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耳朵被急风刮得生疼,更多更湿润的水气扑来,她紧紧地闭着双眼,根本不敢睁开。可当她情绪稳定了,想要睁开眼睛瞧一瞧这般难得一见的景象时,却睁不开了,因为风太大、湿气太急,她根本就没办法睁开眼睛瞧一瞧。
唉,电视、电影里都是骗人的,谁说的在瀑布上飞还能睁开眼睛悠闲地四处观光,我现在除了心“呯呯”直跳,眼睛费尽力气都只能眯一条小缝,能看着啥?啥也看不到,除了水雾雾、雨朦朦的一片。
她只能闭着眼睛感受急速下坠带来的快感,感受水汽扑面的触感,顺便感受一下水花飞溅打湿脸颊、发丝、衣服的冰凉,然后想象一下自己从瀑布上飞落直下的情景。
呜,我想用眼睛看,我不想拿脑子想象……
某可怜丫头内心独白。
其实这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不一会儿,玉瑷就听到蓝玉厨温暖的声音在耳边喊道:“丫头,到啦!”
“啊?这么快!”
玉瑷总算能睁开眼睛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蓝玉厨已经把她放到地上了。
“嘿嘿,感觉如何啊?”正擦着脸呢,就听到蓝玉厨揶揄的声音。
当下她狠狠地抹了把脸,也不顾头发上成串滴落的水珠,揪着自己湿嗒嗒的裤腿,叹了口气:“师傅,原来从瀑布上飞下来,就是这种下场啊!”
“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他比玉瑷也没好到哪去,甚至只有更惨,但是那畅快的大笑,显示他的心情非常之不错。
看来,这幸灾乐祸的毛病还是没改掉。
“你才知道啊!”又大笑了数声,“不然你以为得多浪漫、多美妙嘛?”
没好气地扭着裤腿,白了蓝玉厨一眼,道:“我倒是想看看当时是多浪漫、多美妙来着,可是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唉,师傅,您白白飞了一次,您徒弟我啥啥都没看到!”
“行啦,只不过是让你体验一次,现在心情没好点?”说到底,都是为了亲亲徒儿啊,要不他为什么要从瀑布上飞啊,从哪飞不行,反正都能下得来。
“嗯,好多啦,谢谢师傅,让您受累了。您看您这从头到脚全湿透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生堆火烤烤,然后换身干净衣服呗。”
定睛瞧着师傅比她更惨,她好歹趴在师傅背上,身上倒是没湿多少,可师傅整个身前都湿透了,像从水里刚捞上来似的,她知道师傅是为了哄她的,才从瀑布上面飞下来,可这穿着湿衣服可不太好,她好怕两人生病,听说这时代连个感冒都有可能转变成肺炎什么的,她可不能拿两人的生命开玩笑,还是赶紧找地方换了吧。
“好,好,乖徒儿终于想起关心一下为师了,那咱们赶紧找地方生火换衣服吧。”蓝玉厨欣慰地道。
于是,两人离了瀑布,走远了一些,拾掇了一堆枯枝干草,点起火来,又各自找地方把湿透的衣服、长裤和鞋子给换了下来,蓝玉厨找了几根长树枝,然后架在火堆旁边,把湿的衣服等搭在上面,一会衣服就腾起一阵阵的水雾。
“来,喝口热水。”等玉瑷换好衣服过来,蓝玉厨不知何时架了个小铁锅在火堆上,烧好了热水,递了一碗给玉瑷。
“别烫着,慢慢喝,这受凉了可不得了。”
迎着师傅关切的眼神,玉瑷接过碗,也不顾得烫,小小地抿了一口,这才绽开笑颜,甜甜地道:“师傅,你对我真好。”
“呵呵,傻丫头,师傅好不容易找了你这么个好徒弟,不对你好对谁好!”蓝玉厨笑眯眯地看着她。
“师傅,你也喝啊!”
