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刘谨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怦怦怦”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她在门边伫立了片刻,侧耳听了听房间里的声音,万籁俱静,只听见床上之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她努力平静心绪,适应着屋中的黑暗,待到可以隐约看见床上之人侧睡的身影,她才踮了脚尖轻轻走过去。
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她差点捂住自己的鼻子,忽然想起这是青源身上的酒气,一下子又觉得自己可以勉强接受了,甚至还慢慢觉得那酒的香味十分好闻,如青源身上的味道。
床上的人一动未动,浑然不觉有人走近。
刘谨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他的睡姿很不雅,身子微向外侧,头却几乎蒙在被子里,一条小腿裸露着,床边的衣柜上,散放着他白天穿过的白色衣袍……刘谨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她如水的目光望一眼床上那人,毅然褪下衣衫,动作轻缓而坚决。她揭开他面前的被子,倏地钻了进去……
她光滑裸露的身子接触到床上的他,很明显地感觉他身子一僵,似要把她推开,她顾不得少女的矜持羞涩,紧紧抱住他。不待他下一步行动,她已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的她,头脑里什么也不想,只想着要让他知道,她爱他,热烈地爱着他,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她此时抓住的,不是他的手,分明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她轻声对他说:“源大哥,是我!”
床上之人听出了她的声音,僵了一下,还在推她,态度已不似先前坚决,他语气生涩地道:“刘姑娘,我不能——”
刘谨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她的声音里透着坚决,她说:“源大哥,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她笨拙地将自己的嘴送了上去,满怀爱意的亲吻他,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浓浓的爱意。
他果然不再挣扎,任她亲吻,渐渐地,他也慢慢回应她了,他的吻很轻很小心,她在心里庆幸,他果然是个懂情趣的体贴的男人……
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渴望,她想要得更多,她要做他的女人,就在此时此刻!她的理智已经崩溃,她用手去扯他的衣衫,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他压抑的声音犹在抗拒,他说:“不——”
她伏在他的身上,身子轻轻摇摆,她也是看过*的,她发出娇媚蛊惑的声音:“源大哥,我要做你的女人,我要——”她的声音里透着委屈,她都已经和他如此****相对了,他却还有理智去拒绝她——她要征服他,她就不信,男子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拒绝一个少女的诱惑……
他呻吟一声,他果然不能自持,她在心里暗笑,将手往他身下伸去……他终于大叫一声,反身将她压倒在身下……
……青源一觉醒来,只觉得头还有些隐隐地痛,心中明白是昨天酒喝得多了,他掀被下床,将衣拿在手里,才蓦然发现这不是自己的衣服,是林原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模糊地想起,昨夜他酒意上头,去屋外呕吐,回来后恍惚中走错了房间……
喝酒太多,连门都走错了,好在是林原,不和他计较,换了别人,说不定会怎么样大惊小怪呢!青源笑着,拉开了房门。
对面的房间也不约而同地开了,露出了刘胜精神焕发的脸。
“早啊,刘兄!”青源笑着和他招呼。
刘胜的一张脸几乎石化,他猛地一个箭步,踏到他的身前,厉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这是林侍卫的房间。”
青源不好意思的挠头:“嘿嘿,不好意思,昨晚走错房间了——”
“林侍卫呢?”
“睡我的房间去了——”青源笑嘻嘻地,一脸无辜样,“我的房间比他的好,不会委屈他……”
刘胜的心一紧,一个可怕的想法浮出他的脑海,妹妹她——她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她不会……他真想立刻揣开房门,看个明白,可是理智制止了他,他这一进,那妹妹的名声,岂不毁在自己的手里?他硬生生地止住自己的脚步……
青源浑然未觉,往林原的房间走,眼看就要推开房门,刘胜一把抓住他:“乔兄,你要干什么?”
青源解释:“我的衣服还在里面——”
刘胜把他往自己房间推:“林侍卫昨晚也喝了不少,还未起床,就让他多休息一会。来我的房间,我们聊会儿吧……”
青源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也好,等会再拿不迟!那我就和刘兄……”话未完,林原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声。
刘胜和青源互望了一眼,还没等青源反应过来,刘胜已一头冲了进去。青源尾随而入,目光只向床上看了一眼,就慌忙转过了身子——床上刘谨用被紧紧包着自己,却忘了还有香肩裸露在外,她全身发抖着,泪流满面……林原不着一缕,正尴尬地解释着什么——看见他们进来,林原慌忙用被面来挡住自己的身子,不料刘谨那又少了遮不住,扯了过去,林原只好又扯了过来,二人像拉锯般……
刘胜一张脸涨得血红,目露凶光,对着林原就是一脚,青源只听得林原闷哼了一声。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间或有人在嚷:“怎么回事,好像有女子的叫声?”
