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是吗?原因很简单,我曾经是她的合作伙伴,跟她做过同样的事情。我得知她瞄上你叔叔之后,当即邀请她到市里见面,希望她能够放你叔叔一马,但是她没有同意。所以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入股进来,让她投鼠忌器,不敢乱来。可是天算不如人算,你叔叔死活不肯让我入股,而我想要入股太平街项目的事情又让她知道了,所以提前动手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叔叔,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徐九霄忍不住埋怨道。
白仁梁露出几许自责,苦涩地笑道:“我刚才说了,没想到她会狗急跳墙,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而且……当时我和她并未绝裂,我不可能为了提醒你叔叔而开罪于她,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大的能量。但是,当她知道你和痞强他们在逃后便派人散布谣言,说是我和许麻子陷害了你叔叔,目的就是借你们的手来杀我,不管最终是我死,还是你亡,对她而言都是有利无害。”
徐九霄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切,当迷雾散去,结果却是令他始料不及。要不是今晚明白了真相,若是误杀了白仁梁,恐怕这辈子都要遭受良心的谴责。
他之所以对白仁梁深信不疑,全因白仁梁明知自己有枪仍敢只身犯险约他见面,白仁梁如果说的是谎言,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
“白先生,刚才的事……对不起,我差点铸成大错。”徐九霄诚恳地致歉道。从整件事情来看,白仁梁非但没有陷害徐八武,反而为了救他而得罪了姓赵的那个强悍的女人,毕竟还是没辜负徐八武对他的评价。
白仁梁摆了摆手,望着徐九霄良久才说道:“小九啊,你知道吗?你叔叔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数落你,说你整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责之深,爱之切啊。但是我相信你骨子里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你太像你父亲了。我之所以没有让手下陪我到山顶,而是让他们在半山腰的公路上等我,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蠢事。”
徐九霄脸上露出讪讪之色,刚才他可是差点要开枪了,要不是想获知杀害父母亲的仇人是谁的话。
“白先生,你认识我父亲吗?”徐九霄感到很惊讶地问道。
白仁梁眉头跳了一下,别过脸去凝思半晌,缓缓说道:“我何止认识你父亲,当年在越战战场上,你父亲还是我的班长。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对你叔叔也不会百般照顾,你也不会过得如此逍遥快活。”
徐九霄想想也确实如此,当初叔叔从屠户起家,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跟随,要不是当时的黑白通吃的老大白仁梁的照顾,焉有后面的成就?
“白叔叔,到底是谁杀害了我的父母?”徐九霄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白仁梁站起身来,身子微微有些颤栗,他沉吟片刻才说道:“你知道你叔叔为什么不告诉你吗?他就是希望你不要背负太多的心理负担,能够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但同时他又希望你长大后能够成就一番事业,最主要的是能够有能力去为你的父母报仇,因为这个仇家实力太强大了。他曾经也是你父亲的战友,他的名字叫……”
突然,一声尖锐的枪声响声,子弹打穿了白仁梁的后脑勺,白仁梁还未来得及将仇人的名字说出口,便栽倒在地上。
“白叔叔!”徐九霄一声厉叫,举起枪朝北坡的树丛里射了几枪,那北坡那边夜风习习,树影摇曳,哪里还有人影。
徐九霄爬到白仁梁的面前,翻过他的身子,却发现子弹打穿了前额,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白仁梁双眼圆睁,却没了半点气息。
“白叔叔!”徐九霄痛心疾首地大吼,声音里充满着悲愤。这个一辈子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就这样倒在了宁山顶上,甚至是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时,南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徐九霄知道是白仁梁的手下听到枪声赶了过来。
他不敢再犹豫下去,一旦白仁梁的手下赶到,那自己恐怕很难逃脱了。杀害白仁梁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留下来根本无法辩解。
他冲下山顶,顺着北坡陡削的山势往下爬,尽管身上的衣服被石头刮破,身上也多处擦伤,但已经无暇再顾及了。万一白仁梁的手下开车绕到山下围堵的话,那将是九死一生的场面。
徐九霄的身手在此展现出来,良好的身体协调性促使他能够平稳地在石头间跳跃,很快便跑到了山脚下,不远处传来汽车飞驰的声音,白仁梁的手下果然从下面围追过来。
徐九霄顺着河边狂奔,公路离河边越来越远,不需担心被汽车追上。从宁山到太平桥足足有五六公里远,其间还有几座渡桥,很容易将白仁梁的手下迷惑。
徐九霄爬上太平桥的桥洞,廉医生竟然不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到城里买酒去了。
徐九霄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想起白仁梁临死前的模样,忍不住悲从心来。为什么上苍要对自己如此不公,每一个对自己好的人都要遭遇悲惨的下场?
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自己却成了杀害白仁梁的凶手,这简直是莫大的冤屈。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是许麻子?还是那个姓赵的女人?抑或是白仁梁其他的仇家?这是无法解开的谜团。
白仁梁可不比阿威和霸辉,他可是省政协的常委,省著名民营企业家,他遇害将成为热点新闻,估计很快就会出动大批警察四处搜捕,这里也未必安全。
过了明天,相信通缉令将会散发到全省范围,两天后将会在全国进行通缉,自己在国内将无立锥之地。想到当下的处境,徐九霄收起了悲愤,开始思考怎样逃出生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草丛里传来鸟鸣声,廉医生手里拎着两瓶酒,还有一只烧鸡爬上了桥孔。
“祝贺你,终于为你叔叔报仇了!外面到处都是警笛声,大概只有白仁梁死了才有这架势。”廉医生将两瓶酒打开,递给徐九霄一瓶,微笑着说道。
“人不是我杀的!”徐九霄双手端起酒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悲愤交加的低吼道。
“不是你杀的?这……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廉医生放下酒瓶,错愕地问道。
徐九霄将山顶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廉医生,最后忍不住叹息道:“可惜白叔叔临死时没有说出杀害我父母的仇人,恐怕这个秘密将永远都无法解开了。”他对父母毫无印象,对于他们是被人杀害的消息,反倒没有初闻叔叔遇害时那般悲痛,但不敢怎么样,身为人子,父母之仇岂能不报。
廉医生听罢他的陈述,并未感到丝毫的惊讶,反而很平静地问道:“你现在有何打算?”
徐九霄耸了耸肩,撇嘴道:“我还能怎么样,真要是逃不掉了,那就认命呗。”
廉医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很清楚徐九霄不是个轻易认命的人。
“小九,去广州吧!”廉医生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广州有位朋友表面上是开旅行社的,但是暗地里帮助别人出国,中国恐怕没有你立足的地方了……”
“偷渡去国外?”徐九霄倒不是没想过,毕竟现实比人强,眼前这个局面就算赖在国内只怕也是朝不保夕。
“不错,我那位朋友与我是过命之交,绝对值得信任的。”廉医生转过头去,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徐九霄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拍着他干瘦的肩膀怨叹道:“我叔叔的仇还没有报,许麻子和姓赵的女人活得滋润的很,我一旦出了国只怕报仇无望了。再说……我现在连高翔恐怕都逃不出,说出国的事还早了点。”
廉医生定睛望着他,这小子嘴里说的冠冕堂皇,重点恐怕是后半句吧。
“小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至于如何逃离高翔嘛,呃……现在火车站、汽车站以及出城的公路肯定全封锁了,只怕过了今晚连乡村公路上都有警察巡逻。大街小巷贴满你的尊容,足以让你寸步难行。不过……”廉医生移开目光,露出沉思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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