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儿,老子怎么就觉得这个地方冷飕飕的。”
听孔阙这么一说,秦云不禁抱臂打了个冷噤。抬头看元晖崇坤二人,眉上发梢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秦云正要叫醒二人之时,只听得一声凄惶的“救命啊……”从右侧的偏门之中传来。
元晖单手按在剑上,蓄势待发。
崇坤眉头一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云见二人已经醒来,眸光也看向右侧偏门,心不在焉答道,“不知道。”
崇坤见秦云并不欲多言,也谨慎地瞪着右侧偏门。
寒风凛冽。秦云拢紧了衣衫。按理说,她虽然只有练气修为,但是通常寒风已经奈何不了她。若说她感到冷,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寒风,不简单。
右侧偏门之中,四大一小五个人向着这边跑来,秦云目力极好,五人当中,四人她都认识——假的崇老爷、徐管家、叫小虎子的男孩以及黄衣道人。至于还有一个褐色衣衫的男子,秦云自问没有见过,但从几人的神色看来,那人也是他们一伙儿的。
只是一息工夫,秦云只觉得周边温度又冷上了几分,而跑在最后的徐管家,面露惊恐之色,嘴巴大张,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瞬间化作了一个冰雕!秦云这下看清楚了,追着几人的,并非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水!然而水流就如同炽热的岩浆瞬间凝成岩石一般,前一刻还是追着流动的水流,后一秒就凝结成冰。只要被那溢满甬道的水流追上,只消一息的工夫,就与这片冰水化作一体!
“跑!”
在这般毁天灭地的自然造化面前,秦云自问可没有本事与它斗争。正门,即便是出去,且不说她已经找遍了那座奇怪的花园,根本没有出路,光那虎视眈眈的牙豹,出去就够喝上一壶。
那现在就只有左侧偏门一条路可走。
“跑?往哪里跑?”就在孔阙偏着脑袋发愣的时候,元晖与秦云同时做出反应,向着左侧偏门夺门而去。秦云离开之前,还不忘倒提起孔阙的脚,向着左侧偏门的方向扔去。
崇坤的反应只比两人慢上一息,三人刚到偏门门口,三人待过的地方已经被流水淹没,只是一息工夫,化作了一块透明的寒冰。
纯白的巨柱,莹绿的玉龙,一平如镜的冰封地表,仿佛一座冰雪雕砌而成的宫殿,绝美,绝杀。
“好疼好疼!”孔阙抱着大腿不停哈气,看上去就是一只绿色的大怪鸟伸长脖子啄着自己的大腿。
孔阙回头,冲着秦云怒目而视,“云朵儿,你干嘛……”
秦云三人与孔阙擦身而过,逃命似的蹿进左侧偏门。
孔阙眨眨绿豆般的眼睛,只见右侧偏门门口路上,叫做小虎子的男孩一脸凄惶,摔在地上抓住假的崇老爷的衣襟,“老爷……救……救我……”
“放手,给我放手!”假的崇老爷面露凶色,“唰!”地一声扯开衣衫,一脚踢飞小虎子。大水淹没上来,飞在半空的小虎子瞬间化作一个冰雕。水花溅洒,眼见着水花就要落在假的崇老爷身上,假的崇老爷一把抓过褐衣男子挡在面前。
褐衣男子猝不及防,危及关头下意识以左臂抵挡。好巧不巧,几滴水花尽数落在褐衣男子的左臂之上。假的崇老爷一把将他推开,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褐衣男子的左手开始,逐渐冰封。褐衣男子一咬牙,挥剑砍断左臂,鲜血汩汩流淌。褐衣男子怒瞪假的崇老爷一眼,抱着左臂向前跑。然而本就被假的崇老爷拉了一把慢上几步,加上砍掉左臂伤势严重,没出几息时间,褐衣男子也化作一块冰雕,永远尘封在冰霜之中。
“我的个乖乖……这水真吓人。”孔阙嘀咕了一句,“云朵儿,等等老子……”在旁人看来,这只“通灵”的怪鸟先是冲着秦云“叽咕叽咕”叫了几声,然后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赶紧夹紧屁股扑腾着翅膀跟着三人跑去。
细长的甬道之中,流水无声,烛影斑驳,凛冽的寒风似乎越来越近,呼吸之声与心跳声似乎响彻耳际。
三人一鸟约莫跑了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在前方看到了光亮。
寒气越来越近,朦胧的烛光之中,似乎都能看到呼吸的一片白气。然而,逃命的三人并没有在意,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出口之处,约莫是三丈见方的平台。平台之下,一片花的海洋!碗大的不知名花朵盎然绽放,雪白如梨花,如雪浪,如轻笔淡墨的山水画,清淡、恬雅、素净。
秦云这下明白,原来那间宫殿的天花板上绘制着的,一半是那冰封,一半便是这白花!若说冰封能让人瞬间失去生命,秦云不信,这片白花林真如看上去那般毫无凶险。
究竟是走还是不走?秦云略一迟疑,停在平台之上。其他两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妥,站在平台之上暗自打量。只有那只孔阙收刹不及,跌向花丛之中。碗大的花朵闻到活物的气息,瞬间化作修罗面,张开大口向着孔阙扑去。孔阙赶紧扑腾起翅膀,跌向高台。
白花刚一触及到平台,就像触碰到禁制一般,在半空中甩出了一道优雅的弧线。眨眼间,哪还有那满目狰狞的修罗面?清新淡雅的白花,如火如荼绽放。
“云朵儿,呜呜……吓死老子了!”孔阙扑向秦云,试图求抚摸求安慰。
秦云一手挡开扑上来的孔阙,然后弹了下孔阙的脑袋,“你是结丹妖修,没那么容易死。”
孔阙头顶羽冠瞬间张开,“老子都吓成这样了,云朵儿你竟然不安慰老子!你个没良心的!”
秦云耸耸肩,她自然不会说,她只是在报复孔阙隔山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