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支撑高架上。”他发问,却连半点询问的语气也没有,偏偏每个字眼干净利索,一个字一个狠地砸向偷偷移动脚步的阳洛天。
“没什么……”阳洛天以为列衡宇会纠结那个吻,谁料他质问的却是另一件小事。心头放松的同时,也有些莫名不快。那感觉,像个万分期待老师让自己回答问题的小学生,老师却抽了别人同学回答问题……
“上边看的清楚些,能更更清楚地听见你弹琴……谁知道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做梦的时候翻了个身,就掉了下来。”阳洛天说得云淡风轻,偷偷瞄了眼小白脸,扬起语气补充道,“这种事情我见多了,比这更危险的都遇见,早就习惯了,你别担心。”
说完这番话,阳洛天就后悔了……丫的,担心?小白脸担心你个毛线…
列衡宇却有另外的心思,阳洛天早已经习惯了危险———从20米空中掉下来,这种程度都不算危险,那还有什么能叫危险?
看他(她)攥着巨大幕布,晃悠悠在半空,还腾出一只手给自己打招呼。谁也不了解那时候列衡宇复杂的心思,仿佛即将失去什么重要的人。
列衡宇想:如果没有阳洛天,他指尖下的琴键绝不会如此行云流水。某种程度上,这个玩世不恭、痞气十足的少年已经被自己当做朋友了。
“阳洛天,”列衡宇起身,拾起那本乐谱,走近神情古怪的那个“少年”。
“啥?要加工资了?”阳洛天露出一口白牙,眼光闪躲。
“这本乐谱对我有重要意义,它是我逝去母亲的遗物。”列衡宇凑近,柔声道,“谢谢。”
他的声音风铃似向响在耳畔。
当夜,阳洛天辗转难眠。
脑海里反反复复播放着来到圣华的所有记忆,初见时候的蓝色跑车,人海中惊鸿一瞥的侧脸,同一屋檐下的大动干戈,运动场上的白色衬衫,夜半飘摇入梦的小夜曲,唇齿触碰的一瞬间诧异,那双美而深沉的眼眸,星光灿烂下如梦似幻的背影……
阳洛天干瞪着眼睛,呆愣愣盯着天花板。
或许自己真的生病了,得了有些严重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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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水龙头往外冒水。
阳洛天掬起一捧凉水就往脸上拍,呼噜几下,脸上冰凉又刺激,舒服地阳洛天直眯着眼睛。
“阿天~快点,球赛要开始了。”乔英宰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厕所外传来,阳洛天卷起袖子揩了揩眼睛,高声回了句:“行,马上过来。”
语罢,抡起白袖子继续擦脸,水渍几乎沾湿了半只袖子。今晚苍穹乐队为庆祝列衡宇拿个世界级冠军,宋荟乔特地包了个豪华包厢,众人聚在一起。列衡宇素来不喜欢这样吵闹的活动,乔英宰和莫风好说歹说费了几番喉舌,终于将这尊大佛请了过来。
“想不到,小天天你命还挺大的。”幽幽鬼魅的嗓音飘了过来,空气中传来细细幽香。阳洛天抖抖肩膀,扭头就看到那位红衣冷艳的宋美人。
“哟~宋浩瀚,你是不是走错厕所了?”阳洛天挑眉,戏谑道,“女厕所在隔壁,你凭空冒出来对我们这些爷们有困扰。”
宋浩瀚绝美的容颜慢慢变色,蓝色眼珠子幽幽泛着冷光,仿佛要将阳洛天里里外外看个透彻,每根骨头都狠狠掰弯。
偏偏不怕死的阳洛天满脸挑衅。宋浩瀚美眸微眯,眼前的小伙子纤瘦而绝强,额前发丝湿漉漉一片,柔柔顺顺耷拉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那双眼睛出奇的清凉干净,灵气十足。
宋浩瀚勾唇,微弯着腰,一张美艳绝伦凑近阳洛天耳边,灼热的呼吸烧着阳洛天的耳朵。
“小天天,这次又没弄死你,真遗憾。”
阳洛天身子僵了僵,早就觉得大红幕布质地不错,绝不会因为一个体重微轻的自己而撕裂,除非有人在幕布上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