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一种祝福的心态在默默地看着那对新人走向殿堂。
神父严肃地站在话筒前指挥着:“……在庄严的婚礼进行曲中……让我们衷心地为他们祝福,为他们祈祷,为他们欢呼……让我们再一次热情鼓掌,祝福他们美好的未来……”
省略一段致辞,因为实在是太庄严了,几近麻痹的我已记不清有多少…
看着他们在掌声中,背对着所有人踏上台阶,我的心咕咚依旧。
我忽略对新郎新娘的介绍,作以最简单的言辞来平衡这次华丽:
“连子城先生,你愿意与伍茗君小姐从此结为连理,一辈子不离不弃,无论穷困富贵,都一样爱着她,守着她,保护着她吗?”
“我愿意!”铿锵有力的应答,至死不渝。
“伍茗君小姐,你愿意与连子城先生从此结为连理,一辈子不离不弃,无论穷困富贵,都一样爱着他,守着他,跟着他吗?”
“我愿意!”温柔的应答,却是多少心酸。
之间神父开了许多玩笑,直到激动人心的时刻…
“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新人对视,深情不断…
我与伍裕轩也对视,只是我时刻注视的眸子里此时竟然有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不安,他到底怎么了?
我已没有心思去注意过程如何,心思都逗留在他那突如其来的不安…他在怕什么?难道…他反悔了?所以才不敢跟我说?是这样吗?是这样子吗?
“现在我宣布:新郎连子城和新娘伍茗君已经正式成为合法夫妻!”
掌声再震,我的魂儿也随之猛地被震掉了。
我紧紧拉住伍裕轩的手,用恐惧无助的目光看着他,他尽管被我的指甲刺得疼痛,始终也没说一句话。
我松开手,紧紧地握着拳头,原来,指甲在握拳时深深掐进肉里而又不觉痛楚的感觉是这样的…颤栗的身子仿佛迷失了方向,脑子空空的。
“小轩!”远远就听见有人在喊了。
回头看,是一位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一位目中无人,具体说是无我的中年妇女,他们和伍裕轩是什么关系?
我再举目四望,现场热闹非凡。看来,婚礼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
伍裕轩咬着唇瓣,看了我一眼,话也不说地走掉了。
直觉告诉我,一定和我有关…他可从没这么对我啊…单纯闭上眼,睁开时,总能尝到一丝腥甜。
再抬头时,伍裕轩的背影已消失在那栋白色山庄内。
“您是傅老师吗?”
一声温和的声音朝我逼近,我回首,是她…
我强装微笑,天知道此刻我多需要安静的空间:“是!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老师了,叫我阿宸吧!恭喜你,与心爱的人永结连理!”
她摇了摇酒杯,闷笑着嘀咕:“我不过是他的一项交易品。”随后喝下了红酒,放到了桌上。
我满脑子只有伍裕轩淡定转身的影子,没有多少心思去理会她。
“阿宸!你和小轩…是在交往吧?”
我身子一颤,随后一脸苦笑,自个儿嘀喃着:“也许…已经结束了…”
她并未闻见,东张西望着摸索着什么:“小轩呢?他怎么抛下你…啊!我明白了!阿宸!你快去找他!快点!快!”
我还不知她明白了什么,就被她一直往未知的方向推。
对啊!即使不明不白地站在这边瞎伤心,也要问清原因啊,说不定他碰上什么困难了,说不定不是因为我,无论如何我们要一起面对!
“哦…哦。”我也明白了。
来宾望着一个不断往山庄奔跑的女子,个个目瞪口呆,没人知道原因。
山庄的门是时刻敞开的,我立刻冲了进去,望着琳琅满目、各相竞亭的房间,我愣了一下,随即一间间把脸贴在门边。
听着没动静,我的目标转移到了下一间。
一间完又一间,他选择与那位中年男子不顾我地离去的原因是我的动力,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我不管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我,我速度越发敏捷。
好多间都过去了,已经临近廊尾了也一无所获,难道是我在哪间错过了?
正要移到下一个目标,这间房间传来的喊声拉住了我欲提的双脚,直觉告诉我就是这间,我驻足聆听。
“你最好做出个选择,不过在我面前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最好给我离开她!”
离开我?你非要逼得我骂脏话么?门儿都没有!死老头!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而入!
“他不会离开我的!”我不顾一切吼了出来,随即使尽一切力气拉着伍裕轩跑出了门。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总之我离不开他。
“我只给你一天选择时间!决定权还在你的手上!”
死老头,我们都跑出来了还不忘了喊一声!
他任着我拉出了山庄来到了人烟稀少的河边。
他这是在让我发泄呢我知道,但我讨厌那种感觉!讨厌得彻底,好像是无言地宣告我失败,我不想!我讨厌认输!
“呼~”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你会拒绝的对吧?”
他别过头,不说话…
“告诉我!你会拒绝的吧!”这已不是问,是呐喊,是命令!我讨厌他沉默!
“你说过你可以一直给我的啊!你说过你不会放弃的我啊!你说过你不会再让我哭的啊!你说过你说过的啊!呜呜…”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泪水还是在我怒视着他的眼神里不断汹涌着。我抓着他的肩膀奋命摇晃,想让他清醒,泪水依然,无助依然:“你说过的…你…你说过的…呜呜…”
早知如此,今天我死都不会来…死!都不会来…
“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他在逃避,逃避责任…尽管他不说,我也早知道他的决定了不是吗?倪赋宸…你好傻啊!你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人了,何必奋命改变呢?何必呢?
我用手把他的脸转过来,他直视着我,眼神毫无留恋,毫无感情,也没有我奢望的柔情。
就连他的话也如此一针见血:“他是我爸!”
呵…他爸…他是他的父亲…他高贵的亲人呀…我该猜到的…他不想失去亲人…所以…
“所以呢?呵…”我心痛地笑着,这是我最虚伪的笑,“呵呵…所以你会选择亲人啊。我怎么这么笨呢?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这么蠢?啊!”
我大喊着,冲过他身旁。
心寒…他不再安慰我…不再抱我…不再吻我了…他不再是伍裕轩了,他是被亲情束缚的傀儡,一个卑贱的玩偶!
泪水仿佛顺着溪流的进行曲永无止息地流着,很多次感觉她要流干的时候,心碎的感觉却让她仍然不住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