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陶源叹了口气,无奈将其收入腰间锦囊之中。望着眼前的美景和瀑布之后的洞门,郁闷之意渐渐消散了几分。便不再多想,运起真气,纵身跃入瀑布之后,一把推开洞门。
脚步却未踏入洞内,楞了片刻,陶源一拍锦囊,取出腰牌,将之丢在洞门之外一个隐蔽的角落。这才一脚踏入其中,开始探查起来。
半晌之后,陶源仰躺在一张温润无暇的赤红玉床之上,咬牙切齿的怒视着嵌满洞顶,如繁星般的夜明珠。
赤红玉床那是一种名为炎阳玉的灵玉雕成,略微有汇聚火灵气,排斥其他灵气的效果。对于修炼火行功法的修真者自然是大有裨益,但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宝物。至于夜明珠,更是寻常之物,除了照明,并无大用。
进入洞府之前,陶源自然是无限遐想,期望甚大。进入之后,却发现,除此两样,洞内竟然没有半点有价值的宝物,以致失望到了极点!
未几,陶源突然噌的一下弹了起来,双目一瞪,道:“不对!那小魔看起来不像是白痴,洞府中既然没有宝物,又何必费力将一套极品法阵布在洞门,带在身上岂不更加妥当,反常必有妖!洞中极有可能藏着重宝,而且是不便随身携带之物!”
说到这里,陶源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道:“密室!这洞府纵深不过三十丈,小爷就不相信掘壁三尺,还找不出来!”说罢,狠狠一拍玉床,跳了下来。
“咚!”一声脆响从玉床之下传来,陶源顿时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一抹狂喜,又一连用力拍了玉床几下。
“咚!咚!咚……”听着一连串脆响,陶源脸上笑意更浓,猛然双手灌注真气奋力一推,炎阳玉床立刻被推开一道数尺宽的口子,露出一条狭长曲折的石阶,直通地下。石阶拐角处,隐约有一片火红灵光映出。
陶源却不知道,这炎阳玉还有隔绝灵气外泄的作用,否者此处早就被旁人发现。也就是陶源,谁会无故在此玉床上乱拍。
陶源定了定神,压下有些躁动的气血,立刻将玉床合上。随即跳上玉床,一拍腰间锦囊,取出九杆灵光闪闪的小旗和一块玉简。
深吸一口气,陶源便将玉简握在手心,意念沉入其中。
整整一日之后,陶源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意,眼神澄澈空灵,低语:“驼老传下的炼化之法和御器之法果然玄妙,小爷竟然用了整整一天才将其参悟,至于某些细节之处,似乎还有些懵懂。也罢,空想无用,我先试试!”
语罢,陶源运转真气,从指尖依次逼出九滴精血,分别抹在九杆九转玄门阵旗上。每抹一滴精血,阵旗便立刻将其吸收,灵光便亮了一分。待到九滴精血抹完,九杆阵旗顿时光芒大放,颤动不已,发出一声悠长的轻吟。
陶源立刻感应到,与这九杆阵旗建立了一种千丝万缕般的奇妙联系,心中欢喜异常,却不敢怠慢,立刻一连打出数十道手诀。只见一串如小鱼般的符文,在指尖萦绕游动起来。
“去!”陶源轻叱一声,抬手一指九杆阵旗,符文立刻游了过去,从一杆阵旗又串到另一杆,眨眼间便将九杆阵旗串在一起。
九杆阵旗顿时悬空飞来起来围成一圈,符文也随之围成一圈,连成一个圆环,带动九杆阵旗旋转起来。眨眼间,越转越快,只能看清九杆阵旗的残影。
陶源见此,神色肃然,又打入一道白光芒芒的真气,九杆阵旗顿时定住,真气随着符文一齐钻入阵旗之中。
就在这时九杆阵旗陡然一震,放出一层薄薄的白色灵光。
陶源嘴角翘起,面上立刻露出一抹喜色。随手一指,九杆阵旗如臂指使一般,立刻插在岩壁上,围成一圈。
“封!”陶源轻叱一声,打去一道真气,一道白色灵光顿时在九杆阵旗间流转起来,连成一片。陶源立刻感应到,一层无形的气罩顿时在九杆阵旗上撑了开来。只见一片朦朦白雾顷刻间弥漫开来,九杆阵旗顿时隐没在其中,不见踪影。
陶源立刻察觉,被此阵罩住的那片岩壁用意念已经感应不到一丝一毫。若不是陶源与九杆阵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恐怕这会连阵旗都察觉不到了!
陶源不禁啧啧称奇,又试了其余八种困、缠、挡、杀……等阵势,竟然都能如臂指使,元转灵便,毫无迟滞之感。
良久,陶源收起阵旗,眉头轻皱,面色不喜不忧,喃喃道:“想不到,小爷刚刚将此阵炼化成功,就能御使灵活,发出两成的威力!正如驼老所传的法门中,用精血真气温养数月之后才能达到的效果!实在有些令人费解,是小爷的血脉之故,还是这无名发诀的玄妙?”陶源怔怔的望着在指尖萦绕流转的真气,有些出神。
思索良久,陶源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若是‘猴爷’在就好了!”
想起“猴爷”那龇牙咧嘴,上蹿下跳,“吱吱”乱叫的样子,陶源又轻笑一声,道:“呵呵!想必在也无用吧!”
