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穿了鞋朝外迎去,若凝刚掀开厚重的门帘,福临已大踏着步子,迈上了台阶。
“你快回暖炕上去坐着,朕去暖炉边烤烤,烤热了便过来。”
从帘子下闪进正殿,一抬眼便瞧见了内殿暖炕上的两个小家伙,福临满脸喜意的看着若凝说完,转身去了暖炉边。
“乖宝宝,你们的皇阿玛回来了,高不高兴啊?”
抱起宛玉挥舞着她的一双小胳膊,若凝高兴的看着她和嘟着嘴吐泡泡的小阿哥说着。
外殿,晚晴替福临取下了身上的厚裘,又取了热毛巾,伺候着他净了脸。
看着福临朝内殿走来,若凝轻声问道:“太后的身体可好些了嘛?”
眼睛在暖炕上的一双儿女身上逡巡扫视着,福临朗笑着说道:“已经好很多了,皇额娘本来说要跟朕一起回来,可朕怕路上太颠簸休息不好,觉得还是让她再好好歇息几天再说,反正离过年也还十多天呢,等朕封了印,再去接她。”
脱了靴子坐在暖炕上,福临伸手抱起襁褓里的小阿哥,朗声说道:“儿子,可想阿玛了嘛?”
拿手指拨弄着小阿哥的嘴,看他吧唧吧唧的想要伸出舌头去舔,福临越看越喜欢,扎头下去猛猛的亲了小阿哥一口。
许是新长出的胡茬扎到了小阿哥细嫩的脸蛋,他瘪了瘪嘴,“哇”的一声,张开嘴大哭起来。
“刚一回来就惹儿子哭。”
埋怨的说着,若凝瞪了福临一眼,半跪起身子,从他怀里接过了小阿哥,摇晃着襁褓哄起来。
仰头哈哈一笑,福临伸出手去捏了一下若凝的鼻子,低声说道:“有了儿子,朕在你心里的地位,怕是有所下降了。从前,你可是不舍得埋怨朕半句的,顶多撒撒娇罢了,哎,今非昔比啊……”
说到最后,福临侧过身子躺在了暖炕上,一只手,则是拎起了宛玉,让她小小的脚丫踩在自己的身上,父女二人无声的玩闹起来。
看着儿子慢慢的合上嘴不再哭了,若凝又抬起头瞪了福临一眼,厉声说道:“没听他喉咙不舒服嘛,你还非惹他哭,到时候把喉咙哭哑了,看你这个当阿玛的心疼不心疼。”
看到若凝如此模样,福临哑然失笑,转过宛玉的身子面朝着若凝,福临拿起她的两只小手,做出一个作揖的动作,捏着嗓子细声细气的说道:“凝母妃,皇阿玛知错了,您就原谅他吧,皇阿玛下次再也不敢了。”
“扑哧”一声笑了,若凝没好气的看向福临,正欲说什么,却看见外殿,刚掀开的屋帘又“啪”的一声合上了,门外,还有晚晴低低的话语声。
一时间,二人都窘迫起来,倒是宛玉,一个人自得其乐的,低着头径自拉着福临绣了盘龙纹的衣袖玩起来。
两个人闲聊着说了会儿话,想着养心殿还有积了多日的奏折要看,福临才就着茶胡乱吃了几口点心,朝外走去。
临走前,福临凑在若凝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看到她莹白的肤色染上了一层娇媚的粉红,才得意的扬长而去,却是让若凝心内埋怨起自己来,都是当了额娘的人了,怎么还如小姑娘一般,这么容易就脸红,旋即,她又暗暗的腹诽起福临没个正形。
待到傍晚用了晚膳,看着晚晴和岚烟带着几个小宫女收拾着膳桌,看着远处晕黄的宫灯,若凝的脸,却慢慢的温热起来。
梳洗完毕坐在灯下看着手上的书卷,若凝却总是觉得,烛光似是一直在跳动一般,扰的她看不清书卷上的字。
暗自着恼间,屏风下,一双明黄色的宫靴慢慢的显了出来,一抬头,福临正眉眼带笑的看着自己。
“皇上可用了晚膳?”
话一出口,若凝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心虚的微垂下了头。
蹲坐在床榻上的身子,局促的不知道到底该站起身来,还是坐回床上去,若凝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热了。
慢慢的移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揽过若凝,福临低声在若凝耳边说道:“凝儿现在似乎越来越容易害羞了呢,下午朕离开时,凝儿就是一脸娇羞,如今朕来的时候,凝儿还是粉腮红润,看来,朕不在的这几个时辰,凝儿都是在想朕呢。”
温热的阳刚气息随着暧昧的话语扑面而来,一瞬间,若凝觉得这殿内像是不透气一般的,让她闷热起来。
“皇上都是当了阿玛的人了,还如此没个正形。”
头都未抬,若凝低声嘀咕道。
伸手接过若凝手里的书卷扔在床榻边的案桌上,福临径自脱了靴子坐上床,将若凝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朕原本就是如此,凝儿莫非不知道?”
