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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爱情是什么(2)

詹小蒙坐在车里咯咯笑个不停,一番嘴仗下来,两个人之间顿时亲昵不少。

詹小蒙刚进门,沈明丽就在阳台上喊道:“蒙蒙,过来过来!”

“我刚才看到小伙子送你了,雨停得可真是时候啊!不是说以前就认识吗?有了感情基础,要是相处得还不错,就赶紧结婚算了!”母亲又开始说着“女人年纪大了,要赶紧嫁人生孩子才好恢复身材”之类的话。

詹小蒙只是呵呵笑,说:“再相处看看吧,不着急。”

正说着话,手机就响了。

“小蒙,你猜我出差碰到谁了?”许彤彤的声音从没这么神秘诡异过。

詹小蒙下意识地问:“该不会是罗远吧?”

“呵呵,我发现结婚后的罗远成熟干练,就连目光中都透出睿智来。我又被他迷住了,怎么办啊?”听筒里传出许彤彤粗重的呼吸声,嗓音沙哑。

“彤彤,他现在已经结婚了,已婚男人都是洪水猛兽,碰不得!”詹小蒙从许彤彤怪异的嗓音中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许彤彤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我和他上床了。唉,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真的!唉,我挂了!明天回来再说!”

电话猝不及防就被挂断了。詹小蒙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躺着也不行,坐着也心慌慌。这个许彤彤,人家罗远对你不离不弃的时候,你怀疑人家是为了钱。人家现在结婚了,你又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他,这叫什么事啊!不行,明天一定要骂醒这个没骨气的女人!

正在詹小蒙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又响起了,竟然是叶平峰打来的。詹小蒙没好气地接了电话,“你好,叶总!”

叶平峰哼了一声,说:“这种语气什么意思?我看你的疗伤能力挺强的嘛,这么快就另有新欢啦?”

“这么尖酸刻薄做什么?我詹小蒙有人追,你妒忌啊?”詹小蒙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好了,我今天心情好,不和你斗嘴!明天晚上要请客户吃饭,你打扮一下作陪。”叶平峰说起公事来总带着命令的口吻。

詹小蒙叹了口气,说:“遵命,唉,还得牺牲色相啊!”

“你说什么?”叶平峰大声说,“就你那小样,放到床上我都没什么兴趣下手,更何况那些老板呢!”

“你!好,我没人要,我长得丑,我脾气臭,我……反正有人爱我就行,不劳你操心,哼!”詹小蒙气得呼哧呼哧挂了电话,每次和叶平峰说话,都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该死的富二代,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又丑又胖的女人替天行道折磨你的!虽然话是这么说,可詹小蒙还是忍不住站在镜子跟前看了看自己,额头饱满,眼神明亮,嘴唇闪着圆润的光彩。虽然内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虽然右面脸颊上有一个痘印,但瑕不掩瑜啊,化个妆也算是个好看的姑娘啊!可恶的叶平峰,我诅咒你,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要你才好呢!

情乱

詹小蒙定了闹钟早起,洗澡之后吹头发,又化妆。她的头发从没染过颜色,黑亮得像一匹锦缎,眼睛总是雾蒙蒙的,细长且明媚。许彤彤曾经说,詹小蒙浑身上下最好看的是眼睛,就像是开了眼角似的,顾盼间神采飞扬,嘴巴不由自主嘟着,泛着红润的水润光泽,有种我见犹怜的可爱样子。这种气质的女生说得不好听点,就像是没长大,一副娃娃脸让人妒忌痛恨。

呵呵,詹小蒙化好妆穿了件藕色的风衣,想起许彤彤这句话就想笑。有份稿子需要她加班写,必须得在上班之前交给叶平峰。她叹口气,出门往公交站台走去。

路边的草已经星星点点绿了起来,气温也一点点升高,天气有点闷闷的。詹小蒙急匆匆地到公司打开电脑开始写,其实写这种软文性质的东西最头疼,深呼吸然后憋一口气把自己投入到某老板跌宕起伏的人生中,她开始敲击键盘。敲着敲着,詹小蒙逐渐觉得电脑的轰隆声震耳欲聋,文档里的字也变得炫目,她的脑袋撕裂一般的疼,口干舌燥。好,终于写完了,她起身准备打印出来放到叶平峰桌上,眼前却一片模糊,一个人从门口奔过来扶住她焦急地问:“小蒙,怎么啦?”