“嗯,好……”
两人喝着热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感觉肚子有点饿,然后拿出干粮又热了热,吃饱喝足,身心俱暖,疲劳寒冷一扫而空,可这一耽搁,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
蓝玉厨摸了摸衣服,感觉都干透了,又看了看天色不早,这才把正打着小盹的丫头给叫醒,收拾了一下火堆,两人加快了行程。要知道这天要黑下来,他们就得在夜色中赶路了。
其实到这就离当初上香的那个玉佛寺就不远了,两人再急赶了一段路之后,就能远眺到那摇曳树叶中隐现的红墙白瓦,飞檐翘角。
“师傅,这寺庙怎么是白瓦呢?”玉瑷上次来倒是没瞧见过。
“那是白玉做的瓦片,肯定是白色的喽。”蓝玉厨倒是不甚在意地说道。
“白玉啊,那得多少啊?这么大的寺庙啊!”玉瑷吃惊不小。
奢侈啊,这得有多奢侈,等哪天她的玉材用尽了,她就把这寺庙的瓦片全揭下来。玉瑷心中恶作剧般地想道。
“别看了,快走吧,再晚点,咱们就得摸黑回去了。”见玉瑷脚步慢了下来,回头一看她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蓝玉厨就知道这丫头准又思绪乱飞了,赶紧催促道,还伸手拽了她一把。
“噢,噢,噢……”总算从自己的思绪中转回了,玉瑷赶紧小跑着跟上蓝玉厨的步伐,一边还依依不舍地扭头看着那白色莹润的瓦片。
再走一段路,就从后山绕到了玉佛寺的正门,看前门前依旧是那副模样,大大的写着“玉佛寺”三个字的匾额,因为天时已晚而关闭的朱红色的大门,他们如今可没空进去观瞻一番,而是顺着门前的长长的台阶,就走了下来。又走了一个时辰的脚程,这才终于望见写着“玉安县”三个大字的城门和高高的青灰色的城墙,而他们恰好赶在关闭城门的最后一刻入了城。
走在熟悉的青砖铺就的大道上,虽然夕阳西落,只剩天际那一道微弱的余光,但是街道上仍不乏行人走动。玉瑷看着从小居住的地方,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觉心一下子踏实了,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家,可以见到爹和娘,她抑制着心底的激动,抢先蓝玉厨一步就朝家的方向疾走而去。
感受到她内心的激动,蓝玉厨也没多说,呵呵一笑也跟了上去。
到家了,到家了……
远远地望着自家门口的两个大灯笼,里面跳动着暖暖的烛火,玉瑷心底呐喊着,她终于又回来了。
站在那远远地看了一会,终于压抑不住喷薄欲出的情感岩浆,她大喊着:“爹,娘,我回来了!”冲向了自家大门,倒把门口的下人吓了一大跳,待她跑近了,瞧出来是自家小姐,非但没有迎上来,而是欢喜地大喊着跑向了院子,“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这时,玉瑷也跑进了院里,待看到听到叫喊声奔出来的爹爹和娘亲时,她满心的思念化作汹涌的泪水,动情地喊了一声“爹爹、娘亲”之后,被震惊之后欣喜异常的双亲搂近了怀里。
“瑷儿,我的瑷儿,你可回来了,娘想死你了。”玉娘不敢置信地紧紧抱着怀中的小人儿,一迭声地喃喃道。
“瑷儿,你自己回来的?你师傅没陪着你?”倒是玉掌柜还有点理智,没被这份惊喜冲昏了头脑。不过看这丫头一个人回来,倒是挺担心的。
就在此时,大门那又踱进来一个老头,正是晚到的蓝玉厨。正兀自埋怨这丫头见了爹娘就忘了师傅,正好听到玉掌柜的问话,隔着老远就喊道:“我这不是也来了嘛。”
话说完,人就飘了过来。笑嘻嘻地瞅着这团聚了的一家人。
他可是为他们好,所以故意拖延了一下,就等他们先见了,他再出现,看看他多会替他这徒弟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