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在等的空闲去了趟洗手间,春天真是容易犯困,这才七点多,就困得不知道北了。若然边洗手边想等回去一定要洗完就睡,瞧了瞧自己镜子里的黑眼圈,都快跌到下巴了.....这时候一个男人从旁边的男洗手间出来洗手,若然就扫了一眼,这不扫不要紧,一扫可不得了,若然赶紧低下了头。还好男人没有看她,洗完手就出去了。
怎么他也在这里?若然心跳地厉害。
回到座位的时候,喻祎已经开吃了。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再不出来我都打算报警了。”喻祎切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若然没有回答他,拿起刀叉开动,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上了一趟厕所怎么把魂上没了?”喻祎挖苦她。
要是平时她早就反唇相讥了,这次却没反应,把自己的牛排切成了好多块,放在那里。
“我刚才在洗手间见到我前任了。”她还是重复地切了一块又一块。
“你有过前任?”
若然刚想跟他辩驳,突然躲到了桌子下面。
“怎么了?”喻祎问。
“他过来了。”若然在桌子底下回答他。
“他就那么可怕吗?”喻祎呵呵地笑。
“他走了吗?”若然艰难地弯着腰,双人座座位与桌子之间的空隙并不是很大。
“我不知道是哪个?”
“就是.....”若然坐起来,打算指给喻祎看。
“然然.....好久不见....”谁知若然一坐起来,就看到前任那张曾经她最爱的脸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嗨....左左”她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这位是....”左左丝毫不感觉尴尬,反而热情地问起了喻祎是谁。
“是.....”
“我是她老公。”喻祎看了她一眼,向左左伸出手,“幸会.....”
“这是我女朋友.....”左左拉过他身后的女孩,女孩一头短发,非常干练,一看他们俩就是左左听她的话。
“幸会.....”女孩向喻祎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了一下。然后又向若然伸出了手,“早就听过你了,今天一见,果然漂亮。”
若然连忙客气地说哪里哪里,却发现左左还盯着她,她局促起来。
左左的女朋友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狠狠地拉了左左一把,“我们告辞了....”左左的女朋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拉他走了,“下次去我们家玩。”
他们走了之后,若然更加心神不宁了,她怅然若失地坐下来,叉子拿在手里,完全没有的吃饭的心情。
“他们俩不简单。”喻祎突然蹦出一句话。
若然抬起头来,“怎么说?”
“你看!”他摊开自己的手,手掌里赫然躺着一张名片,是左左的女朋友的。“这姑娘不仅强势,而且品行也不太好。”他把名片放在桌子上。
“不一定,人家可能对你一见钟情了呢?”若然把凉掉的牛排塞进嘴里。
“你怎么就没对我一见钟情?”喻祎提出质疑。
她哼了一声,“我?我那是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了你的真面目。”
“不是......她是看到了我的这个。”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刚才在左左介绍她之前,我其实已经注意到她了,她没怎么看我,一直盯着的是这把钥匙。”他拿过餐巾擦了擦嘴角,“想必是一个十分虚荣的女孩。”
“哟?没看出来,你竟然那么厉害....”她拿过那串钥匙看了看,“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有......”他抿了一口红酒。
“什么什么?快说!”若然立马回魂了。
“这女孩长得不错....”若然沾沾自喜。“就是看着有点傻.....”他立马补充。
“你!”若然站起来,“你才傻,你们全家都傻!”餐厅的人纷纷回头看她,她尴尬地笑了笑,赶紧坐下来。
“这话我要打电话告诉我奶奶,看她老人家怎么修理你!”喻祎装作气冲冲地说。
“打吧打吧,老大不小的,还像奶奶告状,丢死人了。”若然朝他做了个鬼脸。
“好了好了.....我们回去了。”喻祎拿起外套。
“哎哎哎....你等等我啊.....”若然还是在后面追。
一出餐厅,迎面而来的风就带来了一阵花香,惹得两个人都同时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走着回去吧.....”若然说。“车子等会儿让老罗来开.....”
春天真是个美好的季节,南望路旁种了很多樱花树,这会儿深春花期快结束了,花瓣落了一地,车子开过去带起的风把地上的花瓣带着打了个旋,有的都飞了起来。
“左左是我唯一真心喜欢的人。”若然边走边说。“那时候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可是....”她抓起了一把樱花瓣。“就像这种花,虽然美丽却不香.....有的人也是.....”
“后来呢?”喻祎问。
“他说要出国,我就说等他啊,可是直到过了很久,我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早就跟同系的一个女孩子同居很久了....而且他跟人说我太没情趣了。”
“是那个女孩吗?”
“若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当时我和他住在一起,但是关系很纯洁,他提出好多次,都被我拒绝了。我说我始终是你的人,有何必急在这一时呢?他也说是,可是不知怎么的后来就跟一个女孩子同居了.....”
“你有没有....后悔做这个工作?”喻祎停了半晌冒出一句话。
“嗯?”若然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是说,你有没有后悔和我.....”
若然想了很久,最后艰难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啊,我必须有这份工作。”
“如果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看不出喻祎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中听着不像是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若然突然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你喝醉了吧?才一杯红酒而已.....”
空气尴尬了几秒,喻祎也呵呵笑了起来,“是啊,我估计是喝多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打电话让老罗来接我们吧,南望的房子里东西都空了,我们走回去也没法住。”
老罗很快开车过来,坐到车上不久,若然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喻祎看着她,头抵着窗子晃来晃去,这女孩子,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才对人这么防备。他把她的头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她皱了皱眉,又继续睡了。
我怎么可能是喝醉了呢?喻祎看着若然的睡颜,眼珠转来转去,咕哝了一句,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脸上的茸毛在车窗透过的灯光下让整个脸的线条都柔和起来。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呢?为什么不能和我讲呢?我已经尽量对你温柔了啊,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像一只刺猬一样呢?倒是是什么让你无时无刻都竖起自己的刺呢?
他搂紧她,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随着车厢轻轻晃着,而她却始终维持双臂环抱的动作,这是一种拒绝的下意识姿势,连睡着都带着防备的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若然的手无意识的松开了,刚才在路上捡的一把花瓣从手里散落下来落在车上。他捡起几片在鼻子上嗅了嗅,确实没有味道,而且花瓣在若然的手里握了这么久,已经蔫掉了。那些曾经美丽的花儿,迟早有归于尘土的那天,而一些默默无闻的花朵,虽然一开始被人注意的香气多过美丽,但是同样归于尘土之后,大多数人不会记得她,但是风,风会记得她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