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浮摩正得意扬扬地等待着准备欣赏天琼风等人是怎么被瑶兰若晴收拾的,却忽然感到背后袭来一股阴凉的冷风,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部就蓦地传来一阵穿心的疼痛。过浮摩急急回头一看,看到邪音挂在嘴边的那丝阴笑,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自己竟被邪音暗算了!过浮摩一时心头大怒,愤起全身功力凝聚于右掌中往邪音劈了过去,“你竟敢背叛我?”
谁知邪音却已松开了匕首飘到了几丈远的地方,过浮摩那一掌顿时劈空,而邪音“嘎嘎”怪笑了几下后却立时低吼一声,那一直静立不动的瑶兰若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过浮摩身后,枯瘦的手掌拍在了他的头顶上。过浮摩已受邪音偷袭,行动迟缓了不少,而瑶兰若晴速度几乎超过人体的极限,这让他如何躲避得了,当下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倒在了地面上。他恐怕至死都弄不明白邪音为何会背叛他,却可怜他恢复摩家王朝在天罗之统治的壮志雄心未酬,竟这样不明不白地身死荒郊野外!
天琼风和凤舞雷几人见此变故都不禁一愣,他们虽然都希望过浮摩死去,却没有想到过浮摩竟会是这般死法,他奸险阴狠,最后却死在了自己下属的手中。此时,摇篮若晴却又扑向了剩下的那几名黑衣人,在血雨飘飞之中,那些黑衣人此时连土遁之术都还未及施展就被瑶兰若晴杀了个精光。
邪音又发出了一声怪啸,这声音凄厉之极。瑶兰若晴听到啸音来到了邪音的面前,而邪音眼中的幽绿光芒突然大盛,变得更加阴冷、更加妖异起来,他的眼神直直看向瑶兰若晴,嘴唇微微颤动,口中念念有词。瑶兰若晴那双空洞无物的眼睛听到他的声音竟放射出两团凄丽的神采,瞬间就变得如同一个似能吞噬世间一切事物的黑洞,那种幽黑与深邃极欲使人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
瞬息之后,瑶兰若晴陡然伸出右掌,轻轻地按在了邪音的头顶百会穴上。天琼风和凤舞雷等四人更加惊奇,瑶兰若晴这是怎么了,不是被邪音控制着吗,如今怎么可能会去杀掉自己的主人?但他们没有见到邪音脑袋破裂的情景,反是瑶兰若晴与邪音脑袋的接触点上迸发出了一股股绚丽的色彩,看去凄迷而美丽。
“不好,移魂转意大法!”花弄影骤然娇喝一声,还没和凤舞雷等人打声招呼,身子便突然飞冲而起,翩翩丽影横跨虚空,两道雪白的劲气从双掌中射出,挟雷霆万钧之势拍向了瑶兰若晴的背部。
天琼风听得一怔,但凤舞雷和潭五却是面色骤变,各自飞身而上,凝聚真气向瑶兰若晴和邪音两个人直击了过去。天琼风见状,不及多想,当下一震手中神剑,将真气会聚于剑身之上,跟随在凤舞雷几人身后刺向了瑶兰若晴。“魔月”本是神剑,再经天琼风强烈的真气一催发,顿见剑芒吞吐,闪烁出道道银白亮光,森森的杀伐剑气陡然扩散而出。
“哈哈哈哈,你们这几个蠢货,现在明白,已经太晚了……”瑶兰若晴此时竟诡异地开口说出话来,他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右手提起邪音的身体,看也不看一眼就抡起来向飞扑而至的花弄影、凤舞雷和潭五三人横扫了过去。
三人的真气准确无误地击在了邪音的身上,陡然间邪音的身体炸裂开来,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漫天的血雨碎肉夹杂在阵阵波动的劲气中四射而出,呼啸着的暴风掀起了一片浓郁的血腥之味,吹到被震得飘飞退后的凤舞雷三人鼻中,不由泛起了一阵恶心的感觉。
天琼风来得稍晚,当下挡在了凤舞雷等人的面前,手中神剑往前一挥,顿时一股浩然之气汹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厚厚的屏障,掀起那片狂飞的腥风向着瑶兰若晴倒卷而回,而“魔月神剑”沉寂两百年,此时受那鲜血的刺激,萦绕在剑身周围的银白剑气越来越浑厚,浓浓的杀意开始疯长起来。
对面的瑶兰若晴岿然不动,那腥风滑过他的身体周围,却没有掀起他的一片衣脚。
凤舞雷、潭五和花弄影此时已轻轻地飘到了天琼风的身边,看着那满脸凶意的瑶兰若晴,花弄影冷冷喝道:“邪音,没想到你还真够卑鄙的,不但杀了自己的主人,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做兵器!”她怎么叫瑶兰若晴为邪音?
