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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云溟水沼

辛青玉走后没多久,夜朔月就回来了,他是去了八大斋舍的西斋舍见过了妙行长老。妙行长老已经闭关很多年了,这些年西斋的大小事宜都是紫衣姑娘主持,因着夜朔月毕竟曾是白帝州城主,妙行长老才出关相见。

夜朔月此番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了解白芦希从小成长的地方,妙行长老已苍老,是个不久就要归鸿蒙的巫神,所言所答皆是禅机。回来之后夜朔月就将妙行长老的回答一字不差的告诉无念,希望他能够讲解。

无念听后眉头轻蹙,对他们说,紫衣姑娘将盘古玉皇咒拿到了白帝州,来抵制白芦希身上即将蹿乱的妖气。夜曦月道:“那盘古玉皇咒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大的神力。”

无念道“那是天魔之战时盘古与皇帝共同留下来的,集结着巫妖之间最厉害的法咒,盘古咒与玉皇咒原本为相互对敌的咒术,却因两者旗鼓相当,竟在巨大的巫妖术法中凝结成了一个毁天灭地的法咒。”

夜曦月还是无法理解一个符咒的力量怎会如此之大,但既然是开天辟地之前的古物,自然不是寻常符咒所能比拟的。

夜朔月回来之后,夜曦月一直觉着哥哥的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想着毕竟西斋奇花异草众多,不小心沾染了点也是正常。可晚上回到房间后怎么也不能释怀,香灵儿爬了出来问她:“干嘛呢?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夜曦月道“哥哥从西斋回来后身上沾了很特殊的味道。”

“你说的是紫铃花嘛?这很正常,紫铃花是很好的草药,西斋又盛产灵仙妙药,从那里沾上也属正常。”

夜曦月经香灵儿说道花的名字这才想起来,黄知玄死的时候,满山谷飘荡的就是紫铃花的味道。她一跃而起,直接跑到了无念的房前推门而入,却不想现在已经是子夜,一个女子就这么跑到了一个和尚的房里,庆幸无念不是俗人,自然睡觉时也不会像俗人一样光着膀子,虽然这种燥热的天气,可能自己的哥哥夜朔月晚上睡觉都会光着膀子。夜曦月进门之后才想起有些失礼,但也不过稍微尴尬了一下便直接言明来意,“无念师父,你还记得黄知玄死的时候,绿雾山谷弥漫的紫铃花的香味吗?”

“嗯!怎么了?”

“我哥哥从西斋回来的时候,身上也带着紫铃花的味道。我知道你肯定也要说,西斋奇花异草众多,不小心沾染一点紫铃花的味道也属正常。无念师父,这一点都不正常,因为那是特殊的水香味,如果香味一样可以理解,但水味也一样是不是就太巧合了呢?我记得巫山二十四史中对八大斋舍有过记载,而西斋与其他八舍唯一不同的是,其他八舍基本都在山中,而西斋则是在一片水沼中。我的鼻眼耳天生的与常人不同,这些细微的差距常人可能分别不出来,但我却可以分辨的清清楚楚。”

无念点了一根烛火,屋子里这才通明,无念道“嗯!如果真的是巧合的话,西斋可能就跟虞洲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嗯!而且现在西斋的少主人紫衣姑娘又在白帝州那边。”

“你的意思是虞洲城的事情可能与白帝州有关系?”

“不是没有可能,我打算明天去一趟西斋,探个究竟。”夜曦月郑重的说。

“让你哥哥陪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夜曦月点了点头,便从无念的房中出了来,顺带着把他的门也给关上了。

第二日,夜曦月便将昨晚的疑虑跟夜朔月说了,夜朔月便带着夜曦月又去了一趟西斋。西斋所在的云溟水沼一点都不比梦泽湖小,汪洋一片,恍如漭漭西海般辽阔。云溟水沼中长了许多的水草芦苇,夜朔月夜曦月乘一叶扁舟,在水草芦苇间穿梭,那股特殊的水香味果然越来越浓烈了。云溟水沼看似波澜不惊恍如水镜,但其中关卡幻景众多。夜朔月几日前的拜访,想来若不是因为夜朔月曾是白帝州城主,妙行长老也并不会打开所有的关卡机关让他平平安安的进去。

西斋位于云溟水沼泽中心的一个小岛上。有结界相隔,常人若是误闯,会悄无声息的被送回陆地,恶人若是硬闯,这沼泽之下,也不缺冤魂。

夜曦月与夜朔月在云溟水沼中已经划了四天,夜曦月问夜朔月道“哥哥不是说三日便可到吗?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到小岛呢?”

夜朔月对自己的方位辨别很有自信,不可能走错路,对夜曦月道:“怕是被结界迷惑了。”

夜曦月不置可否,对夜朔月道“若是妙行长老真的不想让我们再进去,我们确实是划个几天几夜也进不去的。”说完低头看了眼水底,竟然有个发胀泡白的死尸瞪大了眼珠子在看她,她一哆嗦,把腿从船上缩了回来,夜朔月来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夜曦月指了指湖底的死尸,夜朔月将夜曦月拉在了怀里,然后看向四周的水域,竟然整片水域突然游移过来了十几个死尸。夜朔月道“怕是入了幻境。”

“看来,如果妙行长老并不想见我们,我们根本就见不到她的。”夜曦月道,夜朔月点了点头,然后对夜曦月道:“如此多留无益,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夜曦月点了点头,撒出数十张符咒,飘在云溟水沼上空,念动咒语,结界立显,夜曦月道:“哥哥,往东划!”如此在夜曦月的多方试探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云溟水沼的出口。

无念见他们无比颓丧的回来,便知事情进展的并不顺利,夜曦月将在西斋遇到尸妖的事情于无念说了一遍。问无念“西斋也算是巫族圣地,为什么会有尸妖这般诡谲的结界。”

无念面色淡然的道“那尸妖也不是妙行长老设置的。这事还得追究到五万年前了。”

“哦?又有书中不曾提过的秘闻?”

