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女伙计

约莫一个多月后，忠实从南边回来了，还在路上招了一个伙计，以后就专门管进货。这样有了人手，詹瑞就能够回到秀慈香货铺了。

这厢春秀问过詹瑞关于在招收女伙计的意见。那詹瑞奇道：“奶奶怎么会想到这个主意？”

在二十一世纪的化妆品店以及专柜导购推销的几乎都是美女。当然，春秀自然不能告诉詹瑞真正的原因，只打了个哈哈，便掩盖过去。

詹瑞道：“奶奶有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只是有一点，奶奶您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女孩子去？且不说干咱们这一行的，要长得白净才又说服力。咱们就单说这来了客人必得要上去迎合，哪个姑娘能够做到这一点？”

春秀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是太理想化了。如今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有所提高，也有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那毕竟是少数。那年纪轻轻地待嫁姑娘自然是不会来，那出嫁了的都在家里相夫教子，也是大部分不愿意来。只是，她转念一想，既然顾静亦能够找到女伙计，那么就说明这个事情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试一试，才能够有结果。于是她道：“你先去在胭脂铺的门口贴一张‘聘人启事’，先试一试吧。”

詹瑞虽然觉得这个奶奶执拗，但是东家就是东家，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于是回去在胭脂铺的墙上敷衍了事地贴上了一张启事。

谁知天快擦黑地时候，詹瑞出来上门板。却见外面站了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眉清目秀面容温婉地女子正在细细地看那个启事。詹瑞在胭脂铺里干活儿年头不少，见过不少美貌的女子妇人，但是还是情不自禁地朝着那女子走去，道：“姑娘有什么事？”

只见那女子抬起头浅浅一笑，柔声道：“请问大哥，贵店真的招收女伙计么？”

詹瑞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间砰砰直跳。那女子虽然穿着麻布粗衣，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住那笑容中的温婉大方。他白净地脸上红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道：“招，招！您的跟我们东家谈！”

春秀在铁记正和刚刚从南边回来的忠实在吃饭，听闻詹瑞说有人来应聘，赶忙放下碗，道：“你先吃着，我去看看去。”

忠实道：“好歹把饭吃完了再去。”

只是春秀早都出来了，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春秀小跑几步到胭脂铺，只见那门板上了一半。詹瑞在店里点了灯，然后便站在一旁等着春秀过来。一见春秀，他便笑道：“东家，正是这位姑娘……你们先聊，我出去收拾着。”说完忙慌慌地出了门，还差点绊了一脚。

春秀看着詹瑞的样子，正疑心这詹瑞平常也是个稳妥的人，怎么今儿这般地慌张。却见那本身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站起身，道：“您是东家，请问你们这里真的招收女伙计吗？”

春秀道：“正是。”又偷偷地打量了一番那个女子，倒是一副好容貌，只是看起来柔弱地很，且那言谈举止毫无惊慌之感，只怕是哪个富贵家的小姐跑出来玩的吧？“姑娘是哪里人？”春秀又细细地打量了这个少女，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京城。”那少女道：“我叫杜琬，家父原来也是生意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所以我不得已出来求生。请娘子发发慈悲，收留我吧！”她说的言辞恳切，楚楚可怜，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春秀淡淡道：“要说收留，我不敢当。我们店铺招的女伙计，出多少力拿多少钱，不过是相互合作的关系。做得好了我会花大价钱挽留，做的不好了，我自然也不会让其尸位素餐。只是，姑娘，我看你身量纤细，这做伙计说不上是什么重活儿，可也算不得轻活。你能做得到么？”

杜琬原本正兴致勃勃地听春秀讲着，直到听到最后春秀怀疑她时，她脸上现出愠色，道：“人不可貌相，娘子只单单看起的身形体态，便下这样的断言，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春秀心中一动，暗忖这个女子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从言谈之间倒倒也像个泼辣的人。于是脱口而出道：“姑娘既然有信心，咱们便试用半个月，如果姑娘干不了，咱们再另当别论。”

杜琬一听这话，喜不自胜，柔软的声音中难掩激动，道：“如此真是多谢娘子了！那我明日早晨便过来！”

春秀道：“你既然是从京城过来的，在这里可有地方住么？”

