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回到甲板上,湿漉漉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她慌张地四处张望,却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了同样湿身的傻哥,傻哥坐在地上,月光在他周围闪烁,唯独遗忘了他。
戏子慢慢地走近傻哥的身旁,坐下,双手环抱着双膝,无声。
“对不起。”想了很久,戏子说道。
“这是孽,当初是城儿带你回来的。”
“我保证,救出花彦,我就离开。”
“你离开了,城儿就会快乐么?”
戏子无言以对,她不知道,子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像个未长大的孩子,还作出许多冲动无大脑的事情,有时候却像是深不见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坚持,无懈可击,他的执着,无可动摇。这是一段感情,深浅,只有他知道,拿放,只有他控制,而她,完全像是局外人,想想,感情似乎成为了子晟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们回去罢,这般容易着凉。”
“海水好冷,刺骨的冷。”
戏子无法理解此刻傻哥的心情,她只想着救出花彦,远离这纷纷扰扰的世界,天涯海角,与之同行,冷,可以多冷?蝶村的人被杀,燕门关一战,死伤无数,三国之行,步步惊心,佳人之死,也是令人窒息,可是,傻哥的冷,她依旧不懂,她不会想到,一个月后,一场生死离别,彻底改变了她。
戏子想着,搀扶起傻哥,不料回头时,城儿却呆愣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衣着湿漉的男女,在暗黑的一角,总能让人脑补些什么,但是城儿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傻哥,便说了句:“赶紧回去吧。”
傻哥这才意识到一旁的城儿,本想挣脱戏子搀扶的手,却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低下头,点点头,便与城儿插肩而过,唯有戏子对着城儿暖暖一笑,她想,城儿懂。
城儿独自一人看着甲板上那两道依偎着延伸出去,因为反光的水影,心里五味杂陈,双手揪着裙摆,手足无措。
第二天,戏子因为女装被太子看过,当然,那颗黑痣已然还在脸上,她便肆无忌惮地换上了白色纱裙,在甲板上奔跑,也许声响太大,引来了一群海鹭翩飞,戏子侧头望着成群结队的海鹭,计从心来,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突然抿嘴一笑。
“笑什么呢?戏子。”小贵将头探出戏子的肩膀,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那群扑哧着翅膀的海鹭,也灿然一笑。
“这大海果然是神奇的地方。”
“咦?”戏子循声望去,是子亦!不知为何,出海半月以来,这是戏子第一次看到子亦出现在船上。
子亦对着戏子莞尔,再望向无边无际的大海。
“小贵,我们可以捕抓海鹭来吃么?”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还以为你在感叹生命的无常,未想却是渴望剥夺它的生命。”
“那你能弄么?”
“可以的。”
戏子说着,便在小贵的耳边絮絮叨叨了一番,小贵蹙眉,却也点点头,表示答应。
“你在想什么?”
戏子皱眉,最近是什么了,所有人都走路无声么?此时子晟又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一边,望着天边的海鹭。
“这么有心神想我想什么,不如多想想你现在怎么办。”
“不是有你么?”子晟的脸在戏子眼前放大,戏子渐渐地弯着腰,最后小贵看不过去,拉着戏子一个旋转,两人逃之夭夭,戏子模糊地听到子晟传来一句话:“我喜欢沐浴。”
戏子在内心诽谤了千百次,便和小贵商量着怎么去抓海鹭了,整整一天,他们都在弄这个玩意,戏子要求小贵要偷偷地抓住海鹭,小贵很是为难,这官船,到处是盔甲兵。
无论如何,小贵还是抓到了的,戏子错过了这一幕,她太困,睡着了,而且,做了一个梦,梦到蝶村的百姓拿着花彦的人头四处找她,于是,她被吓醒了,醒来的时候,小贵便拎着三只海鹭的爪子,在她面前晃悠,戏子虽是内心忐忑不安,但到底对着小贵一笑,也以此来稳定自己内心的燥乱。
夜色渐渐降临,戏子一日都未曾出房,她打开窗户,繁星璀璨,随后回房,准备好文房四宝,在三张小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堆字,随后还从衣橱中抓出三只海鹭,仔细看,海鹭的嘴巴竟然被绑带系住,它们见到戏子的到来,都有种瑟瑟发抖的嫌疑,争先恐后地往里缩,可惜,依旧没有逃脱该女子的魔爪,戏子将小纸条绑在它们的翅膀内里,随后又在它们的翅膀上画上了蓝色的蝴蝶,此般弄好,这才唤出灵狼,将其中一只海鹭交予它。
确定没有落下东西,戏子又换了一身夜行衣,明亮的夜空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呼……”
戏子回头,一只箭立即射向刚放出的海鹭,心里顿时怒骂了一句“糟糕。”其后便听到了无数的脚步声往这边跑来。
……
“我喜欢沐浴!”
