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罗如玉的肚子已微微的显了怀,精神也越发的好了起来,连带着若凝也每天乐呵呵的,让福临看着总要打趣她自个儿的身子也要好好调理,免得将来照顾不了那么多的孩子,却是让若凝每每都要躲开他。
储秀宫里一切正常,太后和皇上时不时的有赏赐,一时之间,玉妃娘娘竟成了后gong女人闲来无话的话题。
陈妃几人,因着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福临的心思,她们也都明白的清楚,所以那些有的没的,她们也不怎么计较。
位份低的那些,除了心内暗自艳羡,祈求佛祖怜惜能让皇上多注意她们,便再无计可施。
倒是那些家世显赫,位份夹在中间的,如佟佳玫筠一般的人,却是每每多有计较。
而此时后gong中,有身孕的,便只有罗如玉一人,所以众人的目光都集结在此,若是生了皇子,那罗如玉母凭子贵,依例,这位份却是要再升一级的,如此,就与佟贵妃同为正二品的贵妃了。即使生了格格,以福临对她的宠爱,正三品的妃位中,也是无人能与其相争的。
不过,这**中妃嫔众多,可眼下宫中却只有两位阿哥和四位格格,其中夭折的,不计其数,罗如玉这一胎,能不能平安的生下来,又得另说,一时间,各人心思不同,若凝和罗如玉,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所以此次荷包事件,罗如玉更是心中有一股气,立等着将那内贼抓出来好好惩治一番,好好消消自己的那番怨气,顺便也敲打敲打院子里那些奴婢,免得她们以为自己良善好欺,成日里都想着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主子,储秀宫玉妃娘娘身边伺候的思冉在殿外候着呢,说玉妃娘娘今儿请您看戏。”
思冉的话让秋如摸不着头脑,可她还是原模原样的回给了若凝。
“嗯,知道了,打发她先回去吧,本宫晌午用了午膳便过去。”
懒洋洋的躺在美人榻上看着书,若凝轻声说道。
离上次罗如玉晕厥请御医,已过去了一旬,自那次以后,罗如玉到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头疼脑热的症状,一切,都看起来与平常无异,这会儿说看戏,若凝心内明白,定是罗如玉已理清了头绪,而放那荷包的人,也渐渐的藏不住露出了马脚。
好久没这么悠闲了,且等着看戏吧。
若凝放下手中的书卷,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假寐起来。
储秀宫内,罗如玉斜靠在床榻上,静静的听着思冉回话,眼神,却是看着床榻上层层叠叠的布幔,像神游一般。
“今早儿您带着晚晴去坤宁宫了,翠云和翠竹几个人在内殿清扫,翠竹溜进了寝殿,停留了一下就出去了,这期间她回过一次偏殿的院子,不过身边有人,想来东西还在身上。”
看着罗如玉,思冉轻声回到。
“她可进过小厨房?”
慢慢的坐起身,罗如玉看着思冉问道。
摇了摇头,思冉回想着说道:“午膳布菜的时候去过一次,不过奴婢跟她一起去的,端了菜碟就回来了,没有异常。”
“那就是说,换下来的旧荷包还是在她身上了?”
看着手中自枕内取出的荷包,罗如玉脸上浮出一丝笑容。
“主子,贤妃娘娘来瞧您了。”
雪雁从外间走进来回禀道。
“戏要开场了。去吧,把院子里那六个人叫起来,今儿可要好好的审一审。”
手搭在思冉的小臂上,罗如玉朝外间走去。
相视一笑,罗如玉和若凝分别坐在主座的两侧,看着院中来回忙碌着的几个人。
不一会儿,得了雪雁的话,院中的四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依序走进内殿,并排站在罗如玉和若凝面前。
逡巡着在几人面目间来回的扫视着,罗如玉却是不发一言,面前的几个人心中揣测起来,却是不敢开口说话。
“今儿早晨,都有谁在这内殿走动了?”
看着微微有些紧张的几人,罗如玉开口问道。
站在地中间的几个人,一向以翠云为首,此刻听到自家主子问话,翠云向前一步,轻声回禀道:“回主子,早间,奴婢四人在殿内清扫,小云子和小柱子在院中做些粗活,抬了几桶水到门前,却未进来。”
点了点头,罗如玉面色柔和的看着翠云,问道:“那你可看到,有谁进过内殿?”
