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一首翻唱张学友吻别的英文歌曲《take me to you heart》风靡一时,我们那里还不流行mp3,上网也不方便,只是用随身听。看着他一遍一遍的认真的倒带,就是为了写下这歌词。在我听到那首歌的时候,还记得他那么认真那么执著的表情。我们还算是臭味相投吧,我也喜欢那首歌。我们一起,一遍一遍的听着,不觉得厌烦,我们会为一个单词而争执不休,也会为终于听出一个句子而兴奋不已。那就是我们简单的快乐。最后我们终于把这首歌的完整版写下来了。我让他给我抄了一份,当时的名义是他的字漂亮,我的字羞于见人,还有一部分可能是留下这份完整的回忆吧。他很痛快的答应了。人说:“字如其人。”他的字像他那样刚劲挺拔,也像他那样清秀,或许还带着他的味道。我小心的收藏了。现在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当初的亲密了,一离开我们便成了不相干的两个人。
我们也谈过好多事情我也在更多的了解了他。
他说想去个有海的地方,不要离家太远,他第一次报考的就是我就读的燕山大学。在填志愿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写上这个学校,虽然在填报志愿的时候都没有见过几次,因为设想我们可能会在一所学校,就算不可以,至少我可以替他完成这个心愿,替他看海听海。
他说想去内蒙古骑着马奔跑在辽远的草原上,远离人群,自由自在的奔驰。不用理会那些琐事,和自然静静的呼吸。我也讨厌人群的嘈杂,讨厌尔虞我诈,讨厌做一些明明很讨厌的事。不自觉地想象我们一起奔驰在空旷的草原上,蓝天白云,都是他的,我的。
他说喜欢听水的声音,以后想住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向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喜欢是是非非。我们都是不愿意和世俗面对的人,想到的永远是逃避。我害怕那些你争我夺,我不喜欢和别人争,我会选择退出、让出。蜷缩在遐想的角落,让别人看不到我的忧伤,我也享受着我的生活,自在,安乐,多好。
他说喜欢温柔的女孩,贤妻良母型的。安安静静,快快乐乐,共度一生。他说喜欢长发飘飘的女孩,瘦弱到要他保护,美丽善良可爱。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这就加深了我对自己的自卑。他说的我都没有,我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东西。他是该找到属于他的公主的,而我连个灰姑娘都不是。灰姑娘至少还有帮助她的白鸽,我只有懦弱的自己。
……
我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说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静静的听着他的事情,很安静,就像我一直以来的那样,喜欢的很安静。难得他会告诉我这么多,我应该庆幸,他说我是他说话最多的女孩了。在感情的世界里,我只适合倾听,轰轰烈烈的爱情永远不是我的,溪水长流的感情我又得不到。只是活在别人的世界里,快乐着他的快乐,忧伤着他的忧伤。
黑夜的时候,推开窗户,我看到了孤零零的几颗星,月光轻轻柔柔的,今晚会走进谁的梦里。校园里的路灯寂寞的拉长身影,不肯让我看到它的憔悴。甬路孤独的伸向黑暗的远方。虫声阵阵,诉说着谁的故事。没有人知道,在这个夜里,有个女孩无眠。没人知道,女孩为谁而烦忧。一切的一切都掩盖在夜里。醒来,你看到的只会是宁儿的笑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他在,习惯看他稚气如孩童的脸,习惯他的沉默,还有他进教室的动作。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我会在抬头就看到他正走进教室,我会看懂他的眼神。可他不懂,这样也好,不会“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几日,看到他心情有些浮躁,心事重重地样子,我尽量不去打扰他。可我知道,我最怕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他喜欢上了谁。他凝视的方向,验证了我的猜想,真的是敏君。