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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比愣了愣，抬起头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看到科里的一瞬，萧默能明显感觉到托比的身体抖了一下，随即是更惊天动地的哭声，“科，科，科里啊！”
科里也抽着鼻子像是要哭出来，萧默看着这“他乡遇故知”的情节，默默地将捆住科里的火鞭收起。没了火鞭的束缚，科里也倒腾着小腿向萧默跑来。
“你怎么在这儿？”托比眨着眼睛看科里，双手依旧死死抱着萧默的腿。
科里看着托比，又扬起头看了看萧默，不禁皱眉道：“你，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被科里这么一问，托比也皱眉道：“你不是一伙的？”
科里摇摇头，抬腿就要往回跑。可惜人小腿短，还没等跑出去几步，就被萧默一个火鞭捆了回来。
“他做什么了？”托比扬着头问萧默。
“他是尼特霍格的人。”
“尼特霍格的人？”托比看着被捆住一脸哀怨的科里，恨铁不成钢道：“我才离开多少年，你怎么堕落成这样？”
“我才不是堕落！”科里愤愤不平，“尼特霍格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让我能在阳光下生活！”科里顿了顿，奇怪地看着托比，“你怎么也能在阳光下待着？”
“因为她。”托比戳了戳萧默的腿，“当年你一直念叨着要去找尼特霍格，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你也一直说想找到别的能在阳光下生活的办法，没想到也找到了。”科里坐到地上，眼里却满是悲伤，“可惜，我们都选择了背离族人，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从未想过要回去。”托比松开手，走到科里身边。阳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感觉寂寞又决绝。“从我离开族人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回去。”
科里呆怔地看着托比，随即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还是不如你，从一开始就是。”
……
在之后去荒塚的路上，五个人几乎没说过话。每个人都各怀心思，默默地向前赶路。索尔和托比也不知道亚斯和珞去了哪里，就在萧默和炎帝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们俩也离开了。
萧默跟索尔和托比讲了亚斯是杀手，以及阿离来想要合作的事情。索尔倒是早已明了，没有太多反应。只是一直和亚斯走得最近的托比伤心了一路，在心中骂了亚斯一路。不过他失望归失望，最终更多的还是担忧亚斯的为难处境。
萧默总觉得亚斯和阿离想的一样，也是打算除掉那个雇主。否则，他回来的这些天里早就可以下手把自己杀死。这么想来，他和珞现在会不会正在寻找那雇主的路上？可珞不是被派来监视他的？亚斯这一路，怕是凶多吉少啊……
“总皱眉会老很快。”索尔突然出声道。
萧默奇怪地看他，刚刚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你不怕变老吗？”索尔抬手抚了抚萧默的眉心，“不用担心，都会好起来的。”
“怎么好起来？妮娜已经死了，你知道吗？这只是一切的开始。”萧默最讨厌这样敷衍的说辞。当初父亲离开的时候，母亲也曾经跟自己说过都会好起来的，可结果呢？
“就算事实是不会好起来，我也会让它变好。”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萧默看着索尔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怀疑道：“说亚斯是杀手的时候，你也没有惊讶。现在要去找的是毒龙尼特霍格，你却像是去见老朋友一样没有丝毫担心。我刚刚说妮娜死了，你却没有反应。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想多了。”索尔别过头不看萧默，也没再多说。
……
到达荒塚的时候已近黄昏。萧默站在第一次来时看到的警告牌旁边，胸口像被大石压住般闷痛起来。眼前的景色一如初来时那般荒凉，只是愈发老旧的警告牌上斑驳了些时间的痕迹，似在无声地提醒着来者，一切都已不复从前。
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
萧默看着这一地荒芜，只能想到这四个字。多无奈，多无力。
上次来这里，她只是想要变得强大，好可以战胜妮娜。可如今，她成为了元素巫师，而妮娜却已化为天地间的一具枯骨。
上次来这里，亚斯还是他们刚刚认识的朋友，她嫌弃他软弱，碰到事情总是缩在自己身后。可如今，她却知道他是一开始就想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而且下落不明，吉凶未卜。
上次来这里，索尔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可如今……可如今……
如果她从未来过这个世界，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她当初做了另一个选择，那未来会是什么样？
只可惜，过去无法改，未来也无可知。一步错，步步错。
只是萧默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被书写好，无论如何她抉择，终是殊途同归，走向一个结局。
这便是命运。
多无奈。多无力。
……
“担心亚斯？”索尔见萧默迟迟没有向前走，忍不住开口道。
“你早就知道他是守夜人的人了，是吗？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提醒我要警惕他。”萧默看向索尔，深棕色的眼眸里没有责怪，只有如沼泽般让人深陷其中的悲伤和无奈。
“我不知道，只是本能地怀疑。”索尔看着这样的萧默，心里微微疼痛起来。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看到他的心被一层迷雾覆盖，应该是在迷茫些什么。但本质是纯净的。”
“我，一直有不好的预感。”从寻找土灵石开始，萧默就有这个预感。但她不敢说出口，她怕一说出来就变成真的了。可现在，她觉得要承受不住这一直如鬼魅般缠绕着自己的预感了，她再不说出来，会崩溃的。
“什么预感？”
“妮娜的死只是开始。”萧默声音颤抖着，眼里是不曾出现过的绝望和无助，“我们，最终，都会一个接一个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