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
流霞漫天,天地之间一片绛色。空中飞舞的红叶飘零如殷红的蝶,似流飞的火,燃烧着这片天地,如朱丹辰砂,跃动着淋不灭的火焰。
红色的天地之间,红衣小女孩章开始双臂,惊起满地的翩飞的红叶,向着自己扑来。一片朦胧之中,看不清小女孩的脸。
“娘亲,娘亲……”
走……走不动。秦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孩扑到身上,蹭着秦云的身子。
小女孩蓦然抬起头,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糯糯道,“娘亲……”
秦云赫然看清小女孩,这是一张莫怀的脸!
秦云一惊,蓦地坐起身子!
天空之中,弯月如钩,零星几点星光闪烁夜空,述说着夜的静谧安详。
身处洞中,坐下垫着枯草。虽是修士不惧冷热,但在受伤的情况下,能有枯草垫着,在冷寂的夜中,也是难能可贵的温情。
秦云抹了抹脸上的冷汗,原来是场梦。梦中莫怀叫她娘亲……她本来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来的莫怀那般大的女儿?
“你醒了?”明暗闪烁着的篝火给元晖的脸上增加了一丝暖色,“若你再不醒来,我可就没办法了。”
许是受到了梦境困扰,也许是受伤不轻,秦云有一瞬间的怔忪。半晌反应过来,“啊?哦,谢谢。”
元晖双眉微微皱起,“我探查过你的经脉,凝涩晦绝,似是天绝之体,然而天绝之体却是无法引气入体,而你已经练气五层。所以我猜测,你体内应该有异物导致这天绝之脉。”
秦云低头,却发现元晖捉着她的脉搏,灵力已经撤出,正要收手。元晖手还缓在半空中时,秦云已经赶紧收回了右手,谨慎地瞪着元晖。
探查经脉,需要注入一丝灵气游走在被查之人经脉之中。若是注入灵气的人心存歹意,即便是筑基初期对上结丹巅峰,也可能一举歼灭后者。因此此法,除非是师尊长辈,一般不让人探查。
元晖似是不介意秦云这警戒的心情,笑道,“我并无恶意。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只是见你许久不曾醒来,方才逾矩。”
元晖以为秦云虽然年幼,却也有男女之防,看了看她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解释道,“探脉之时便已发现你是女子,并未有逾界之举。”
秦云这才发现,右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
秦云略微一顿,“对付三鬼时候,你答应过我,不可说出去,也不过问原因。”
元晖暖然一笑,“若你不想我知道,不问便是。你受伤不轻,灵息已乱,应当好好调理。既然你已经醒来,那我便为你护法,你先恢复灵气罢。”
当时情况紧急,并未来得及让元晖发心魔誓。现在元晖如此举动,若是逼迫他发心魔誓,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不过……秦云咬咬牙,“我不信你。”
元晖笑着拨弄一下地上柴火,让火势烧得更旺一些,“我不需要你的相信。”见秦云谨慎地如同一头小豹子,元晖略一思忖,“可需要心魔誓?”
“好。以《天罡玄冰诀》和我身体异状立誓。”
《罡冰诀》牵扯到冰鉴真人,身体异状关乎枯骨寺的重宝赤骨珠。两者都是秦云的软肋。
元晖想了想,“若是秦云所学《天罡玄冰诀》和身体异状两件事不为祸生灵,不危害齐云,不有违道心,元晖定不告知第三人。如违此誓,道心崩损,大道无望。”
接下来的时间,元晖坐在另一侧,偶尔拨弄一下篝火,暖暖的火光照在两人身上,带来一丝暖意。
元晖果如他所言,不再过问她的事。
秦云也有此猜测,她体内的赤骨珠是导致她修为无法进境的元凶,元晖这般说来,更加确信了这点。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现在只能靠丹药提供灵气,而无法容纳天地灵气。虽说元晖现在对她并未恶意,但她没有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上的习惯。为了不让元晖发现,闭眸,内视。
丹田之中,收纳灵气的汪洋大海已不似最初的波澜壮阔,却是一派平静。空中绯月光滑如同上好血玉的表面上,出现几丝微不可见的裂痕。若非秦云小心探测,真真是无法发现。秦云大惊,这裂痕会对她有什么不良影响?不过受到的伤却不允许秦云想这么多,敛下心思,全神贯注引导体内散乱的灵气。
捻诀,调息。灵气运转一个周天。丝丝冰蓝竟然顺着毛孔而入,聚滴成河一般汇集进经脉,最终如归海之川,汇纳丹田。秦云心中一喜,竟然能够通过调息恢复灵力!这也就是说,她能够通过吸纳天地灵气,调息恢复斗法缺失的灵气而不再依赖丹药,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秦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理顺散乱的灵气。《罡冰诀》与秦云前世功法大相径庭,这才导致了秦云使用之后,灵气散乱的弊病。但是随着秦云一次又一次使用罡冰,现如今秦云并非最初那般灵力散乱,花了一小会儿工夫理顺灵气之后,将大多数时间花在了容纳天地灵气之上。
秦云睁眼,悠悠地吐了一口气。虽说丹田之中“绯月”裂痕让她不知是福是祸,但总归不用依赖丹药,在生命上多了一份保障。
一夜调息,恢复了练气五层巅峰水平。
元晖问道,“秦道友接下来如何打算?”
元晖是齐云山的人,她也需要加入齐云找到《罡冰诀》的后续功法。而且目前看来,元晖这人还不错。秦云说出了她的目的,“我想加入齐云。”
元晖眸色依然温和,可是淡淡地眸中带着探索,秦云知道,有些事若不解释清楚,在这个精英弟子的心中定然埋下怀疑的种子。他已经立下心魔誓,她也需要给他一个安心的理由。
秦云道,“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天罡玄冰诀》,但是只到筑基。听孟脉主说,冰鉴真人修习的便是《天罡玄冰诀》,因而想要加入鸿蒙齐云。”
反正孟肃之死无对证,即便他还活着,也可以说当时几位长老商量的话语她听到了几分。
想了想,补充道,“我来自云脉界。是东方族长二儿子东方昭阳的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