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挥别巧儿的水袖便改道朝客房走去。每一个客人住在哪一间房,那是她们做丫头都得知道的事,刘轩必定是住在空下的那几间房里了,她不能相信,刘轩会是那种随意从府里拉个丫头都可以的人,她不能相信。
此时还不是深夜,客房的灯也都还亮着,水袖也不需要偷偷摸摸,只需要想经过的丫鬟一般,从每一间客房外大方地走过,朝走廊的尽头,那间与前方聚集的灯光有着好些距离的房间走去便是。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水袖的心,也仿佛要跳出了门口,当她终于立在门外时,她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是该偷听,还是该偷看吗?
“呀,刘公子!”突然,房内依稀传来的呻吟声,将水袖从犹豫里拉了出来,跟是让水袖惊愕不已。那个声音,真的是沐平的声音,而那其中的暗哑喘息,让人不难猜出,他们在做些什么。微微地握拢了手,水袖也不知直接站了有多久,肩上突如其来的拍打,险些让她惊叫出声,转身一看,正是刘轩的侍卫卢开。
“水袖姑娘,恕在下直言,你最好离开这里。”卢开冷冷地开口。他一直守在刘轩的房外,任何可以人物都不能接近,而水袖则在门口立了有一刻钟,虽知道她没有威胁,但还是不应该让她继续呆在这里,何况……
“卢开。”慵懒地声音,在屋内响起,打断了两人的僵局。
卢开上前便将门推开,不顾沐平的惊呼,便直直走了进去。门是打开,房内的情形,再清楚不过,昏暗的床榻上,躺着两个****的人,刘轩,与沐平。
“沐平姑娘,请。”卢开不顾沐平的错愕,只是随手拿起一旁的披风张开,示意沐平可以离开。
“刘公子……你……”还没能从错愕中回神,沐平不能理解地望向里头早已穿上披上衣服的刘轩。这是要赶她走吗?前一刻才是那般地纠缠,她甚至还没能从其中平息,他竟就叫人进来……她以为,她成功了……
“嗯?”刘轩懒懒地抬眼,微微一笑,“待会,该喝的药,乖乖地喝,别让我的人动粗了。下去吧,这天还冷着,会惹风寒的。”
沐平顿时,只感到满心的羞愧与无地自容,原来她,她竟只是这个男人的泄欲工具罢了?连个通房丫头竟都不曾考虑过?她是被多少姐妹看着走进他房内的,如今……沐平险些就要将下唇咬出来血,关节也抓地泛白,不甘地一把抢过卢开手中的披风,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拿起一地的衣裳,便匆匆地跑出了房门。经过水袖面前时,沐平更是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后,头也不回地绕过走廊,却在不远处便被两个妇女拉住,随后便是逐渐减小的尖叫。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吗?”直直看着沐平跑走的方向,水袖哪还敢转回头去看房内的刘轩,却没想到,刘轩的声音,便已在自己身后响起。
“不,没事……”水袖看向刘轩,却见他只是简单地披了件外衣,裸露的胸膛上,还有些细细的汗水,羞地水袖忙时低下头,用力地摇头。
“你和你家小姐的事,总还是要解决吧?也罢,进来聊聊吧。”刘轩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方才的一切被水袖看去,而是恢复了原先温文儒雅的笑意,邀水袖进屋。
只是,刘轩如今的那般令人害羞的样子与温文儒雅的结合,让水袖无所适从。
拘束地跟着刘轩进了房,卢开便已退出房外,只剩水袖与刘轩两人在房内面面相觑。
“今天的水袖姑娘,似乎特别的安静。”刘轩为水袖沏上一杯茶,坐落在她身旁。眼前这个小女人,一直都那么热热闹闹的,倒是今天被他和沐平吓到了?果真是个单纯不过的小丫头。
“不,只是……”水袖不敢看向刘轩。
“呵,我想沐平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明白,不过是个像攀上富贵的女子罢了。”懒得跟水袖打哑谜,刘轩便直截了当地说出水袖想知道的事,“几乎每个来府上的男人,若要有,都会有丫头送上门,毕竟总有人不愿意一辈子当丫头让人使唤,即便当个小妾,也是个主子。”
“可刘公子你……”
“我是男人,送上门的,没有不要的道理。”刘轩不以为然,他的女人很多,要他的女人也很多,只不过对女色并不算太上心,而沐平说姿色也并不差,便逐了她的心愿便是。
水袖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安静了好一会,才道:“水袖来……是想请刘公子帮忙,表少爷一定会想办法带小姐回去的,可小姐她,必定会让那两门妾室欺负。何况小姐,并不想嫁给表少爷了,可我们两个弱女子,也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刘轩的笑意渐渐在嘴角显露,轻声问道:“那么,就去太子府如何?”