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翠云微一思索,摇了摇头说道:“内殿一向是雪雁姐姐和思冉姐姐负责的,奴婢等未经传唤不得入内的。”
“哦?可本宫的妆台上,那个赤金的臂环却是不见了,如若不是有人进去过,难道它能自己长了翅膀飞了不成?雪雁……”
“奴婢在。”
雪雁从身后站出,轻声应道。
“你带着小柱子和小云子,去院子里把她们的住处给我搜一遍。”
罗如玉声音中带着一丝戾气的吩咐到。
“是。”
说罢,雪雁招呼了小柱子和小云子朝偏房走去。
而罗如玉和若凝,却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翠云的面色,略有一丝苍白,而其他几人,却是依旧平静。
半盏茶的功夫,雪雁带着人回来了,朗声禀到:“主子,搜过了,没有。”
“那就给我搜她们身上。”
一边轻轻的端起身旁案几上的茶碗,罗如玉一边吩咐到。
“是让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动手?把身上的小物件都逃出来吧。”
站在四人面前,雪雁沉声说道。
悉悉索索的,已翠云为首,四个人开始将怀中、衣袖里的物件都掏出来放在了雪雁手上。
将几人掏出来的东西各自平摆着放在罗如玉身旁的案几上,雪雁退到了罗如玉身后。
绢帕,荷包,几个铜钱,除此之外,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随意一般的拎起那个鹅黄色荷包,罗如玉顺着眼角扫过,却发现翠竹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而翠云的面色,却是越发苍白起来。
“这是谁的?”
揉捏着那个荷包,仔细的看着上面的那朵粉色荷花,罗如玉柔声问道。
“回主子,是奴婢的。”
翠云跪在罗如玉面前答道。
“哪儿来的?”
瞅了翠云一眼,罗如玉问道。
“奴婢自个儿绣的。”
低垂着头,翠云低声答道。
“自个儿绣的?绣了几个啊?里面装的什么?”
罗如玉看着瑟瑟发抖的翠云,轻声问道。
“绣了三个,一个丢了,还有一个在奴婢屋里的针线箩筐里,这一个奴婢随身带着,里面装的是红豆。”
抑制着不住颤抖着的身子,翠云抬起头看着罗如玉答道。
转过头看了雪雁和思冉一眼,罗如玉不再说话。
一时间,站在地中间的四个人,却是越发的紧张起来。
雪雁从门外的窗台上,端进了方才从翠云屋里拿来的那个针线箩筐,里面除了杂乱的针线,便是一个未完成的荷包,而思冉,却是从内殿取了剪刀出来,剪开了桌上翠云的那个荷包,荷包里,赫然是一把麦粒。
脸色微变,若凝看向罗如玉,却见她一脸淡然的微笑。
“翠云,你到承乾宫,也有三年多了,一向规矩本分,年初的时候,也是你救了本宫一命,眼下,为了你的亲妹妹,搭上你自个儿的命,怕是她都不会领情呢,这样,值得嘛?”
罗如玉的话一说完,翠云一脸惊动的抬头看向罗如玉,而跪在她旁边的翠竹,却是不停的叩头,口中大声的说道:“主子,奴婢没有偷您的赤金臂环,真的没有,主子明鉴。”
“你是没偷本宫的东西,可是,你往本宫床上放了什么东西,你不会不知道吧?”
使了眼色给思冉,罗如玉转过头厉声的对着翠竹说道。
从内殿走出,思冉的手上,是一个与案桌上一模一样的荷包,用剪刀剪开,倒在手上的,却是一把红豆,只不过有一半,是碎了的。
似是知晓那碎了的红豆有何作用一般,面前的几人纷纷叩起头来,都不住的撇清那东西不是自己的。
“翠竹,每隔三日,你便会趁着本宫出去,将放在本宫枕头里的荷包取走,放一个新的进去,里面,装的都是和这些一般无二的红豆,只不过,本宫回来,却把里面的红豆换成了麦粒,放回原位,等着你来换。而每次换荷包的当天晚上戌时,院子外面会传来三声青蛙的叫声,而你,会在蛙鸣后回三声布谷鸟的叫声,本宫说的,可对?”
像是在讲故事一般悠悠的说着,罗如玉脸上,满是柔和的表情,而盯着翠竹的眼神,却是犀利的。
“小柱子,可看清了?院外学蛙鸣的是哪个宫里的?”
罗如玉将手中的麦粒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轻声问道。
“回主子,是景阳宫的小贵子。”
听到小柱子的话,翠竹满脸震惊,随即,却是一歪身,坐在了地上。
“如今,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翠竹的这般模样,罗如玉沉声问道。
“奴婢无话可说,奴婢……”
“主子,是奴婢,都是奴婢做的,与翠竹无关,您饶过她吧……”
翠竹的话未说完,却被翠云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