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雕梁画栋到绿瓦青砖,落影沿着玉露宫门口的湖一路走过去。
沿着湖,向北走必然路过朝凤宫,然而她已再不想,便挑了往南的那条路走。
也许是往南走,正偏离了后·宫的中心,落影只觉得身周愈发地荒凉。玉露宫地处并不偏僻,周围花树繁盛,一片春意盎然,然而往难走些,开始还能看见一片繁茂的景象,过不多久,只剩下稀疏的宫室隐没在不知名的杂草之间,那些殿宇虽然并不狭窄,甚至在空落的环境下还显得有些宽阔,可落影不知怎地,莫名地觉得压抑。
落影从不知道这个繁华的后·宫里原来也有这样一片地方。
她问翠萝,这些宫室是空废的么?
翠萝摇头道:“这些地方,当然是有人住的。”
落影好奇道:“有人住?总不可能皇上还会把嫔妃安置在这里吧?”
翠萝疑惑地看着落影道:“娘娘为什么会觉得不可能?后·宫妃子娘娘们那么多,这皇宫一共也就这么大,这里不住人,难道还放着浪费不成?”
落影又迟疑地望了望那宫里,道:“翠萝,我们走吧。”
依旧往南,落影忽然觉得这湖前所未有地大,走了这么半天,还没有到头影子,只觉得四周越来越荒芜,若不是心中记着自己身在宫中,恐怕还以为这是荒郊野岭。
她忽地想起那次被韩浅薇拖上久山,一路上的半点人烟也无,只有彤彩的云霞,映在天上如同火烧一般,绚丽至极,却又在那一片被黑夜吞噬的天中,显得无限凄冷。
她原本一直觉得后·宫凄凉,却总说不清到底凄凉在何处,现在却忽地明白了。原来奢华下的凄凉,才是真正的凄凉。
落影突然想笑,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为什么先前一直没有想明白呢。她终于懂得,为什么宁妃会让人感到如此亲切——只是因为她虽身处璨如烟火的地方,却又若即若离,她和那些繁盛,并不在一起。不在繁华之下,身居高位却没有凌人之势,所以即便知道她是绵里藏针,也不由地神为之往。
果然啊,真正的力量,在于绵里藏针。
路边的景物愈发杂乱,落影觉得,仿佛连这湖里的水,都变得不一样了。
朝凤宫门口的那片湖在日光照耀下波浪粼粼,玉露宫门口的湖风抚柳动波澜不惊,而这里的湖不一样。
这里的湖,有长空碧天之色,有无遮无挡之旷,一阵风吹来,湖水竟然翻滚叠浪。
若说玉露宫的湖像江南,那这里,便与塞北相类。
落影忽然觉得,她喜欢这片湖。尽管荒凉,尽管凄清,她却不觉心旷神怡,仿佛远离了那些宫室殿宇算计争斗。
她想,自己这次真是来对了。经过那些压抑的宫室,就像是逃脱绑缚前的挣扎,挣脱的那一瞬间,豁然开朗。
翠萝不解地看着落影眼中的惊喜,不清楚为什么落影如此与众不同,就连杭九润赐下屏风并且专点白澜凭为她作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高兴——那本是后·宫女子们鲜少能得到的荣宠,得过如此殊荣的,只有皇后和萍妃。落影那日都一直是淡淡地,眼神中居然还有一抹痛色,让翠萝实在难以理解,得到了杭九润如此青睐都没有高兴的落影,却在此时眼里都快要放光了,这位闾丘娘娘,她到底想要什么。
“对了,翠萝,你可知道这湖,叫什么名字?”
被落影突然问起,翠萝才回过神来:“回娘娘,这湖本没有官定的名字,所有称呼,都只是传言而已。”
“传言?”落影抬了抬眉,唔了一声。
“对,都是从后·宫的娘娘和宫女们暗地里传出的。而且……”
“而且什么?”
翠萝思量了一下,才道:“听说这湖每处地方的名字,都不一样。”
落影嘴角一抽。难怪说什么宫门一入深似海,皇宫这地方怎么连个湖的名字都如此诡异,叫人无法理喻。
“所以说,这湖叫什么?”
“娘娘是指这湖的哪里?”
“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
“是,娘娘,”翠萝道,“朝凤宫门口的那片湖,名唤做澄明湖,到了玉露宫那边,就叫素月。”
澄明素月,这名字在落影看来实在是正常之至,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暗地里相传,却听翠萝继续道:“过了玉露宫去,就在方才娘娘路过的那地方,湖又换了个名,叫孤光。”
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湖名到这里,像是那块地放一般,透着森森寒意。
“然后就是这里……”翠萝迟疑了一瞬,始才道,“这里,叫做碎影。”
她说着看了看落影的脸色。她知道月嫔娘娘的名中有这个影字,况且又是“碎”影,也不晓得会不会犯了她的忌讳。
孰料落影神色间浑然不见一丝一毫地变化,反倒饶有兴致地问:“为何会叫碎影?这名字,倒是与众不同。”
见落影毫不在意,翠萝回答道:“听闻月圆之夜,月亮的影子倒影在湖中,可这湖里波澜从没有平过,待到月出之时,更是翻滚异常,每次月影都会被搅得支离破碎,所以才得了这样一个名字。”
她这话,又是月又是影的,一边说着,还在暗暗留意落影的神情,落影却好似什么都没想起,笑道:“是么?这般奇景,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只可惜离月圆之夜,还有半个多月要等。”
“娘娘想来看?”翠萝似乎有些害怕,低声道,“可看过的宫人都说,那景象实在太可怕了,站在湖边,仿佛随时会被吞进去一样,娘娘还是……不要看了吧。”
“再说吧,”落影笑了笑,“那这之后呢,湖那边的那片地方,又有什么名字?”
翠萝尚未回答,却只听见一阵惨厉的歌声从远处传来,那歌的调子很缓也很沉,听得人心中一震。
那歌声越来越近,又渐渐停了,落影只见一个宫装打扮的年轻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她的脸上是在笑的,可这笑,却好像一张皮一般该在她脸上,显得如此不合时宜,错杂而又诡异。
只听那女子指了指远处,笑着道:“你真的想要听那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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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了……
诡异的湖还有诡异的女子,明天估计会有更加诡异的东西吧
晚上听学院讲座听到将近十点钟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大学了也有这么多事情啊啊啊啊啊||||
新闻部的事情多得匪夷所思,只要是学院的事情都要掺和一脚,各种悲催诶
不过文神马的还是很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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