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这日刘彻早早便已起身,却见一旁的子夫似乎还在熟睡,不禁低头轻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心中不免疑惑,这子夫过去几乎日日服侍自个起身上朝,但近日却似乎总是睡不够,兴许是入了冬,早晨太寒,起不来?还是找个瞧瞧好了,莫不是那日落了胎,落下了病根?
子夫却再这期间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正要起身,便被刘彻压回了床上,“没事没事,你就别起了,这天凉着,若是着了风就不好了。”
“臣妾服侍您起身吧。”子夫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刘彻不禁笑了,“就你这样,待会还不给我穿错了衣裳?行了,屋外汝曦已经起了,让她服侍就成。”
子夫这才点点头,便又倒回了床上睡了过去,汝曦这就已经端了水进屋。
“夫人这些日子老是这般嗜睡?”刘彻疑惑地看着汝曦,虽说他尽量在这过夜,但难免碍于太皇太后及太后,还是会去皇后那;亦或是朝事太多,便直接在御书房睡了。
汝曦点点头,“回皇上,好些日子了,不过夫人胃口却已比往日好了,吃的也比往日多些。”
听汝曦这么说,刘彻便放心了,能吃能睡,出不了什么问题。
穿戴好衣裳,内监们已在外头候着,正要走,却比汝曦叫住:“皇上!”
汝曦的声音有些低。
刘彻转过头看着汝曦,便听见她压低了声音,“夫人她,小日子迟了有大半个月了。”
这话一出口,刘彻顿时愣了,想了想,似乎确实好些日子没见子夫来小日子了,不禁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嘱咐道:“那你好生照顾着,过会朕便叫人唤太医过来瞧瞧。”
汝曦点点头,便随一干宫人拜别了刘彻。
这皇上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太医便已到了玉堂殿,动作果然是快。
只是这子夫才刚刚醒来,只能等着子夫穿好衣裳,洗漱完毕,这才让太医入了房内,隔着帷帐,替子夫看症。
“这太医怎么来了?”子夫小声问着汝曦,“自落胎后,我小日子便总是不准,若是空欢喜一场怎么好?”
“放心吧,虽说不准,可这次却是迟了大半个月了,夫人的样子也像那么回事,这才让太医来看看,万一真有了,疏忽了也是不好。”孟汝曦低声安慰着。这女人有了身孕,除了小日子推迟,最初的症状便是嗜睡与孕吐,如今子夫三个占了两,她可是信心满满呢。
子夫便也不说什么,自己虽然确实有过这个想法,却不敢跟刘彻说,就是怕太医来了,让皇后知道,再来落她的胎,不过既然来了,那还是看看也好,这不痛不痒却浑身绵软,也不是个办法。
大红色的帷帐轻垂着,伸出帷帐的手搭在一块湖绿色的帕子,露出一小段手腕来,那太医没看多看一眼,也不在意子夫与汝曦的低声嘀咕,眼观鼻,鼻观心地替子夫诊脉。
只见太医诊完左手换右手,诊完右手又换左手,半响才道:“夫人这几日胃口可好?口味可有变?”
子夫听了,摇摇头,道:“这几日,除了觉得累,也没什么特别的,这入了冬,胃口确实好了些,大人有话便直说了吧。”
太医听了,沉吟道:“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前些日子落胎还未调养好,待微臣给夫人开些补气养血的药,夫人吃过便可,若想睡也无需熬着,等过十日,微臣再来复诊。”
话音落了,子夫心中松了口气,却不禁有些失落,这么说来,她却是没有怀孕?那怎么就这么弱不禁风了?过去给人做奴才,这数九寒天地也是做活,也没见自个儿这样。
沉思间,汝曦便已送了太医出去,回来后,也是有些失望,却还是安慰道:“这样也好,你身子还未完全复原,这若是又有了,对孩子也不好,夫人可要好好调理,健健康康地怀上龙子,这才是好事。”
明白汝曦虽是安慰,却也是真心,子夫便点点头,也不做多想。
晚上,殿内便飘出了药香,刘彻一到,便皱起了眉头,进屋便问:“怎么样?太医怎么说?今日有些忙,竟忘了召太医过来回话了。”
子夫摇摇头,安抚他道:“没事,太医只说是我身子还未调养好,喝几日补气养血的药便可。”
太医没来回报子夫怀孕,刘彻心中便明白子夫并未有孕,却还是不放心,皱起了眉头,“这些太医不知都在做什么,停药的是他们,先下让你喝药的又是他们!”