……
子晟的话在耳中闪过,戏子咬咬牙,瞬间潜进了一个房内。
房内很安静,屏风后有一个大浴桶,盛满了暖暖的热水,戏子环顾四周,无人,便直接跳入了木桶中,还不忘将包裹自己外身的黑衣褪去,踩在脚下,变成身着白色纱裙的女子,最后探出头来随时聆听周围的情况。
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戏子即刻潜入水中,经过物质传导,她明显感觉到脚步越来越近,沉稳却不慌乱,最重要的是,只有一个人。其后又安静了下来,直到一只脚探入水中,另一只脚又跨了进来,戏子双目瞪圆地看着,最后对方整个身躯浸入浴桶,并且将她如同小鸡一样拎出水面。
“那个……我……我……那个……”
戏子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她侧着头,不去看某人**的身躯,以及在她看来嘲弄的眼神。
“没想到你知道我喜欢沐浴,竟然过来与我鸳鸯戏水。”
“我才没有。”
“那你现在在干嘛?”
戏子试着站起来,却被蛮力压在水中,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太子有令,彻查暗通炎国的叛贼。”
“里面是日成阿哥在沐浴,不要命了可是?”
外面安静了一回,却是忽然,门被撞开,一群盔甲兵闯了进来。
这不是重要的,戏子被压在桶壁上,就在门被撞开的一瞬间,她的衣物被子晟强力扯破,踩在脚底,同时,子晟将她拥入怀中,强吻了她,偏偏这个时候,她不可以反驳,她……
众人看到这番香艳的场面,倒吸了一口气,纷纷退出房内,最后一名盔甲兵,知趣地关上了房门,外面又传来了对话。
“臣等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你们先回去吧,等王爷沐浴完,再看如何处理。”
“臣等告退。”
听到脚步声走,戏子这才一把推开子晟,捞起桶底的衣服,将自己包裹起来,看着子晟依旧目不转睛望着自己,一怒之下,一巴掌挥了过去,却是在半空中被子晟拦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在救你。”
“你……你占我便宜……”
“你需要。”
令人抓狂的对话,戏子站起身来,想离去,却是又被子晟拉入水桶中,这次,不容戏子思考,子晟双足夹住她挣扎的双腿,单手将她双手锁在身后。
“你要干嘛?”
子晟看着戏子,伸出另只手,沾了水,将她眼角的粉底洗去,露出那块蓝色蝴蝶的斑迹,又将她嘴角的痣摘下,疼得戏子将五官挤在了一块,他看着她,浅浅地笑了,突然,他用手扣住她的脖颈,再次吻了下去。
“唔唔……”戏子挣扎,无果。
不知过了多久,子晟才放开戏子,说道:“我很想你。”
戏子没有回答,低下头。
“为何选择花彦?”