“哼,一具身体能值几何?我现在这具身体比它不知好了几百倍!”邪音(瑶兰若晴)冷冷地扫了凤舞雷等人几眼,忽然仰天大笑道:“过浮摩那小子狂妄自大,愚蠢至极,以为我会真的甘心归附于他,却不知我只不过是要得到他手中瑶兰若晴的这个身体罢了,如今我的思想意念已经转移到了瑶兰若晴身体内,从此我便是‘龙虎神将’,试问以后天罗还有谁是我的敌手,哈哈哈哈……”邪音得意忘形地放声大笑一阵,却又指着凤舞雷三人嘿嘿道:“可笑的是过浮摩愚蠢,你们却比他更愚蠢,我本来还顾忌着瑶兰若晴体内残存的精气,一直不敢施展‘移魂转意大法’,可你们这几个自以为聪明的蠢货竟然倒帮了我一个大忙,使我得以借助你们这几个蠢货的真气将瑶兰若晴那点残存的真气驱除干干净净……”
凤舞雷、潭五和花弄影三人这才明白当时瑶兰若晴为什么有能力脱困,却不急于脱困,原来打的竟是这样的主意,两名神将与艳名卓着的“花仙”竟然会被一个这样的小人物戏弄,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邪音却是毫不在意,仍然自顾自的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虽然蠢是蠢了点,但看在你们到底还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的份上,我这次可以不计较你们的冒犯之罪,嘿嘿,要是下次再碰上我,我可决不会像今天这样心慈手软了!”如此说话,好似要取凤舞雷等人的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近百年来,凤舞雷和潭五等人何时曾被人如此辱骂过,登时心中怒气大生,各自运起真气就向邪音冲过去,但就在这时,却听得他们身旁的天琼风一声长啸,身化轻烟,在他们之前扑向了邪音。长剑挥舞出片片残影,如暴风骤雨般向瑶兰若晴的身周罩落。“魔月神剑”剑身周围的浓浓气息顿时就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漫无天际地随着剑势的起伏而袭了过去。
刚才“魔月神剑”剑意暴涨,使得天琼风竟有些不受控制地抢先出手。此时剑势发出,天琼风心中却愈见空灵,体内的真气与外界自然灵气的联系变得愈加紧密起来,周围一切气息的变动无不了如指掌,而手中神剑剑灵似能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心意,在天琼风的催发下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灵性。
邪音看着如江水般滚滚而来的剑浪,眼中露出惊诧之色,但他却并没有一点的紧张,手中龙弓拉成满月之状,虎箭又一次搭在了弓弦上。昔年瑶兰若晴几乎从未用过虎箭,但没想到死后身体被邪音霸占了,竟然一天之内就连续使用了两次。
绵延不绝的真气聚集于虎箭之上,弦声响处,虎箭就若翱空苍龙,喷吐着猛烈的威势如一把尖刀插入了天琼风笼罩而来的剑影当中。这惊天动地的一箭刹那间便与“魔月神剑”相触,“叮当”一声响起,那箭真如狂啸巨虎,似张开着它那血盆大口吞噬着身前的一切阻拦,但“魔月”乃是剑中之王,哪能受此虎箭制压,当下积聚千年的灵霸之气翻腾而上九霄,剑身变得越发银亮雪白,剑刃寒光蜂起,猛烈的杀意如摧枯拉朽般卷向了邪音。
只听得一声雷霆巨响,虎箭被震得倒飞而出,邪音见状一惊,飞身而上,将虎箭抓入手中,但却被那带得退后了几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红潮,竟有一缕鲜血从他的口中流淌了出来。而天琼风此时却是披头散发地立于废墟之中,“魔月”上的那个月痕印记放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芒,将天琼风全身映照于其间,凛然的杀气旋绕,望去就似一尊睥睨天下的魔神。
凤舞雷三人见状不由暗暗惊叹,“魔月”不愧为剑中之王,刚才三人竭尽全力都没有伤得邪音分毫,而天琼风催发“魔月”灵气,竟一剑就可以使他受伤。
“魔月”斜斜上举,天琼风一声大喝,神剑轻轻一颤,脱手而出,向邪音激射而去。
邪音没有再弯弓,也没有再搭箭,身子却突然漂浮到空中,如神龙摆尾,轻巧地转动了起来。
“他想要逃走!”凤舞雷呼叫道。但他的声音一落,邪音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而天琼风的神剑却于空中陡然加速,射向了远处尽头的那片虚空。不久,几百米远处响起了一声地动山摇的响声和一个轻微的闷哼。
天琼风和凤舞雷四人飞速赶至一看,便见“魔月神剑”紧紧地盯入地下,只露出那依旧冒着亮光的简柄,而在神剑的旁边却流淌着一小滩的血迹。看来天琼风刚才那脱手飞出的一剑,但却没有留下邪音的性命!
天琼风通过周围的气场感觉了一下,发现前方五、六百米处正有气息的强烈波动,想来那一定是邪音了,可邪音得到了瑶兰若晴的身体后,也得到了他的一身绝妙身法,就算再追上去,也很难追上了。天琼风不由叹道:“没想到邪音转眼之间竟会变得这么厉害,刚才交手时若不是他那控制虎箭的气息突然一窒,我还真伤不了他!”
