煎熬,反而她希望,自己不会走到头,这样的话,便不会看到,穿上喜服的洪汝轩。
脚步再也轻缓不过,可最终还是走到了王府的大厅处。
锣鼓阵阵响起,唢呐声冲天,洪汝轩就站在王府大厅的正中间,一眼便能看见。
他身上穿着喜庆的颜色,身姿挺拔,哪怕周围的人再多,可也是一眼就能发现。
送行的队伍出现的时候,洪汝轩便看见了人群里的她,一身雪白,不沾染任何的俗气,好像周围的景和物,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武宁柔,让洪汝轩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她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要离自己而去似的。
他不会叫她离开,永远不会。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洪汝轩还在蹙眉的时候,武宁柔平淡如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她的手上牵着的,便是穿着嫁衣,盖上红盖头的箫晴晴。
洪汝轩目光收回,看向武宁柔的时候,她低着自己的头,目光避开,他只得也黯然低首,点了点头。
这说着话的功夫,便将箫晴晴的手牵了过来。
众人的视线,随着洪汝轩的一举一动,都注意在他和箫晴晴身上。
喜庆的奏乐声越来越响,洪汝轩牵着箫晴晴的手,转身步入了大厅。
洪汝轩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最爱的女人只有碧落,如今的萧晴晴和碧落简直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如今大婚之日,自己牵着萧晴晴的手,却丝毫没有了那般深切的爱意,反而多了一抹落寞的感觉。是不是碧落死了,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可又是为什么,自己看到武宁柔的时候却又有了一丝心动?心思意乱,一身红色吉袍的男子目光一凛,不再去想,大步向前走去。
妾侍们凑着热闹,有说有笑的掺杂在人群中,也跟着走了进去。
武宁柔站在原地,看着渐渐移动的人群,一句话也没有说,目光一直注视在洪汝轩的身上。
他终究是没有回头,终究是没有看自己一眼,终究是纳了妾。哪怕那晚她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他的心意,还是未有任何的改变。
或许这就是命吧,命中注定,她改变不了他的观念。
武宁柔看了一眼身后的朱秋,淡淡的说了句:“走吧,我们回冷芳苑。”这王府内喜庆的气氛,不适合自己,冷芳苑才是她要回去的地方。
哪怕到处都是红色的颜色,可是冷芳苑却是始终不变的安静,受不到喧哗声的任何影响。
身为王妃,武宁柔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她亲自将箫晴晴送到了洪汝轩的手中,任众人有再多的闲话,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了。
形式上面的事情,武宁柔已经做足,现在没了她的事情,她也全然不想凑这份热闹,自然便是离开。
朱秋明白武宁柔的心思,不想让她有太多的留恋,想着分散着武宁柔的注意力,便假意欢快的说道:“王妃姐姐,你看这天气,可真是好啊!”
“可不是吗?今日是黄道吉日,喜庆的日子,连老天都在笑。”哪怕朱秋说着和成亲无关的事情,可是武宁柔还是能将它和亲事联系到一起。
武宁柔目光微转,又看了那一双红色的背影,王府大堂之中,洪汝轩身穿红色锦袍,而他身边的女子穿了一件绣着流光彩鸟,和他配套的嫁衣,两道身影那么晃眼,正在堂中行着对拜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