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刚要说话,末夏突然打断道:“行了!那些没由来的混话别跟公主学了。”
初冬瘪瘪嘴满不情愿地作罢。唱婉却突然来了兴趣,“诶诶,别这么吊着呀!话说一半怎么停了,说说,本宫就当听了笑话嘛,嗯?”
初冬看了眼末夏,见末夏使了个眼神儿便打算搪塞过去,“没什么,就是些宫里奴才们之间一些有的没有的闲话罢了。”
唱婉当然不吃这一套,转头看着说:“末夏,你让她说嘛,不然这话说一半儿她憋的慌本宫也总念着……”
末夏叹口气对初冬道:“行了,你说吧……”
初冬这才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儿。储秀宫的王美人那天半夜醒来口渴,正想去倒水抬头就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女人的影子,她以为是身边宫女,但是好了几声都没人应,出去看也不见人。第二天问了奴才们,您猜怎么着?”
唱婉摇了摇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初冬接着说:“第二天奴才们都说他们晚上伺候完主子后就去休息了。”
初冬说到这顿了顿,唱婉也配合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天半夜王美人又莫名地失眠了,居然又看到了那个人影而且比昨天更清晰。后来王美人吩咐奴才轮流守着,但是那东西连续几天都在,奴才们却说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王美人自己看见了,而且越来越清晰听说王美人还听见那东西的哭声。”
唱婉皱皱眉,吞了吞口水道:“不、不是吧?这么邪门……”
“现在宫里都传那是李美人,她觉得死得冤枉所以回来报仇来了……”
“啊?听说那案子已经结了,怎么她找王美人……”别逗了!闹鬼?哼,估计是“闹人”吧!
初冬道:“您不知道吧,李美人生前是和王美人同住在储秀宫的,一个住东暖阁一个住西暖阁,李美人生前仗着有太后喜爱总是欺辱王美人,后来又有了身孕更是愈演愈烈,两人可是素来不和。”初冬顿了顿,低声道:“奴婢看也许李美人就是王美人杀的!”
“初冬!”末夏听初冬越说越不像话,简直失了本分,赶紧阻止她。初冬被她一喝,委屈地努努嘴,不说话了。唱婉见状说:“好了好了!不怪初冬,是本宫多嘴问一句。不过初冬,这话就在本宫面前说说就算了,对外可不要乱说!”
初冬赶紧表态:“是,奴婢省的。”不过只听唱婉一会儿又问:“会不会是王美人看错了?”
末夏叹口气摇摇头,实在是对这主仆两人很无可奈何。反观初冬,闻言瞬间眼神一亮,兴致勃勃道:“不会吧,奴婢可还听说有个小太监在太后办寿宴的那个殿听见了哭声。”
唱婉顿时毛骨悚然,配合一脸八卦地问道:“真的?”初冬说:“可不!听说那个小太监也是胆子大还提着灯进去了,结果看到一个白影忽地飘过去,听说那个小太监现下都吓得疯了……宫里现在都人心惶惶的。”
唱婉叹口气,心想,亏心事做多了是要慌的,若有所思,半晌温声道:“这事也许只是王美人失眠神经疲劳看错了,随便其他宫的人怎么说,秀婉宫以后不要再提了。啊?”说着偷偷还冲初冬眨眨眼。初冬顿时会意,“是,奴婢明白。”
末夏没看到唱婉和初冬的小动作,只见唱婉刚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还以为是被吓到了,劝慰道:“公主,这些不找边际的混话您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不做亏心事不怕夜敲门,咱们坦坦荡荡的,什么也找不到咱们这儿来。”
唱婉冲末夏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对!行了,这事不论是人为还是怎样,都找不到咱们秀婉宫。”
“喵……”回应唱婉的是一声猫叫。
“哟!小黑点醒了。”
唱婉把小黑点抱在腿上,拿起帕子接着琢磨绣工。
对于鬼怪之类的事唱婉一向的态度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现代科学暂时都不能彻底否认其存在,人家都说要存而不论、敬而远之。
不过,人对于未知事物心里总会有些恐惧的。尽管唱婉不停安慰自己,一定是人为的,但是,晚上睡觉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里听说了“闹鬼”的事而受到影响,反正夜里唱婉就是失眠了。
唱婉一直催眠自己快睡,可睡意就是这么一去不复返。她心想,不会这么邪门吧,上午刚说完王美人失眠见鬼,怎么自己晚上就失眠?
哪怕没有睡意唱婉也紧紧闭着眼睛,生怕唱婉睁开会看到什么有的没的,后来干脆把被子拉到头上,缩成一团把自己蒙得密不透风。幸亏是夜里凉,不然还不得满身大汗。
因为失眠,所以第二天唱婉起的也早。做了些皇后喜爱的马蹄糕打算去坤宁宫,想来自己到了古代后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还是个“半文盲”,女红又不好,现在也就还剩会做吃食这一个技能了。
唱婉自从上次太后寿宴后好久也没去坤宁宫了,最近宫里“闹鬼”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想必皇后也是烦心的很,正好陪她说说话,自己也走出秀婉宫散散心。
路上看到几个小太监和三两个道士打扮的人行色匆匆,看见唱婉也只是匆匆打了招呼便快步走远了。
道士?莫不是请进宫来驱鬼?
身边的初冬说:“公主,这群人是来做法的吗?”