这一声“小蒙”温柔亲昵,似乎不是妈妈,也不是吕正,那是谁呢?詹小蒙的头嗡嗡地响,眼皮沉沉地合住了。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叶平峰办公室的沙发上。

“让你加班写个稿子,又没逼你,你慢慢写就成了。快点吃吧!”叶平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递过来豆浆和面包。

詹小蒙不好意思地轻声说:“对不起,我早上没吃早餐就来了,低血糖犯了!”说着,大口吃着面包,又喝了口豆浆。

“你再不爱护自己,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叶平峰半蹲在沙发前,逼视着詹小蒙。

詹小蒙很害怕和他离得这么近,她猛地把豆浆咽下去,叶平峰身上的那股淡淡的味道在她鼻子和面颊上绕来绕去,是香味?好像不是。詹小蒙昏头昏脑地想,怎么感觉像是槐花的味道呢?奇怪,槐花五月才开的呀!淡淡的清香,有一点点若隐若现的甜,似乎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烟草味,肆无忌惮地窜到她的鼻子里。

叶平峰也许久没说话,呆呆地看着詹小蒙,眼神黑漆漆的像是蘸满了墨的毛笔,东一撇、西一捺地在詹小蒙的心里画着。

“你,我……”叶平峰抿了抿嘴,声音低沉,嘴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两手缓缓地在詹小蒙耳畔迟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炙热起来,詹小蒙感到连呼吸都困难了,她拿面包的手几乎要支持不住,只感到脸发烫。

砰砰砰!敲门声让两个人一下子分开,叶平峰笑了笑,说:“进来!”

詹小蒙像兔子一样嗖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又假装镇静地向外面的格子间走去。

对,我承认,叶平峰长相还不错。对于长相还不错的男人有点不对劲的想法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詹小蒙坐在椅子上浑身直打哆嗦,不断安慰自己。

晚上去吃饭,叶平峰好像也有些不自然,一路开车都沉默着。詹小蒙一向都不喝酒,今晚为了公司的利益,免不了陪客户喝了几杯。她晕乎乎的,窝在沙发上,不受控制地想起刘志峰来。叶平峰吃完饭又陪着客户唱了一会儿歌,这才扶起模模糊糊的詹小蒙回到车上。

晚风习习,夜凉如水,车开到一座街心公园时忽然停住了。叶平峰把詹小蒙扶了出来,两个人一起在长椅上坐下。

詹小蒙被冷风一吹,脑子清醒不少,一阵恶心感袭来,忍不住蹲下就吐了起来。叶平峰连忙到车里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说:“你就说自己不会喝酒就行了呗!让你来,还不是图有个美女在,气氛好点。”

“你胡说!我又老又丑,在你眼里,我根本没人要。哼,告诉你,姐虽然一朝被蛇咬,被那个贱男给甩了,但有个男人一直在等我呢,他这辈子都会爱我,这辈子都爱!”那股愤懑和辛酸其实压得詹小蒙沉甸甸的,她一开始还啜泣着,最后索性放声大哭。

叶平峰一看她哭了,一下子手足无措,忙掏出一块手绢替她擦眼泪。

詹小蒙哼了一声,说:“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哼!你不就是个暴发户的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也只有沈琪才把你这种人当个宝!有钱能买到一切吗?告诉你,不能!所有不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都是耍流氓,耍流氓!”