凤舞雷也叹了一声道:“现在邪音刚得到瑶兰若晴的身体,还未能与之完全融合,才会出现那样的状况。但这一次被他逃了,若是让他的意识与瑶兰若晴的身体紧密结合在一起,我们想要再除掉他,可能就会更加困难了。”
花弄影微微一笑道:“四哥,其实我们也不要那么担心。邪音以后就算再强,但身体到底不是他的,所以他一定会有破绽,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只是小妹有些怀疑,他是如何知道‘移魂转意大法’的,这种巫术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吗?”
凤舞雷道:“‘移魂转意大发’并未失传,而收藏在神都的‘武库’中这几百年没有再流传开来而已。”
花弄影和潭五不禁一惊,道:“难道说这邪音和神王有什么关联?”
凤舞雷沉重的道:“希望没有吧!”
天琼风回到鹊桥居时,里面已经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了。
前不久山神庙中的大战,虽然没有出过多少招,但却极大的耗费了他的真气,即使是以他的修为,仍是感到有些疲倦,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他连衣服都没有脱,就亮着灯倒在了床上,昏沉地睡了过去。
但是他只躺下没多久,周围气场的轻微波动就把他惊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人,微一沉思,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有些懒洋洋的笑道:“仙儿,别再藏了,快出来吧。”
果然,他话一说完,仙儿的身影就从他的床边冒了出来,噘着小嘴撒娇道:“天大哥,怎么人家每次来,你都能发现。潭爷爷还说练了他的‘隐身诀’,你肯定发现不了,他总是骗人家,看回去后不把他的胡子拔光!”
天琼风哈哈一笑,道:“仙儿,你才练了多久呀,你潭爷爷这老头子练这‘隐身诀’已有一百多年,施展起来后还不照样会被人发觉。”
“你怎么知道他会被人发觉,我都没见潭爷爷施展过!”仙儿眨了眨眼睛,忽然咦了声道:“今晚我来这里好多次都没有见到你,潭爷爷他们也刚刚回到家里,天大哥,你们是不是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呀?”
天琼风笑道:“也没去什么地方,只不过和你爷爷他们只不过就在附近的几条街上转了几圈。”
“你骗人。”仙儿突然嘟着嘴跳到,把天琼风压着道:“你和爷爷他们的鞋面上都有那种红褐色的泥土,这种土我只在城外见过。快说,你们到哪里去了?”仙儿说罢,竟捏着天琼风的鼻子,如母老虎般地瞪了他一眼。
天琼风斜斜地往地面的鞋子上一看,果真有那种颜色的泥土,没想到仙儿这小妮子竟还瞒仔细的,自己一直都没有注意的东西竟被她一眼就看见了,不过他虽受仙儿的“威胁”,却哪能轻易就范,向她屈服呢!天琼风笑嘻嘻地在她纤腰上捏了一把,道:“你要是肯今晚留下来陪我,我就告诉你我们到哪里去了。”
仙儿被他捏得“哎哟”一声娇呼出来,这才发现两人粘在一起的姿势极其不雅,当下急忙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却被天琼风紧紧地搂住了腰,一时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天琼风心中一笑,翻身把仙儿压住,作势就要去解她的衣裳。仙儿吓了一跳,使劲推开天琼风,慌张地跳下床来,隐身匆匆逃了出去。
天琼风当然不会去追了,他刚才只不过是想吓吓仙儿罢了,哪是真的想要她留下来陪他,若两人一旦忍不住发生那种事,那她这段时间苦修的“隐身诀”不是白费了,这要是让潭五那死老头知道自己破坏了仙儿体内的“暗隐天脉”了,那还不得跟自己拼了老命。
只是仙儿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却把天琼风的睡意驱得踪迹全无。可现在天还没怎么亮,又无处可去,无聊之下,天琼风不由拿起了倚靠在床边的那把“魔月神剑”。神剑的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但剑灵经过刚才山神庙里的气息释放,却更使得剑身处处焕发出一股莹莹的白光。
天琼风轻轻地擦去了剑上的灰尘,剑身上的怪异花纹在他的柔和真气的抚摸下看去显得有些诡异,那些图形在他摸过之后变得栩栩如生,似乎一个个都脱离了剑鞘,灵动地飘荡在空气中,一条条、一串串就像是一些突然蹦跳而出的音符,在真气的聚合下组成了一首优美流畅的乐曲。
天琼风不知不觉地沉浸于那“乐曲”的变化当中,心中没有任何杂念。那曲子时而若山涧甘泉般清新活泼,时而如长江大河般激昂澎湃,清缓柔和、起伏跌宕竟在飘渺虚无的意境当中融合为一体。天琼风听着听着,连那“乐曲”什么时候停止了都不知道……
等他回过神来重新看向手掌下的剑鞘时,图纹依旧还是图纹,他回想起刚才的感觉,再仔细对照了一下剑鞘表面的各种斑纹,忽然心中一阵欣喜,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