依旧没有回应。
子晟站了起来,离开了浴桶,一阵穿衣的声音,又是一串靠近的脚步声,子晟将水中的戏子抱出来,放到床上,这时候,戏子才发现,床上有一套干净的粉色女裙。
“把衣服换了。”
“你知道我会被抓,故意设计了陷阱让我跳下来。”
“你需要。”
脚步声远去,开门,关门。
戏子呆愣了很久,打了个喷嚏,才将自己的意识唤回来,匆忙地换好衣服,整理好妆容,便急急忙忙地要离开这个地方。
“叮铃叮铃……”
可能用力太大,戏子感觉自己扯到悬挂在帷幔上的什么东西,她回过身蹲在地上,拿起地上的腰绳,不禁哭了起来,再仔细看这个房子,到处挂满了铃铛,她将所有的窗户打开,瞬间,清脆的铃声飘荡在空中,当初,是子晟帮自己咬下塞在口中的布条,那一次的相遇,改变了三个人的世界,或者说,注定了如此多的悲剧。
“糟糕,不知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
戏子跑出房,她感觉四周的目光有些怪异,她以为她和子晟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殊不知,他们知道的却是以为,阿哥房内的是王妃,而眼前的女子,应该是在阿哥身旁的红人——傻哥的房内。
当日查房,盔甲兵闯入傻哥的房内,看到的却是两个身影在床上纠缠,傻哥用背影挡住身下的女子,盔甲兵退了出去。
傻哥裸着上身,轻轻地将城儿拥入怀内。
整整一日,傻哥未出房,城儿担忧,像小贵打探,才知道,他发烧病了,十几年未生病的人,身强体壮的习武之人,竟然感受邪毒,城儿亲自熬好药汤,端到傻哥房内。
城儿看着那棱角分明、熟睡的脸,忘了时间,待到傻哥濡染睁开双眸,她才尴尬地意识到,说道:“我给你端来了药汤,想必现在凉了,我去帮你热热。”
说罢,便要出去。
傻哥未有思考,一把拉住即将离去的可人,不说话,不放手。
城儿紧张地要挣脱开来,一时晃神,竟将药汤倒地,洒了随吃都是,汤碗四分五裂,她蹲下身,用单手拾起碎片,却不争气地划破了手指,鲜血刹那间滴落。
城儿在瞬间被一股力量拽到床上,傻哥将她压在身上,握住她的手,仔细看着伤口,随后将城儿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双目死死地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子。
“放开我,我是王妃,让人看到不好。”
“王妃又如何?让人看到又如何?”
一阵脚步声传来,城儿紧张地挣扎,傻哥禁锢住她,拉起被子掩盖在两人的身上,门被撞开的那一刻,傻哥用身子挡住身下的城儿,城儿一动不动,紧张得不敢喘气,直到来人离去,她才松了一口气,瘫在床上。
“这么担心让你王爷知道?”
“傻哥,我……”
“他不爱你,可我爱!”
这是第二次,傻哥对自己表白,城儿愣在哪里,只能皱眉看着眼前的男子,心疼么?是的,五年来,自己一人过着痛苦的生活,傻哥,给了她希望,可是,她不能背叛子晟,她爱子晟。
“我爱他。”
“嘭……”
傻哥一拳打在城儿耳边的床板上,她能看到他眼中燃起的怒火。
“傻哥,不要……”
傻哥将城儿胸前的手帕塞到她的口中,用绑带将她双手绑住,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会儿,接下来却是褪去了城儿的衣物,他看着她眼中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她挣扎的身躯下,硬生生地挺进了她。
他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亲吻她的唇,久久,舍不得离去,直到发现眼前的女子昏睡了过去,他才停下所有的动作,静静地看着她,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还有悬挂在眼角的泪珠。
他帮她穿好衣物,整理好一切,在夜色下,将她抱回属于她的房内,当夜,戏子找到他,将灵狼交给他,于是,傻哥伴着繁星,看着城儿房内微弱的烛光,想着她的脸庞,感受着体内依然存留着她的体温,他爬到了灵狼背上,离开了这艘军船。
如果不走,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城儿,如何补偿自己犯下的错误。
所以,如今的盔甲兵里,知道的不过是傻哥和小红,王妃和王爷,只是,这一切,就让他阴差阳错吧,当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他们安全了,一切也就过去了。
~~~~~~~~~~~~~~~~~~~~~~~~~~~~~~~~~~~~~~~~~~~~~~~~~~~~~~~~~~写到这里,小吉木都忍不住脸红心跳呢,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