青源急忙走出来,动作自然地掩上房门,他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有两三个客人已经向这边走来,看见青源站在门口,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好像里面有女的在叫……”
青源不解地摇头:“我怎么没听见啊,是不是兄台听错了?”
众人侧耳倾听,见没有什么声音,嘀咕了几句,走开了。
青源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房门紧闭,若仔细听,还是可以听见闷声地踢打声和林原痛苦的低吟声,青源原以为刘胜只是出一下气就算了,谁知里面的踢打声一直不见停下,想想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穿好衣服,敲一下门,推开走了进去。
目光看向林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林原口鼻流血,面目青肿,竟然已经不成人样。
青源见刘胜还不解恨,不停地踢着骂着,眉头一皱,厉声道:“刘兄,够了!”
刘胜抬头看他,目中竟满是恨意,手脚未停,口里骂道:“这个畜生,竟敢玷污我妹妹,看我不打死他——”拳头再一下一下往林原身上招呼……
青源抬起他的手,语气不悦:“刘兄,你是想打死他吗?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他们也许是两情相悦,你问了事情的经过了吗?”
刘胜打不下去了,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对着林原啐了一口,口不择言:“放屁,我妹妹怎么会和他两情相悦,他算什么东西?”
青源目光转向刘谨,只见她虽已穿戴整齐,但目光呆滞,脸上泪痕犹存,那看向自己的眼睛,竟似已不会转动……
青源吃了一惊,对刘胜道:“令妹有些不对劲,刘兄你还是带她去看看大夫。”
刘胜看见刘谨的样子,也吃了一惊,知道她心中难过,走过去牵她的手,心痛地道:“妹妹,我们走——”
刘谨傻愣愣地随着刘胜往门口走,目光还是紧紧地盯着青源,一眨不眨,在她的盯视下,青源竟觉得自己无法直视她的目光,仿佛那对不起她的人就是自己。
待刘胜和刘谨走出去,林原刚叫了声“三爷”,青源已经怒火满面,手中的拳头向他挥去,林原心一凉,闭着眼等着承受他的怒火,谁知拳头半天也没见落下来,睁开眼,只见青源紧握着拳头,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痛心、失望,怜悯……
林原语音哽咽,不用青源开口问他,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此时,林原那张原本端正俊秀的脸,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身上凌乱地穿着青源的衣服,跪在地上,整个人不但显得狼狈,神情更是沮丧,他对青源道:“三爷,是属下不对,一时鬼迷心窍,求三爷责罚!还请三爷替刘姑娘遮掩一二,保住她姑娘的名声。”
青源见他还有脸求自己,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怒道:“你以为三爷和你一样糊涂?乔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既然担心人家姑娘,做事之前怎么不用脑袋想清楚?还要爷给你善后——”
林原被刘胜毒打,也不见他喊痛,此时被青源轻轻踢了一下,竟似再也受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哎哟——痛啊!”
青源看他的神情不像装的,急忙走过去,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我不会让你死的,放心吧,我去给你请大夫!”又将隔壁房间林原的衣服拿来,替他换下,随手脱下林原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开玩笑道:“可惜我这身好衣服,算是给你糟蹋了。”
刘胜将刘谨扶回自己房间,细问事情经过,刘谨神智已经恢复,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瞒自家哥哥的,将如何进了房间,又如何深信不疑的事说了一遍。
刘胜流着泪:“妹妹,都是哥哥害了你,谁知他们半夜还会换房间……”
刘谨见哥哥如此说,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奔腾汹涌,她捶打着刘胜的胸口,一声声地恨声骂:“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害了我,都是你……”刘胜一动不动,任凭妹妹发气,刘谨见哥哥的样子,知道他也不好受,转身趴到床上,放声大哭。
过了一会儿,见刘胜还呆呆地坐在那儿,一直担心地看着她,不禁又气又恼:“你怎么还不滚出去?”
刘胜连声道:“我马上就出去,我只是想听你一句话!”
“什么话?”
“那小子竟敢将错就错,让你受此大辱,我决不会放过他。妹妹想不想让他死?你若想,只要你点头,我就叫人——”他做了个杀的动作。
刘谨抬起泪眼:“你杀他有用吗?能换回你妹妹清白的身子?乔青源也不会依的。”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若不是她将此“原”当作彼“源”,即使那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自己不敬的吧?”
而乔青源,知道了这样的荒唐事,她和他,已经注定没有了未来。
想到此,她张口向自己的手腕狠狠咬去,直至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