“那,我们谈恋爱吧,你和我!我们俩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肯定不会是耍流氓!”叶平峰定定地看着詹小蒙。

詹小蒙愣住了,公园里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叶平峰身上,眼睛、睫毛、鼻子、嘴巴……一点一点晕染开来,他的目光执著而热烈,令人不敢直视。

“哈哈,我才不呢!你们有钱人没一个好东西,嫁给你们会受气,你以后还会在外面乱搞,有小三,嗯,说不定还有小四呢!到时候,小三怀着大肚子来找我这个正房开火,哈哈。我才不傻呢,我要找个旗鼓相当的,他爱我,疼我,肯和我一起白头到老。就这样,找这样的好男人!”詹小蒙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

叶平峰气呼呼地说:“我家的钱也是我父母一点一点挣回来的,又不是杀人放火得来的!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是,我们是暴发户,比不上你口中那些身家清白的凤凰男!你这个大龄剩女还挑剔什么啊,我喜欢你,你就高高兴兴地嫁给我,这样不是很好吗?”

詹小蒙冷笑一声,说:“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是,我年纪是不小了,可也还没到有个男人喜欢我,我就得对他感激涕零的地步。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看重男人的条件的。告诉你,我要的是爱情,是一个男人的真心!”

真没想到这个叶平峰居然自大到这种地步,哼,我詹小蒙绝对不嫁给这样的男人!詹小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冲叶平峰做了个鬼脸,说:“以为你是谁啊,我呸,呸!”

“你,不知好歹!”叶平峰气得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沈琪,“哦,琪琪,你干吗呢?我马上去接你,我们去酒吧好不好?”

詹小蒙一言不发往公园出口走,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这么郁闷。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口,对身后叶平峰的喊声只当没听见。正好有辆出租车来了,詹小蒙经过这一番口舌之争,头脑清醒很多,立刻坐进车里回家了。

爱情是什么

头昏脑涨地睡下,詹小蒙浑身乏力地睡了一觉又一觉,中间还去上了趟卫生间,回来倒头又进入梦乡。第二天,她猛地从睡梦中醒来,见天色大亮,不由得慌乱起来,心想上班该迟到了。转念一想,哦,今天是星期六,那就再睡一会儿吧,詹小蒙打了个呵欠又躺下。

“起床起床,蒙蒙姐!”就在詹小蒙的意识逐渐迷糊之际,身上的被子猛地被人掀开,屁股上被啪啪打了两下,火辣辣的疼。詹小蒙一骨碌爬起来一看,沈琪似笑非笑地站在床前。

“哎哟,打得很疼啊!”詹小蒙一边撅着嘴起身穿衣服,一边问,“琪琪,你怎么这么早过来?”

“姐,我明人不说暗话,你辞职吧!”沈琪坐在床边,眉眼间气势汹汹。

詹小蒙懵了,问:“为什么啊,我刚熟悉网站的工作。再说,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啊!”

“姐!”沈琪的肩膀耷拉着,嘴唇哆嗦着,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她啜泣着说,“我拼了命才和叶平峰走得那么近,况且,我都和他上过床了。但是,最近我发现,他越来越喜欢打听你的事情。是,你可以不喜欢他,可你们俩天天在一起上班,我不能阻止他喜欢你啊!富家子弟都是王八蛋,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蒙蒙姐,我是一定要嫁给平峰的,求求你,为了我,能不能辞职?”

“我?”詹小蒙想到昨晚叶平峰半真半假的表白,有点心虚,原本底气十足的声音也怯弱起来。她轻声说:“我有吕正了,不会喜欢你的叶平峰。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恨那些暴发户。我好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辞职了可怎么办啊?”

沈琪见詹小蒙的语气软了下来,马上神秘地笑着说:“蒙蒙姐,你放心。我认识一个报社的总编,一准能让你去报社当编辑。只要你愿意辞职,我保证你最迟这个月底就能到那边去上班!”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詹小蒙只好说:“那好吧,我先干着,等你那边说好之后,就辞职!”

“哎呀,我的好姐姐,太谢谢你了!”沈琪抱着詹小蒙跳了起来,笑嘻嘻地小声问,“你真的对叶平峰没感觉吧?”

詹小蒙无奈地笑着摇头,说:“没,一点感觉都没有,放心吧!”

沈琪心满意足地走了,詹小蒙坐在床上发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失落,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萦绕心头。心烦意乱地上微博,没想到一段话跳了出来:

你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明白爱有多贵重,才发现幸福其实本来就在手中。还以为心中对的那个人一直在路的尽头等你,所以值得放弃了所有,可能人总是要在失去以后才能被感动,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曾拥有那么多。或许我们都要等撞到头破血流后,才能明白什么是幸福!