“估计是吧。”估计是几个江湖骗子,果然哪个年代都有人钻空子捞钱。
到了坤宁宫时,皇后正斜倚在榻上假寐。宫女若玉叫了声,才缓缓睁眼。皇后见是唱婉来了,有些怪嗔道:“你还知道来看本宫这个皇嫂啊?本宫还以为你已经打算在秀婉宫里‘冬眠’了呢!”
唱婉讨好地笑笑,“哎哟,怎么会?这不来看皇嫂了嘛!唱婉还带了皇嫂爱吃的马蹄糕呢!”
皇后一笑,玩笑道:“这还差不多。”皇后盯着唱婉看了好一会儿,唱婉抬起头好笑道:“皇嫂干嘛一直看唱婉?”
皇后似笑非笑的暗示道:“今儿有好事……”
唱婉不解道:“什么好事?”皇后摇摇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唱婉笑笑,只当是玩笑,想到来时路上见到的几个道士,“皇嫂,我刚来的路上看到了几个道士,他们是进宫来做法的吗?”
提到这事皇后便觉得心里有火,眸中泛起冷意愤愤道:“说到他们本宫就有气!前些天储秀宫闹鬼,皇上听信刘易之言召进宫几个道士,若是他们循规蹈矩还好,偏生那个李文仗着皇上宠信在宫中肆意妄为!”皇后说着扶了扶太阳穴,唱婉倒杯水递给皇后,皇后接过放在一边,叹口气接着说:“最近宫中的传言简直越来越不像话,本宫边真是被他们闹得焦头烂额。”
唱婉走到她身后边替皇后揉揉肩膀,边劝慰道:“皇嫂是后宫的主心骨,累是要累的,不过皇嫂也要适时的学着放宽心,总和那些无用之人置气岂不伤了自己的身子。”
皇后微闭着凤眼,叹道:“这后宫中本宫也就能跟你抱怨抱怨了……”
唱婉刚要说话,只听若玉进来通报说:“皇后娘娘,汪家二公子来了。”
皇后睁开眼,示意唱婉停下,面带喜色道:“是吗!快让他进来。”
皇后起身对唱婉道:“好事来了!”唱婉原本听着说有人来了便打算离开,但看皇后的样子,似乎来人就是皇后口中所谓的“好事”。
皇后见唱婉一脸淡定,不由奇怪道:“怎么这副表情?本宫记得以前你不是一直和本宫念叨着你正黎哥什么时候回来吗?怎么现在人来了,反而端起架子来了!”
唱婉一怔,“是吗?唱婉、唱婉还真有些忘了……”何止是忘了,她根本就是不认识什么正黎哥好吧……
皇后张嘴刚要说话,突然目光转向门口处道:“正黎来了,若玉去上茶。”若玉应声是。
唱婉转身也向门口看去,一人正从外面进来。少年向皇后一拜道:“皇后娘娘万福。”汪家二公子?皇后叫他“正黎”,汪正黎!
汪正黎身着一件浅绿色直缀,白色交领,丝络束腰,面带笑意,眉目清俊,当真一副书生年少的模样。
皇后笑着上前虚扶一把道:“快起来。几年不见,正黎但是和本宫生份了,本宫还是听你叫表姐顺耳。”
汪正黎直起身道:“那正黎还叫表姐,其实我也觉得叫‘皇后娘娘’不习惯。”
皇后满眼笑意诶颔首。汪正黎坐下,才注意到皇后身边的唱婉,看过来眼中带着陌生,随即似乎认出唱婉来了,陌生又逝。
只是却未和唱婉说话,如果唱婉细细打量便会发现他眼底虽是温润,却隐隐有些不易觉察的嫌恶,从看见她开始。不对啊!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应该说他不太喜欢的是原主。唱婉心里怨道,又是原主惹的事!
皇后见唱婉俩都不说话便笑道:“本宫这坤宁宫往日安静,今日倒是热闹。正赶上你们俩也是许久未见,本宫记得唱婉小时候还总黏着正黎呢!”
唱婉察觉出对方的不喜,她也没必要去热脸贴冷屁股,一时间坤宁宫内不但没有皇后想要的“其乐融融”,反而有些尴尬。
半晌,还是由皇后打破局面,和汪正黎扯起家常来了,道:“正黎何时到京的?”
汪正黎道:“前几日便到了。”
“这次回来是要留下吗?”
汪正黎颔首道:“是,唱婉和师父说过了,这次回来便打算留在京中了。”
“也好,舅父年纪也大了,你和表哥留在京中离得也近。是要在朝中太医院任职,也算学有所用。”
“是,家父和家兄都有这个意思。”
唱婉听到此处不由心里吐槽,果然是官家子弟,说去太医院就能去,看来这“裙带关系”源远流长啊!
听着二人交谈甚欢,皇后还总提到汪正黎小时候,唱婉一直吃着糕点不搭茬,也确实不知说什么。
皇后注意到唱婉一直不说话,许是不忍冷落唱婉,便开始把话题往唱婉身上扯,“唱婉,你以往不是总和本宫念叨你正黎哥吗?怎么见到了反而只顾着吃?”
唱婉听到这话,蓦地一惊,唱婉什么时候念叨了?说的好像唱婉是怨妇一样!唱婉脸上不自觉有些发热,不知该回什么,只能干笑几声道:“没有……我、我饿了!呵呵……”
皇后见唱婉如此冲着唱婉意味不明地笑笑,“既然唱婉饿了,看着也快到晌午了,你们两个不如留在本宫这用午膳吧?”
皇后说罢又冲唱婉一笑,唱婉心里不禁暗叫糟糕,好像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