陶源又摇了摇了,便进入打坐入定之中,恢复真气。片刻之后,一个小小的灵气漩涡在陶源体外缓缓成形。
整整一日一夜之后,陶源陡然睁开双目,神采奕奕,浑身经脉饱满,丹田真气充盈无比。忽然低头望着炎阳玉床,眼中喜色呼之欲出,道:“这玉床也是个宝贝,竟然能够自然汇聚灵气,只是坐在上面打坐一天,效果竟然比以前服用引灵丹还要好上三分!”
顿了片刻,陶源望着玉床,皱了眉头,又喃喃道:“这玉床之下究竟封印的何物?!”
原来,之前挪开玉床之时,陶源便敏锐的感应到,石阶之下有一缕凶戾之气溢出,那火红灵光之中也似有一股杀气。略作思量便猜想,地下极有可能是用一种法阵封印着什么凶戾之物。心有顾虑,便立刻将玉床归位,准备先将刚到手的极品法器,九转玄门阵炼化一番,再作打算。
现在,法阵已然炼化,并且出其预料的御使起来得心应手。况且又打坐炼气一天,真气尽复,心中有了底气,陶源心想:“那凶戾之物已被阵法封印,危险应该不会太大。那赤霄再过白痴也不可能将巨大的隐患放在卧榻之下。不过,凡事都有万一……”
思前想后,陶源始终觉得于心难安。不由摸了摸腰间的锦囊,一股自信立时涌上脑门,便道:“小爷有极品法器护身,就算有些危险也能抵挡一二。”
想到这里,陶源便不再犹豫,又将炎阳玉床挪开。随手一拍锦囊,九杆阵旗顿时飞了出来。
“挡!弹!”陶源轻叱两声,一连打入两道真气,阵旗立刻绕其周身提溜旋转起来。两道无形的气场撑了开来,将其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陶源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然镇定,手中真气朦朦,掐着一道印诀,便沿着石阶缓缓下去。越往下走,那股凶戾之气和杀气便越盛,火红灵光也越亮,神色也随之越发警惕起来。
石阶蜿蜒曲折,也不知有多长,陶源咬着牙往下走了足足一刻,才到了一间十几丈见方的石室,眼前一幕顿时让其目瞪口呆。
石室中央一片数丈见方的石台之上,一道符文密布的火红光罩之中,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飞快窜来窜去,显得极为躁动不安。却始终不敢靠近火红光罩边缘,似乎对其十分畏惧。
凶戾之气猛然变得强烈,很明显是从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点放出来的。
那火红气罩是一种极为厉害的火行阵法,杀气便是自其而出,陶源一眼便知。至于那凶戾异常的黑点,隔得太远,又被阵法罩住,一时间难以分辨。
此刻,那片黑点窜动的越来越快,凶戾之气越来越强。此时黑点竟然渐渐靠近那火红光罩,陶源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疙瘩骤起,不知不觉寒气透骨。
“幻!”
陶源一声轻叱,细如蚊蝇,手中印诀随即放出,环绕其周身的九杆阵旗顿时一闪,又放出一道无形气场。
气场之中,陶源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隔了一层水幕,有些虚幻起来。就在这时,那些窜动的黑点立刻安分下来,凶戾之气顿时大减。
陶源面色一缓,暗道:“幸好这‘幻’阵有用!”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中渐渐淡定,又向前挪了十几步。
此刻,陶源离那火红光罩也不过三丈。定睛一看,便立刻发现,那密密麻麻的黑点,竟然是近千只米粒大小,或飞窜无影,或呆立如死,或猛然悬空的奇特蚂蚁!
通体灰黑,摇晃的脑袋下,两根锯齿般的虫牙寒光一闪,便强力咬合一次。六条细腿爬来爬去,十分迅捷,以陶源的目力,竟然只能看见其一道残影!
“世间竟然有如此凶戾的蚂蚁!”陶源心中震惊,眉头深锁。又悄悄退了十几步,不知不觉便到了入口附近,这时忽然瞥见岩壁上挂着两个小布袋。
布袋周围并无异样,陶源便伸手取来,仔细一看。立刻发现其中一个彩色的是小乾坤袋,另一个深黑布袋,却不知是何物。
陶源真气探入漆黑布袋,便感应到一丈空间被浑浊的气流填满,与小乾坤有些相似。一试却发现,这漆黑布袋不能储物,也收不进腰间锦囊。
陶源摇了摇头,便将其藏入道袍中,又催动真气探入那个小乾坤袋。
片刻,陶源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之色。
这小乾坤袋中竟然装满了各种灵材,足有这半间石室大的一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玉简。灵材之中有玄铁精金,大大小小数百块,竟然不下三百斤!
那一日,陶源的父亲陶烈,强行带其去提亲,曾珍而重之的取出二斤玄铁精金作为聘礼。陶源未曾想到,此时一下便得了三百斤,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灵材。
忆起先前之事,陶源只觉得父亲脸庞还在眼前,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喜是悲……
“若有选择,我宁愿抛弃这一切,换回曾经的温暖!”陶源双目失神,喃喃自语。
良久,陶源狠狠一擦眼角,眼中露出一抹坚定之色。握紧双拳,深深吸了一口气,习惯的抹了抹挂在胸口的那颗白色小石子,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