杜琬一愣，道：“我给自己租了一所小院子，暂时还有安身之所。就是因为银钱快不够了，这才到娘子这里来谋差事。”

春秀总觉得这个话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却终究想不到可疑在哪里，于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操心了。你且先回去好好歇息。明日我们铺子重新挂牌子，可有的忙了。”

待春秀和杜琬出了铺子们，詹瑞便赶紧将门板上了，匆匆地朝着李琬去的那个方向跟了过去。

这厢春秀回到铁记，忠实正在灯下看书。见她进来，忠实道：“招下了没有？”

春秀点点头，便跟忠实将招了杜琬的事情说了。忠实听罢，便道：“这心善是好事情，只是找伙计对于铺子来说，终究是个大事情。你如此地容易相信人，也不问底细，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春秀笑道：“那戴五怎么样？”

忠实点点头，道：“这要说起戴五哥，你的眼光还真不错。真是个能吃苦的，和我去南边，这一路走来，也没有抱怨过半个累字。”他说罢，便挠头笑笑，道：“我懂娘子的意思了。只是，毕竟男子和女子不一样。女子出来干事情的毕竟少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娘子还是要小心为上。”

第二天春秀起的老早，到胭脂铺的时候，就见门板已经下了。詹瑞和杜琬正在里面收拾铺子。那杜琬打了水，拿了布擦洗货架。詹瑞赶忙将手中的胭脂瓶子摆好，走过来从杜琬手中接过抹布，道：“这可不是这样擦的。要从上往下擦，要是从下面往上面擦，那上面的脏水滴下来，就白擦了。”

杜琬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重新擦。詹瑞哥，你去忙你的吧。”

詹瑞却见那抹布拿在手上，脸红道：“女孩家家的，比不得我们男人做惯了粗活。这擦洗的活儿伤手。你在旁边歇一会儿就是了。”

杜琬笑道：“我可不是娇气的人。詹瑞哥要是这么维护着我，东家见了肯定要嫌弃我吃闲饭的。”说完从詹瑞手里拿过抹布，又将货架从上向下擦了一番。

春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念慈顶着黑眼圈过来了。一进门，念慈便惊道：“你这是打哪儿找的，还找了这么标致的一个？”

詹瑞赶忙给杜琬介绍念慈，道：“这也是我们的东家，姓鱼。”

杜琬施礼，道：“鱼东家好。”

念慈点点头示意，便转过头来跟春秀商量挂牌子的事情。那厢杜琬正盯着念慈看，詹瑞忙安慰道：“我们鱼东家就是这个脾气，外冷内热，也是好东家。你呆久了便知道了。”

杜琬却转过头，看着詹瑞笑了一下，又看着春秀和念慈道：“没想到这铺子有两个东家，还是两个很标致的美人。你看她们相处的多好。人生最快意的事情便是能得一心人，能得一知己。詹瑞哥，你说是不是？”

詹瑞看着杜琬那温婉秀丽的脸上尽是艳羡之色，又听到她说什么‘能得一心人’的话，脸上泛起晕红，道：“那是，那是。”

“詹瑞，”念慈在那边叫道：“原本我让你买的那些鞭炮，你自个儿拿回去玩儿吧。如今那李少主的夫人和顾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找咱们的碴儿，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詹瑞忙答应了。杜琬讶异道：“李少主的夫人？”

詹瑞瞧瞧跟她解释道：“那李少主也是你们京城的人。咱们的铺子便租的是他们的。李少主的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让我们鱼东家租这个铺子，后来我们东家还因为这个事情下了大狱，幸亏我们柳东家相救。鱼东家出狱之后，便说要用柳东家的名义来租这个铺子，所以咱们才有两位东家。”他见杜琬听得目瞪口呆，又悄悄道：“你也别怕，如今那顾记的东家夺走了咱们鱼东家的千年香，暂时是不会动咱们的铺子的。你就安心的在这就是了。”

杜琬瞪大了双眼，道：“是这样吗？”

詹瑞以为她惊着了，连连道：“你千万别怕。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如果他们欺负咱们，有二位东家，最不济还有我呢。他们肯定不会伤害你的……”

杜琬见詹瑞忙不迭的解释，忍不住笑笑，道：“谢谢詹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