前尘往事控制不住又扑面而来,詹小蒙感到一股锥心刺骨的痛楚:以为自己寻找到了真爱,所以愿意为他放弃所有。等撞到头破血流之后,才知道,原来有一份真爱在时光的另一端静静等待着。老妈经常说,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已失去”和“未得到”,而是把握和珍惜身边的幸福。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好好把握吕正呢?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起,是吕正打来的。

吕正气喘吁吁地问:“小蒙,你在家吗?”

“在,怎么啦?”詹小蒙暗自后悔,和沈琪聊天时间太长,这个时候居然还没洗脸刷牙。

“呵呵,那我上你家去好吗?有礼物给你!”吕正笑着说,那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兴奋里透着满满的憧憬。

詹小蒙呵呵笑着说:“那你来吧,我刚起床,正准备刷牙洗脸呢!”

“好的,马上就到!”吕正笑着挂了电话。

七八分钟后,詹小蒙正在梳头,门铃响了。

沈明丽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高兴地叨叨着:“小蒙,快点收拾。你这个孩子,人家小伙子都来了。”

“阿姨好!”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淡粉色的玫瑰,吕正的脸埋在花丛中间,眉眼都笑着。

沈明丽“哎呀”了一声,说:“快,快进屋!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花呀,这得多少钱啊?”

吕正擦了把汗,说:“以前上学时,小蒙曾经说,特别盼望着有人能送她99朵玫瑰。我那个时候没有钱,买不起。我现在终于可以实现她这个愿望了!”

詹小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是曾经说过这句话,具体什么时候说的,自己都忘记了。刘志峰自从把她追到手之后可再也没给她买过花,更别说99朵了!真没想到,自己无心说的一句话,吕正竟然一直都记在心里。她忙不迭跑到花跟前兴奋地嗅来嗅去,一大束淡粉色的玫瑰娇艳欲滴地静静绽放着。这么多花,吕正不知道怎么从花店抱到家里的。

“快,擦擦汗吧!下次别干这种傻事了,玫瑰多贵呀。”詹小蒙急忙给吕正拿来纸巾擦汗。

吕正笑着说:“这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今天终于实现了你的愿望。没事的,我现在买得起了!”

詹小蒙嗔怪道:“傻样!”

沈明丽呵呵笑着,眼看两个年轻人眉目传情,她高兴地说:“我做饭,你们俩先聊着。”

“阿姨,我来。今天是周末,我特意要露一手的,也让您看看,小蒙以后跟了我不会吃苦。”吕正笑着,撸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吕正的话说得很明了,就是为了讨沈明丽和詹小蒙的喜欢。虽然这话目的性很强,詹小蒙却觉得他是个爽快的人,沈明丽也满意得频频点头。

“哎呀,不好意思的,小吕。今天不知道你来,家里也没准备什么菜。”

“没事,就地取材!”

吕正和沈明丽热烈地聊着天,詹小蒙百感交集地痴痴看着那一大束玫瑰。这样平静的幸福,温暖而真实,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一小会儿的工夫,木耳炒鸡蛋、辣爆鸡胗、醋溜白菜、羊肉小炒便被端上了桌。金黄色的鸡蛋、黑色的木耳、香辣诱人的鸡胗,詹小蒙大叫:“吕正,你真行啊,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吃完了饭,吕正非常利索地抢着到厨房把锅碗都洗了,沈明丽一边准备水果一边喜笑颜开地冲詹小蒙使眼色,故意大声说:“蒙蒙,今天天气不错,你们年轻人该去公园走走,或者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詹小蒙见老妈心急的样子,恨不得她明天就嫁给吕正呢,耳根子有点发烧地小声说:“妈,你……”

“走,我们到公园玩吧!”吕正笑眯眯地搓着手。

“哦,那好吧!你先吃点水果,我收拾一下。”詹小蒙说完,就到卫生间补妆,然后换上裙子和外套,两个人这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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