“兴许真是我身子比旁人差?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子夫也疑惑,说道:“还说十日之后再来看呢,别是有了什么呀。”
“胡说,哪能有什么?兴许是你自小没顾好身子,这次便都一道发了,到时候就让他们每十日来看你一次,直到你彻底好了才成。”刘彻拿过子夫手中的药碗,小心地喂进她的嘴里,也不忘安抚着。
果然,十日后,那太医便来复诊了,只是依旧开了原来的药,也没多说什么,只说再十日还来。
子夫拿着药方却有些发呆,迟迟没给汝曦。
汝曦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瞧着有些怪呀,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就让喝些补气养血的?还每十日来复诊?”子夫有些疑虑,“而且近来,我不仅常常感到累,起不来床,就连白日里都想睡觉了……”
汝曦取过药方,笑道:“这皇宫里的太医总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害你,何况这药方我看了,确实是补气养血的,就算喝着也对你有好处,等下次太医过来,我再细细问问好了。”
子夫这才应了,也只能接受这么个安排。
刘彻知道后,倒也是应了,原本想着是不是皇后安排的,想直接去审问太医,后来又觉得若真有问题,便是打草惊蛇了,便只让卢开注意着,自个儿则日日来玉堂殿小心翼翼地喂着子夫喝药,若不想喝,便一如当初那般,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还特意多备了丝糖与蜜枣。晚上若是在玉堂殿过夜,也不逗她了,而是当她如那易碎的瓷器,略是一动,便惊醒了过来,看她睡得香甜,这才安心。
这下好了,子夫给养的白白胖胖,面色红润,刘彻倒开始犯了困,上朝时,都忍不住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若不是强撑着,都快在朝堂上睡了过去。
还未到太医复诊的日子,刘彻一下朝便到了玉堂殿,随后便让人唤了太医来,行过些虚礼便让太医立刻诊断,并告知怎么回事,搞什么神秘,害的他也跟着只想睡觉了。
子夫的红润映衬刘彻的黑眼圈,太医这回也不敢再继续瞒着了,这皇上一看就是为了夫人睡不好,若是因此误了朝政,自己可担待不起。好在脉象已日趋明显,仔细症完脉,这才示意刘彻去了外屋。
“恭喜皇上,夫人这是有孕了。”太医面带微笑,恭喜道。
刘彻已掩饰不住激动,一把就握住太医,“真的?真的有了?”
“微臣怎么敢欺瞒皇上!”太医赶紧俯身。
“那怎么搞了这么久,不是一个月前就让你来看了么?”一想到这一个月下了,子夫的紧张,自个儿的担心,刘彻不禁有些恼怒。
见刘彻心生不悦,太医赶紧解释,“回皇上,那日皇上让微臣来给夫人看诊时,夫人怕是刚有不久,虽脉象已有显现,却不足以下定断,微臣这才想再等些日子好确定,这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微臣不敢妄言怠慢,这才拖了一月,待夫人脉象明显,方才确诊。”
“嗯,好,看你这般慎重,朕也不多责怪你了,能这般仔细,太医果真心细,往后这夫人孕期的事便交由你了,好生看顾着。”刘彻听了太医的解释,便也理解,很快满心便让子夫怀孕的喜讯给占满了脑袋,喜不胜收。
果然,子夫还有些担心着,刘彻便已风风火火,满面红光地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子夫的手,“子夫,你当真怀了身孕,我们,我们要做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