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缓缓吹过,长发被拨往前一直飘荡着。黑暗里,眼前的男子一脸哀伤,手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城墙外忽然传来一片的喊杀声。转眼望去,已是一片的混乱,又是一片厮杀,狂妄而喜悦的刺杀声,恐惧而悲壮的惨叫声,无奈而悲凉的冲喊声,充斥着整个山涧。人群中央,白马上的人穿着一身戎装,银甲在混乱的火光中闪闪发光。白马对面,一个男子穿着黑色铁甲,赫然坐在马背上,手上拿着长刀,正得意的坐着。
我转头对着杨素一笑,道:“杨素,无论长恭发生何事,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英雄。”
杨素手不由一抖,我趁机将他甩开。随后又平静道:“无论高长恭发生何事,我都不会嫁给你。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着他。”
杨素怔怔的站在原地,一脸的惊怔。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跑下城墙去。夜风缓缓吹来,拂过我身上素白的长衣,一阵一阵随风向后飞扬而去。
城墙下火光映得天空一片一片的明亮,血腥味缓缓地染透天空。
阶梯上一片的荒凉,我缓缓地跑下去,却感觉那么的轻快,感觉像是在飞翔一般。穿过一片死寂的城垣,穿过黑暗的城门,来到城门外。
眼前是一片混乱的厮杀声,人群里,一匹白马正随着主人的牵动威武的转动着。白马上的那个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刺倒围攻的人。而围攻的人是一波又一波的往上扑去。围攻的人群外,杨敷正坐在马背上围观着,忽然他挥着长刀冲上去。而白马上的人却背对着他,毫无知觉。我一惊,慌忙惊喊的扑上去,这时候一把道忽然从前方刺过来。
抬头望去,穿着黑战衣的人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年,还是少年的脸,脸上却是战争的恐惧和冷漠混合的诡异的表情,仿佛是杀戮多了,眼睛里一片血红,仿佛所有人都成了敌人,彼时正挥着长刀冲过来。
长刀就在眼前,我惊讶住,急中想移开脚步,却在那时踩到石头,被绊倒在地上。长刀从我的头上划过,寒气掠过我的头顶。
一声倒地,却倒在一片柔软上,脸上是一片模糊的热乎乎的液体,腥浓的味道刺鼻而来。低头一看,满眼都是血。是一个刚死去的人,胸口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的血尚是温热的。我惊呆了一下,慌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讶的坐在原地,无法反应过来。过了些许,慌忙抬头寻找那熟悉的身影。
透过混乱的人群,高长恭正一剑挥出,挡住前方挥下来长剑,周围刚被刺到的人又涌上来了一批。我慌忙爬起来,向那个身影跑去。
下地狱也好,上刀山也好,都无所谓了罢,哪怕天翻地覆,只想向那里靠去,哪怕只能待一刻。
躲过一层层混乱的厮杀,终于靠近的那个身影。几个士兵正挥着长矛刺向高长恭。高长恭剑倏尔挥起,挡住了左边,这时候对面的杨敷一笑,举起长刀,狠狠地向高长恭劈去。长刀如是惊雷,轰然劈下。而右边处,两个士兵正挥着长矛,正是充满兴奋刺去,仿佛是饿了的鬼,想要将那白马上的人吞噬掉。
长恭长恭,我的长恭。
混乱中,我从地上抓了把长矛,向那两个士兵冲去。长矛穿刺而出,只听见血肉破裂的声音。一个士兵震惊的倒在我眼前。
哪怕像地狱,也无所谓罢。
出其不意的攻击让另外一个士兵有些震惊,我趁机拔出长矛向他刺去,仿佛没有费了什么力气,又是一声脆响,活生生的人便倒在我眼前。
原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的混沌,只是在意识里茫然的转过头去,正看到高长恭满眼惊讶的望着我。仿佛是不敢相信,仿佛是无比惊喜。彼时,我又清醒回来,余光处,长刀从空中挥下来,向马背上的人刺去。
我冲高长恭灿烂一笑,拔起手中还未放开的长矛,向杨敷刺去。
周围一片的混乱,模糊的火光中,长矛正向长刀刺去,只听见当一声,长刀偏移了一些,而我却被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反推到在地上。
慌忙抬头时高长恭已一剑将那正偏移些许的长刀挡住,随后,他把手伸下来。我愣了一下,他点点头,目光温柔,如暮风流转,四处飘扬。我快速站起来,将手伸出去,交给他。在那温柔又充满力量的力道中纵身一跃便坐到马背上。
紧紧地抱着他,奇异而熟悉的幽香萦绕在周围。
天荒了?或是地老了?
“你抓紧我,莫要放开。”他微微侧头,向我提醒道。
“嗯。”我应声道。
长恭一笑,只看到那头盔下的半边笑容甚是明亮。随后他挥起长剑,向杨敷刺去。仿佛是突然充满了力量,刀剑交响的声音竟是那般的惊天动地。几个来回的响应,对面的杨敷似乎有些喘气。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高长恭,似乎是一脸的不敢相信。
紧紧地抱着前面的人,他似乎却没有一点的疲劳,仍是一身力量。
杨敷冷冷一笑,道:“虽说七年前你领五百人在金庸城破我大周军队,但是今夜我杨敷定不让你活着回去!”
高长恭却是淡淡一笑,道:“过去之事,我从不提口,但是今夜我定要活着回去,而且、、、还要将你擒住!”说着,高长恭脚一拍马,便挥着长剑冲出去。
刀剑又是一声交响,仿佛惊天轰雷,只见一片白光闪耀,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仿佛是什么断裂的声音。抬头望去,杨敷手上的长刀已经断裂开来。只见那断裂的长刀从马的眼前划过,战马长啸一声,前脚忽然抬起,马背上刚是受挫的杨敷来不及防备便翻到下地。
高长恭急忙拉着马向前一步,剑一声划出,便抵在杨敷的胸口上。
“主帅在手,全部住手!”高长恭一声长吼。
彼时,所有人都停下里来,震惊的望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