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虎回到金竹岭时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几丝曙光。
水鬼老七见骆虎一人跳下小船,忙过来帮骆虎接了缆绳,说道:“三当家的,您可回来了。大当家的正担心呢!”
“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骆虎有些心神不定,没好气地回答,脚不沾地地往岭上走。上了岭也不去见张风,直接回了自己地房间。没曾想自己刚进屋脱了件衣服,还没坐下,便听见张风地声音在门外响起:“老三,你回来了?”
骆虎只得赶紧去开门,见张风带了天贵就站在门外。骆虎不敢直视张风的目光,躲闪着将二人往屋里让:“大哥,我就想下山找点乐子……”
张风停止脚步,转身看了看骆虎,面有微愠地埋怨道:“你呀,还是这副臭脾气!不过回来就好。”说完自己在桌子边坐下,问:“对了,你走后不久天贵就让金南瓜带了两个人去镇上找你,你没碰上他们吗?”
骆虎眼睛一转,想到金南瓜他们到醉仙楼的时候自己应该已经被李师爷他们带走了。从李师爷他们做事的手法来看他们应该是不想张扬的,醉仙楼自然也就不会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正想着,张风地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老三,老三,你想什么呢?”
骆虎猛然从自己的思路中回过神来,忙答道:“哦,没想什么。我怕大哥担心,在醉仙楼只喝了几杯就走了,怕是和金南瓜他们错过了。”
张风也不多想,站起来就要走:“既然这样,你就先休息吧!下次切不可再擅自行动了。”
“是,大哥,我知道了。”骆虎低头答道。
天贵一直站在一旁冷冷地打量着骆虎,总觉得他神情有些闪烁。如今见张风要离开,便不放心地追问一句:“三当家的,您在镇上没出什么事吧?”
骆虎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脖子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出什么事?你希望我出什么事?”
“好了!”张风一见骆虎又要和天贵干仗的样子就心烦,皱着眉头训斥道:“天贵兄弟也不过是担心你,白问一句,你看看你就红眉毛绿眼睛的,这是要干什么啊?没事最好,休息吧!”
骆虎拉长了脸不再吭声。天贵亦不好多言,微微欠身对骆虎拱手道:“三当家的好好休息。”
下江镇下面寨子中的乡绅地主们送了夏碧仁一匹好马。此马年岁不大,腿长胸阔,浑身上下像披了一匹黑得发亮的绸缎,俊美异常。夏碧仁本就是带兵之人,见了这样的宝马自然欢喜,带了赫云要到镇郊外军营中的校场去骑马。又见这几日来刘沅虽然不再酗酒,但时常一人呆在刘府中发呆,还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硬将刘沅也带上。
到了校场,夏碧仁手下的军士将马牵来,夏碧仁亲自牵来缰绳,笑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夏赫云用手抚摸着这匹马柔软光滑地脖颈,兴奋地两眼直冒光:“不错,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漂亮了!”
夏碧仁又笑着问将两手插在衣兜里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的刘沅:“阿沅,你说呢?”
刘沅见问,不太情愿地掏出一只手,拍了拍马臀,说:“不错,很好!”
“爹,让我骑一圈吧?”赫云兴奋地提议,伸手就要接过父亲手里的马缰。
“哎,这可不行。”夏碧仁往外一躲,笑着劝道:“这马还生得很,得再驯驯。”
“是啊,这马看着性子很烈,你最好还是不要碰!”刘沅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匹马的鼻翼眼神,跟着说道。
赫云的个性有颇有些任性,听了自己父亲和表哥的话反而更是执意要骑了。她一把抢过父亲手里的缰绳,脚蹬马镫便翻身上马,骑在马上偏着头,娇美地笑着甩着她的小小刁蛮:“我不!你们都说不行,我就偏要骑给你们看看!”
赫云一头烫过的环发用蓝色的丝带高高扎成马尾束在脑后,上身穿着衬衣和马甲,下身是西裤和长靴,如此装扮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实在是英姿飒爽。夏碧仁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只能骑着走几圈,不许开步子跑!”
“知道!”赫云得意地扫了刘沅一眼,高兴地回答道。
刘沅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二娃子默默地退到了校场边上。
赫云小心地拉着马缰绳,控制着马沿着校场小步子地走着。当马走了几圈,再次靠近刘沅时,赫云发现刘沅故意回头跟二娃子说话,并不看自己,心里便有些不高兴。一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赌气两脚夹了夹马肚子,收提缰绳催促马小跑了起来。
夏碧仁的目光一直紧紧地追随着女儿,见赫云让马小跑,便有些紧张地提醒他:“唉,赫云,怎么让马跑起来了?”
赫云并不听他的,回头看了一下刘沅。刘沅也不再和二娃子说话,而是紧张地看着她。赫云颇为得意地回过头,扬手一甩马鞭,在马臀上抽了一下,喊道:“驾!”
这匹黑马果然性烈如火。刚才被紧拉着缰绳小步慢走,本来就有些窝火的意思,现在再突然吃了这么一鞭子,野性一下子就上来了。它猛地一抬前提,嘶叫一声,便要加速往前冲去。赫云纵使胆大,也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声惊叫。
“赫云!”夏碧仁大喊,惊得呆立了一下,才想起来冲着兵士们大叫:“绳子!快去拿绳子!”
校场上的兵士们顿时乱作一团,匆匆忙忙地跑去找绳子。而刘沅却已经快步冲向那匹黑马,趁着它刚刚起步还未跑快之机,紧紧抓住了马头上的笼统。
大黑马一边嘶叫着拼命甩头,一边加速,企图将刘沅甩掉。而刘沅只是紧紧地抓住笼头,随着黑马飞跑,有好几次险些被黑马踩踏于马蹄之下!
众人惊得一身冷汗,连刚才那些忙乱着要去找绳子的士兵也都放慢了脚步,惊恐地看着校场上的这一幕。
大黑马拖着刘沅在校场狂奔,马背上坐着个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掉下马背的赫云,直直地向着校场边上的栅栏冲去。就在大黑马要撞上栅栏的那一瞬间,刘沅腾出一只紧抓笼头的手,抓了一下马鞍,艰难地翻上了马背,而大黑马也在这一瞬冲破了校场的围栏,向着郊外的野地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