“呃?太子府?”水袖有些错愕,在平阳侯府已经是很高了,难道她们还有办法入太子府。
“我与太子,算是朋友,若要安插两个人并不难,只不过,太子是平阳公主的弟弟,你们若能讨好平阳公主,我想,她一定会帮你们说好话的。”刘轩点了点头。
水袖有些为难,看着刘轩道:“可我们,又该如何讨好公主?公主虽然不难伺候,却似乎也没有特别喜欢谁,也不喜欢我们常在她身边……”
“绫姨娘如何?”刘轩提醒水袖,“公主虽然个性恬淡,但她毕竟是公主,和一个通房丫头平起平坐,未免也太失她的身份了,如何,把绫姨娘解决掉吧。”
“把绫姨娘……解决掉?”水袖的脸色有些变化,“这,这般勾心斗角的事,我从未遇到过,以前在孟府每个人都是极为融洽和睦的,我哪能解决掉一个人呀……”
“只不过是把她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罢了,又不是让你杀了她。”刘轩起身走至水袖身前,俯下身,撑着椅把的臂膀,将水袖几乎圈入了怀中,“易龙山庄少庄主,方璃堂,虽然不是官宦人家,也非皇亲国戚,可却是商家巨头,平阳侯起码会卖他个面子,更别说其他地方,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而再上面的人,不会管你们的事,太子虽是我朋友,却也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的府里安插两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们总得有平阳公主撑腰才是。……何况,还有太子妃,恐怕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夫君身边又多出两个貌美的女人来,你们若没能保护自己的一套计量,到了哪里都活不下去……”
“可再是逃,小姐还是不能解除婚姻,不论如何都是不贞,往后小姐该怎么办?”明白刘轩所说有理,但水袖跟担心的,还是孟汝曦往后的日子。
“有了太子撑腰,再赐个美人给方璃堂,这个婚姻也并非难解。”刘轩自信满满,他不相信,若是太子授意,那方璃堂还能有什么说辞,而孟汝曦有这么个人物在背后,谁还敢说是她不忠呢?
“当真不会伤到小姐的名誉吗?”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水袖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的刘轩。
“当真。”
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刘轩迷起眼,淡淡地笑容与这般亲近的距离,令水袖感到无比的羞涩,她何曾和男子这般亲近过,忙是推开了刘轩,退出了他的气息范围,“那我,我先退下了,刘公子你,早些歇息吧!”
看着水袖匆匆离去的背影,刘轩不禁有了一丝笑意,主子是个好欺负的主子,丫头却是个精明反又没心眼的丫头,这样的组合他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似乎让他无趣的假期,有了好些有趣的东西。哪能理解刘轩的心思,水袖只顾快步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心跳这样的快,还是头一次,水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整个侯府已经显得安静不已,水袖一人顶着月色往院子里走去,却不想教突然从院门外,茂密的树丛里甩出的人给吓得退了好几步,惊慌失措,“呀!谁,谁呀!”
“呵……臭丫头……你看到了……”对方的气息有些混乱,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虚弱不已,水袖这才借着月色看清,倒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沐平。
“天哪!沐平,沐平你怎么了!”水袖连忙上前扶起她,方才见她还好好的,难不成是让那几个大娘给打了吗?
沐平的眼神是愤愤地,却还是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靠着水袖。水袖仔细看了看沐平的周身,没有伤,才想将她拉起来,便听见沐平呻吟道:“别,疼,我的后腰疼……”
“腰?你的腰怎么了?”水袖有些无措,这沐平这样不就是爬不起来了吗,那她要怎么送回去?想了想,水袖便想起身,“沐平,你先躺着,我进屋找人去。”
“不许!”沐平突然大叫,一把拉住水袖,“怎么,你是想叫大家,来看我的丑态吗?”
“才不是呢!”水袖有些恼怒,直觉得沐平就是无理取闹,“我一个人没办法带你进屋,不叫人,难不成你就躺在这了?明儿一早,大家全都看到你了!”
沐平咬了咬下唇,却还是倔强地拉着水袖,不让她进门。而是接着水袖,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地爬起了身,终于,当她疼得出来一声冷汗后,才终于微弯着腰,站了起来,捂着肚子,一步一步在水袖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将沐平安置好,点亮了烛火,水袖这才看清了沐平的样子。苍白的脸色,嘴唇几乎泛青,满头的冷汗,连衣服也有些破损,水袖端来一盆水,为沐平擦去脸上的汗水与污渍,这才怯怯地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这富贵人家……不都是这样。”沐平撇了眼水袖,便转过头,看着床内,掀开被子,撩起了衣服,眼前的景象,简直让水袖不敢相信。也许是时间还不长,所以沐平平坦的小腹上,还只是有些红肿,但边边已能看出斑斑血点,而中间的皮肉都有些撕裂,这可是水袖从不曾看过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哼,你倒还是个干净姑娘啊。”沐平冷笑,语气中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讥讽,“我们这种让人玩过的女人,还不都是这个下场。灌我们喝下避孕汤,更是用木棍敲打我们的腹部与后腰,保证我们绝不会怀孕……虽然听说过,可我还是头一次,让人用木棍给打了……呵,那刘轩,果真是狠毒……”
“怎么,怎么会是刘公子做的呢?不是卢开和那些大娘带你走的吗?”水袖不敢相信,刘轩会这般狠。
“你以为,没有主子的示意,那群下人敢这么对我?”沐平的笑容早已比哭还难看,别过头,一把夺过水袖手中的锦帕,轻声道:“你可以走了,最好别让我从其他人嘴里,听到我今天的事……”
水袖无奈地看着沐平,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本就与她没有交情,今日这样帮她,也算是看在一同做事的分上,既然人家要她走,她当然不会硬留。只是,她还是不能相信,她心中那温柔儒雅的刘轩,怎么可能让下人做出这般残忍的事……
摇了摇头,水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帮着小姐去过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