眼看着福临如此耍无赖,若凝顿时无计可施,一时间无语起来。
看到怀里的人儿已羞涩的张不开嘴,福临顿觉好笑,将她拢紧在怀里,闻着佳人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馨香,福临觉得,连日来的疲倦,像是一扫而光了一般。
昏黄的烛光下,若凝晶莹的肤色,像染上了一层光晕,越发显得她肤如凝脂,姣好的容颜,衬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让福临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浪升腾而起。
“人都说,灯下观美人,凝儿本就沉鱼落雁,此刻在灯下,竟如仙女一般,让朕移不开眼呢。”
紧紧的盯着若凝看着,福临低头在她耳边说道。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的耳后是最敏感的,却偏偏总要附耳贴着自己说话。
一双手紧紧的抓着福临身上的锦袍,若凝不自然的抬起头,满眼羞恼的盯着福临,正待开口,面前的俊朗容颜,却是骤然放大,贴了过来。
蜻蜓点水一般的轻吻,一点点加深起来,两个人的气息,渐渐的混乱了。
亲密而又熟悉的呼吸声在脸颊边荡漾,若凝觉得微微有些痒,慢慢的扭动了两下,她睁开了双眼。
“凝儿……”
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像是要把她揉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福临发出了低低浅浅的唤声。
“福临,我好想你……”
身上的羞涩一点点褪去,若凝一边伸手解着福临身上的衣扣,一边侧头在他耳边说道。
原本清明的双眸,在听到若凝的话后,猛的腾起了一片灿烂的火焰,福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一跃而出一般,无法言喻的战栗。
只轻轻一拨,湖水般翠绿的寝衣带子便开了,越发显得内里的肌肤如雪般白皙。
手顺着她高耸的双峰一路蔓延下去,福临的眼眸,开始一点点朦胧起来,俯下身覆在若凝身上,舒缓而又轻柔的吻,伴随着欢快的律动,让二人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红纱帐里,春宵几度醉人心。
福临的回宫,让冷寂的紫禁城,一夜间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再加上也快过年了,各宫各殿都开始布置起来,一时间,处处都透着一股子喜意。
腊月二十六,福临封印了,与此同时,派往南苑的小顺子也回来了,带来的,却是不好的消息。
太后的病,愈发严重了。
眼看着福临整日愁眉深锁,若凝却是无计可施,有时看着在炕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宛玉和小阿哥,若凝真希望他们永远都长不大,永远都如同现在一般无忧无虑,因为长大,便意味着烦恼。
“主子,皇上下旨说要赉旗兵,赈贫民,为太后娘娘祈福。”
正殿里,小桂子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仔细的回禀给了若凝。
点了点头,若凝自言自语的说道:“虽说是封印了,可皇上这几日却是比从前更忙了,想必,是为了太后的病体担忧,眼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但愿神灵保佑,能让太后早日康复。”
频繁的消息一点点的从南苑传来,知晓太后身体慢慢好起来的时候,已是大年二十九了,看完递上来的信函,福临坐在软榻上,深深的呼了口气。
“太医说,许是前几日风雪太大,皇额娘的病才如此反复,这几日已经渐渐的好转起来了。”
将信函递给若凝,福临如释重负的说道。
“谢天谢地。”
叹了口气,若凝双手合十的念叨起来,脸上的愁绪,也终于一点点消散开来。
因着太后生病的缘故,十一月以来,宫中的大小宴会一律缩减,都不肆往年一般隆重。
如今,再加上太后和皇后都不在宫中,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宴,福临便指定内务府安排在了承乾宫,后gong同庆一番的同时,也为了方便若凝照看宛玉和四阿哥。
原本宽敞的承乾宫正殿,待到人都坐齐了的时候,显得微微有些拥挤,不过,和临近的人相隔甚近,一时间,殿内诸人,却都聊的热络起来,让原本隐隐担心着布局的若凝,渐渐放下心来。
精心准备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殿内的人,却心思各异,看着坐在上首的福临和若凝俨如帝后一般庄重和谐,都各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新年钟声敲响的一瞬,冉冉升起的缤纷烟火,染亮了整个夜空。一时间,大家像忘记了之前的争斗一般,和身边的人携着手跑到了院子里,有说有笑的指着天空中的璀璨焰火笑闹起来,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待到小厨房送上煮好的饺子,殿内更是热闹非凡,蒸腾而起的热气,伴随着嘻嘻闹闹的欢声笑语,顺治十五年缓缓地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