无念微微一笑中有略微苦涩道“终归是报应不爽罢了,妙行曾经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那人便在他的水沼里放了许多尸妖恶心他。妙行心中也是有愧,便就任由那些尸妖在水沼里游荡,只是在他自己的小岛上设置了个结界,不让那些尸妖闯进去罢了。”

夜曦月爽朗笑道“看来西斋看似领域很大,其实妙行长老真正的净土只有那小岛的弹丸之地啊!”

“可以这么说吧!”无念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你们下次去的话,最好把七月樱叫上,西斋与巫姑都是巫山的神圣之地。七月樱又是水神公主,对付水上的幻景应该最是熟悉。”

夜曦月这才恍然,微微笑道“确实是很久没去找七月樱那小丫头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其实七月樱不过心中不爽夜曦月独自出去玩不带她出去而已,小女孩之间的嫉妒又怎会长久,一直没来找夜曦月不过是自尊心作祟,没有台阶下,而且现在巫水中一个小道士一个凤凰火,已经快要让她头大了,她早就想去湖心寺清静几天了。

夜曦月的到来,让她心里高兴坏了,但还端着架子佯装还在生气的样子,夜曦月跟她相处了那么久又怎会不知她的脾性,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摇晃了几下,一堆甜言蜜语一说,七月樱终于装不下去了,对她一阵的拳打脚踢,恨她现在才来找她。

夜曦月只得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然后便直进主题的将来意说明。七月樱嘟囔着小嘴道“哼!原来是有事求我才来找我的,若没有事求我,就一辈子不来着我了是吗?”

夜曦月赶紧递给了她一盒冰糕道:“降火用的,特意从三十里之外的街上买来的,心意够诚了不。”

七月樱憋着笑意,接过了冰糕就狂吃起来。嘴里塞的满满的冰糕对夜曦月道:“你是说紫衣那丫头竟然去帮白芦希了?那个臭丫头,看我见到她不狠狠的抽她几鞭子。”

“你跟紫衣很熟?”

七月樱沉默了一会儿道“幼时挚友,只是大了之后便几乎不再联系了。年少时,她曾来巫水中做过几次客,我也去西斋吃过几次花饼。如此而已。”

夜曦月点了点头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

七月樱又沉默了会儿,想了想道:“很美,也很聪明;天下女子众多,唯她能做到西斋唯一传人少主人,可想而知。要知道我在巫族有个一席之地不过因着投胎投的好,她呢?并没有好的出身,只是区区凡人,自小习巫中药术,便能在巫界混到八大斋舍中的一斋之少主,你说她够不够聪明,当然。”七月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能在想着该怎么措辞才比较准确,继续道:“还有就是—-命数吧!巫术的某些方面与仙术一样,什么时候修成了仙术,年龄便会定格在那个时候,紫衣的容貌一直停留在碧玉年华,也就是说她在二十岁之前便已修成正统,一方面是她天资聪颖,另一方面,便是她的命数!”

夜曦月也忍不住的赞叹,确实很厉害,那你去西斋玩的时候,应该见过白芦希的呀!

“见过呀!太弱了,站都站不长久,常常坐在轮椅上紫衣推着走的。不过长的确实好看,比你朔月哥哥要更好看些。他很苍白,几乎没什么血色,嗯!太文弱了。”

“那他们之间的感情?”

“哎呀!我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是十岁,白芦希应该不比我大多少吧!紫衣像他的姐姐般照顾着她,而且,紫衣现在怎么也有三五百岁了吧!都够当白芦希祖奶奶的祖奶奶了,你这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说着便给了夜曦月一个蒺藜。

夜曦月捂了捂脑袋,心中不禁暗想,如果只是这层关系的话,就将西斋的至宝送给希哥哥用,是不是太贵重了。

七月樱看着出神的夜曦月“又发什么愣啊!你想什么时候再去西斋?”

“我想尽快前去,我有预感,西斋出事了。”

七月樱白了她一眼,嘲讽道“我们是巫师好嘛?还预感,拿龟甲算算不就知道了,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为什么说夜曦月有时并不想来找七月樱玩,虽然外表上七月樱看起来比夜曦月还要小那么一两岁,但七月樱真的是什么都玲珑剔透的,就感觉她这个再生人在这个小巫师面前简直就是非常的笨。

“我算还是你算?”

“我来吧!你那点微末道行肯定算不准的。”七月樱道。她眼中的夜曦月还是几月前那个什么都要她保护的菜鸟,她还不知道,现在的夜曦月已经可以独自面对一个百年道行的道士,而且那个道士的术法还是靠天机镜提升了十倍的。当然,主要还是得亏于当时无念为了救她,为她输了一半的修为。现在的夜曦月或许比七月樱算的还要准吧!

虽然是七月樱在算,但夜曦月也在身后悄悄的算了起来,一炷香时间过去,夜曦月与七月樱同时定住,然后互相对视着。她们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妙行长老已死!”

她们赶紧起身一路小跑的跑到了瑶姬的殿中,向瑶姬报道,瑶姬说她观天象有变也已知晓。瑶姬沉默了一会儿对她们说“你们小辈既然能够偶然占卜出来,想来巫族其他巫神巫圣也已经知道了,你们速去湖心寺找无念,然后去一趟西斋看个究竟。妙行长老是八大斋舍中的其中一斋武圣,西斋的唯一继承人紫衣姑娘又留在白帝州与白芦希牵扯不断,如果西斋被白芦希控制,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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