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借着印象,拿着木条开始有条不紊地讲了起来!
“啪!”一木条落在了屈膝正恹恹欲睡的书义身上!
“啊呀!子嫣姐!”书义抱怨道,“别再打了!”
我蛮横地批评他:“书义!就你这学习态度,一辈子都别想当公子了!”
“我本来就没那个意愿嘛,是子嫣姐自己在一厢情愿罢了!”
书义的话严重摧残了我的自尊心,什么一厢情愿?
“我也是为了你好!难不成你一生都要在山里过吗?”
“子嫣姐还不是一样吗?”
书义什么时候也学会顶嘴了?
“我是女子,你难道不想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
“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子!再说了,这边没尺犊,也没毛笔,如何学得好?我记忆力也没那么强,听子嫣姐的口头话,我如何记得了那么多?”
书义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读书人没书没笔那可不行,只是如此…
“也对…好!今天我便放了你!”
“真的吗?太好了!就知道子嫣姐最善良了!”说罢,书义便要往床榻里钻,我急忙揪住了他…
“喂喂!干嘛呢?我还没说完呢!”
书义转过身,满脸苦相:“啊…子嫣姐…”
“去!到山里砍些木柴帮我再做把摇椅,再砍些可以制尺犊的木条,我亲自为你写书!毛笔我已自备!你自己备根细木,练字时到外边沙地上写写就行,其它的你不用管太多!”
我带着毛笔本想练练篆文的,哪里能写书啊?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只好硬挤出几个了,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能说会道书义抓到辫子可不好,如今他应该无话可说了吧?
“那子嫣姐做什么呢?”
“我?我…”没想到书义会这么问,我一时语塞。
“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偷偷流泪了?”书义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呢?
“…”被他这么一说,鼻子反倒有点犯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似问似指责的话。
“好了好了!不说你了!我走了!”
书义出门了,望着他的背影,我全身瘫在地上,我真的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伍裕轩了吗?
………
“啊!终于完成了!”我捏了捏肩膀。
书义砍柴的速度还真是快,昨天下午便把所有要用的柴都砍来了,今天中午,他便细心地削好了尺犊。下午,我也总算光荣地把我所知道的知识写好了。
我浏览了整卷案子,高兴了一番。
“书义!好了没?”我虚望门外,对门前正制作着摇椅的书义喊了一声。
“诺!快好了!”
那就好,我没多说,便起身做饭。
书义制椅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却不怎么感到烦躁。这就是简简单单的幸福吧?
……
第二天,我也很早就起床了,但是却是被书义喊醒的,看着书义恢复了以往的勤奋,我很是得意。
我坐在摇椅上,边摇晃着边为书义解释他的不解与疑惑,碰上礼仪部分,我也很耐心地为他示范着。
干劲十足的书义学东西愈发地快。
时间说过得快它也慢,说过得慢它又不慢。
在教导书义的日子下,不知不觉时光便悄悄地流逝掉了三年。
三年来,书义长高了许多,也礼数了许多,已不是以往不学无数的小儿郎了。
我不下十次地在书义身上找到伍裕轩的影子,他时刻提醒我,不许忘了伍裕轩,不许忘了他…
不知是我敏感还是什么,这三年来,我感觉书义的心思不只那么简单,而他的心计仿佛也在时光流逝中一点一滴地显露出来…
这几年砍柴,把他的手臂磨练得结实有力,他若稍一用力,我的手可以像豆腐花一般糜烂。
和他说话,我已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感。他已是风度翩翩的一个男子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是时候要把他送出山了。于是,这天…
“书义…”吃饭时,我喊了他一声。
“何事?”书义淡淡回应。
和书义在一起三年了,我对他不知不觉已有了种姐弟之情,要将他送出去,我也是千万个不舍啊…
对于如此没有忧患意识的他,我实在是不忍说出口:“呃…我前些天给你做的衣服还合身吧?”
只好随意转了个话题了…
“嗯…”他抬头,露出单纯一笑,“子嫣做的衣服最好穿了…”
哇…感动啊…三年没听见有人喊我子嫣了,可是这话从书义的口中说出来怪别扭的…
“呃…那个…书义…后面是不是少了个姐啊?”
“子嫣!”他又强调了一遍,的语气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后我就叫你子嫣!”
天啊!他敢直称我“你”?以前他当我长辈,都会尊声“您”,如今的书义的确越来越反常了…
“可是…”
“你只比我大两岁,心性不比我沉稳,老是叫你姐,显得你老气!”
这个语气…
“我吃饱了!”
不等我仔细回想,书义已起身走出门外。
自从这次,书义不曾叫过我子嫣姐,也不曾叫过我子嫣,简单的说,这几天,我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他老是不让我逮到机会说他什么,事情都做的有条不紊,仿佛若有若无的在逃避我一般。
不行!书义的确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不能再让他把青春浪费在这个山里了,今天必须得向他提出来。
“书义!”
吃饭时,我假装无意地喊了声。
“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才若有所觉地说道,“子嫣姐这几天没有给我做衣服啊?”
奇怪…书义怎么又恢复了纯真?
他沉默了一会,见我难堪地沉默不语,又发话了:“难道…子嫣…姐帮我做了鞋子?”
书义的话有意无意的有点讽刺的韵味,让我心里多少有点不好过。
“不…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那子嫣姐要说什么?子嫣姐以前可不曾如此吞吞吐吐的,现在却这般优柔寡断!”
他好像失了耐性,语气更加不和善了。我不能再继续与他生活在一个空间了,我一定要说出来。
我鼓足了勇气,深呼一口气,说道:“我想把你送出山!”
“什么?子嫣姐要把我送出山?此事当真?”他不可置信地喊到。
我不忍地点点头:“我想,你年岁十九,性子又如此沉稳,是该出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了,不能再与我呆在深山里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他狠拍了下桌子,眼光直直地投在我身上,然后扬起蔑笑,凑近了我:“和子嫣姐在一起,从来就不是浪费时间!听清楚了吗?不是浪费时间!”
我身子微颤,书义到底变成了什么啊?
“可是…你注定不能一辈子呆在山里的啊?我本来也没打算把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啊?”
他听了,越发不满。起身站在我身旁:“别以为你当了我老师就可以管制我!不可能!而且…”
而且…谁曾经也用这样的语气说过…
伍裕轩…是你吗?你现在还记得我吗?记得我这个三年未见的故人吗?三年啊…我已二十一,你已二十二,都已过了冠礼之岁啊…那么多年了,你的影子为什么还要一直来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
“走开!走开!不要来!不要!我不要你的影子来控制我!呜呜…走开!”
突如其来的心痛淹没了我的坚强…我突然呼吸急促,内心空虚…拒绝周围一切事物,意识仍在却浑身无力,一头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