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耀何带我们去了离操场有点远的一个草地。这地方挺适合谈情说爱,所以我迅速地化身为白热化电灯泡。
不过艾米菲不觉得,就像之前说的,她始终只认同一个观点,阿何是她的发小,敢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异性发小。翻遍我整个大天朝,估计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义气到舍生忘死的发小。
这里没有了众多耳目,也就形不成艾米菲想要的观众效应,所以她也就消停了,正经地问程熙耀何,“你起得也太晚了吧,现在才来,你不知道六月的天,太阳还没露出来塑胶跑道已经在冒烟吗?”
程熙耀何任由她啰嗦完一堆后顺手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艾米菲理所应当地喝完了才开始进入正题,“你说了生日派对的场地你来挑选,挑得怎么样了,下个月就到我生日了。”
“我仔细想过了,主要强调有新意的话,就不能只订在酒店,光吃饭聚会都太普通了,不如我们干脆把可以娱乐的活动通通玩一遍,布置酒店交给米叔叔和米阿姨,艾米菲你喜欢去游乐场,那我们上午二分之一的时间去极乐之城坐过山车摩天轮海盗船,还嫌不够刺激的话,还可以走一遍鬼屋,剩下的时间去影院看一场电影,那么在下午生日家庭聚餐之前的时间,你们看看是不是回高中的学校看一下,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在特别的日子回忆过去……”说到最后一句,程熙耀何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
艾米菲精神鼓舞搂着程熙耀何的脖子笑,“阿何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心思比女生还周到诶,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首选肯定是你,真的,就算你不行我也认了!”
她以为她这番话是特对得起人程发小的,我以为,她还真够对得起,连诅咒人家不行的话都说出来了,也就是程熙耀何,能露着温和的微笑,一言不发地听她一天到晚没完没了胡说八道。
说到生日,我和艾米菲或许都没有忘记,就在两年前,我们还是三个人一起勾肩搭背在街上乱逛,说着二十岁生日要三个人一起过,这个生日一定要过得空前绝后。
苏芷若还说,我们是一边内心高傲地以为自己很个性,其实最世俗的就是我们,一边徒劳地坚持清高,一边贪恋奢侈追求华丽。
当别人都在想着怎样奋斗,怎样让人生更加精彩的时候,我们除了惦记生日就是琢磨捕风捉影的感情,为一些琐事消极痛苦。
总结成一句话来说,就是时下也许流行无病呻吟,所以把大好青少年都感染了。
当然,我们都没有提起曾经说过的二十岁生日。
这次,仅仅是艾米菲过生日而已。
上午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艾伦海不管三七二十一,非要赶紧往校门口走,我看了一眼在靠在讲桌上昏昏欲睡的导师,咬咬牙让坐在后门门边的同学推开了后门,趁着导师昏得正好的时候,猫着腰溜出了教室。
我还没跑到校门口,艾伦海的电话又来了,不过声音很明显不是他的,而是韩航的,我以为他是替艾伦海催的,结果我一句马上就来了才说完,他就呼喝了我一声,“来什么啊,回去上课,以后少听艾伦海的,他没给你安好心。”
什么状况?
我还握着手机,听着韩航说着我理不清的话,也听着艾伦海在一旁喊着,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很明显地告诉我,他们俩在抢手机,而且,在此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故事性很强的事情,因为艾伦海百年难得一见地在和韩航抬杠,说的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又不是真的,就是帮个忙,又没你什么事,什么叫我欺骗亲人,你和家里人对着****还不是帮着你!
这个“你”,说的是韩航。
韩航还是一贯的不着调贵公子样,威胁了几句,“你放手,再闹我你手机保不住了。”
他说完这句话不到两秒,电话就挂断了,我不知道是他挂断的还是手机已经遭了横祸。
那时候我已经到了校门口,就干脆出了校门,总不能再冒着被抓个正着的风险溜回教室吧,这不是找死呢吗。
差不多也就剩二十分钟下课,等下课了等艾米菲出来一起去吃饭。
校门口有一位卖凉粉的大爷,从我们来这个学校的时候他就在校门口摆着一辆推车,推车是那种有个车棚遮风避雨的那种,车的底下是个柜子,柜子里都是碗啊汤匙一类的东西,制作凉粉的地方就在那个柜子上面,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推车就能做出像小吃店一样的食品,而且车子表面一眼看过去很干净很整洁。
我没有仔细地研究过这种车子,也没法儿专业地介绍清楚这种车子到底是怎么用能干什么的。但那位凉粉大爷人很好是整个c大学子以及导师都清楚的一件事。
他人好不是因为卖凉粉,而是每年学校公益捐款,他都特意拿着一封红包,到校内公益捐款地点把钱投到捐款箱。
不管是学校还是国家,捐款这个公益举动,很多时候都带给国人信任危机,因为太多的前例摆在前面,大多数人已经不信任没有利益关系牵制的公益二字真的能做到公益。
网络上有句话说的很好,一旦利益关系不复存在,也就是双方以后任何一种方式相处都厌烦的时候。
政治书上也说,没有永远的敌对国,只有永远的利益交流。
学校学生记者社团的一名实习记者采访过凉粉大爷,还把采访整理成了一篇报道发到了学校新闻系,剪辑到了校园电视台当校内校外好人好事播报。
其中采访片段里有一句话我还记得,是小记者问大爷说,为什么要特意到c大学校来捐,而不是直接捐给某个公益基金会。
实习记者果然是实习的,问问题的技术显然不够专业,一般记者都该引导着被采访人说一些正面的题材,而她这么问,不是让人家说出了关于捐款信任哪方面的问题吗。
大爷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简短而实诚道,“我觉得捐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在这里赚来的钱,用回这里,学校总归是搞教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