或许这只是我的猜测吧,大东笑容的诡异让我知道,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或者他就是主谋,蓄谋已久的。为什么我会频繁的被赶走,为什么他们总在嘀咕,为什么大东创造机会让他们在一起,原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而我被他这几日的快乐感染了,丧失了敏锐的洞察力,就算没有丧失又怎样呢,喜欢敏君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我算哪根葱啊,凭什么过问。我好羡慕敏君,那么多人喜欢她,她轻而易举办到的事情我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差强人意。我好嫉妒她,为什么能占据他那么多的视线,她夺走了我的专注。
还是很冒昧的问他:“最近怎么了。快考试了,别这样。”
“没事,就是心烦,什么都做不进去。”
“你喜欢敏君吧。”酸溜溜的。
“你怎么知道的?”他惊讶的看着我,又低下头。
“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敏感的人了啊。呵呵。”笑得好假,笑得眼角都是痛。
“我真的喜欢她,想和她说话,看着她的每个动作。我的心情会因她发生变化。我无法停止想她。”
她好幸福,而我不是她。我验证了那句话:“当一个人对跟他关系密切的异性朋友说喜欢别人时,他可能不知道,那个朋友的心中可能在滴血。”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知道吗,我害怕这么冒昧的告诉她会影响她,我在努力的找我们的共同点,猜测我们有没有可能。我也害怕她的拒绝。她很优秀又很完美。”他说的那么恳切,那么坦诚。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给我时间。”声音里有水的味道,他听不到。“我给你打听一下吧,看看会怎样?你先好好学习。我有事出去一下。”
我走开了,再多呆一秒我都会忍不住流下泪,还是该出去冷静一下。我沉重的走出教室。来到我们山下隐蔽的大树下。看来学校让我们快高考的人在山上是有好处的,与世隔绝,适合修行。而我沿着光滑的阶梯跑下来。只有那棵大榕树真正的了解我,它见证了我最真实的感情。如果它是个人,我还能抱着它哭泣吗?没人看到的地方,我的心理防线彻底不见了,这样最真实的我,在别人的阴影中活得好累。在我以为最接近你幸福的快要窒息的时候,你亲手粉碎了那个梦。木然地看着天空,晴朗在我的泪眼模糊里。在爱情的列车里,我真的只是个过客,看着别人的幸福,我却抓不到。空中挥霍的手抓住的只是一场空。我小心翼翼的接近,却还是水中的月亮,很美好,我却得不到。
像是一个预言,我在前几天看过大东的《弥望彼岸花》。一棵正在凋零的花,红的像血,在坠落。上面写着:
“你爱的是彼岸的花朵
开在不可触及的角落
望穿秋水的守候
不用引渡,不被救赎
寂寞的只能用柔软的身体
划破冷风
在寒冷中渐渐麻木
在麻木中变得僵硬
在寒武纪的流光中挫骨扬灰
一去不再回”
彼岸的花朵是我只能去远望的,就算是靠近也只是路过,走不进他。我能做的只是守候吗?真的只是这样?
抬头望向蓝的天,
心头很酸很苦,
一种红色的忧郁,
飘在空气中,
久久不散……
我是不是应该忘记。可是,这么多天的接触,我已经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喜欢,不只是一刹那的感觉。悠悠的思念,悠悠的企盼,悠悠的,我以为终有一天他会懂,可是那天永远不会让我看到。整场戏都是我自己在表演,而你早已经呼呼睡去,不用理会我的感情,你从不理会,是吗?
算了,一切都能过去的,时间会扼杀我的所有,包括感情。最后帮他一次,看着他幸福我就可以离开了,那时候他也已经不会再需要我。告诉自己要坚强。
正在往教室走的路上,二胜走了过来:“嘿,想什么呢,这么专注。都打上课铃了,还不快走。”
“反正已经晚了。走的再快也来不及了。何必呢。”
“还挺有性格,我可走了。没你那么想得开。”
我真的是想得开吗?但愿。二胜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和一百都是我们一起的同学。他爱笑,可我老是觉得他和我在一块的时候说话都不是很和逻辑,都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人很好,打过交道的人都这样认为的。还有隔壁班的赵儿,我们都是一起的,下课也会在门口聊天说话,那种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