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我一直想着父亲说的最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夜里一阵凄凉的琴声传进我的耳朵。突然想起了寿王府里的云儿。
已经睡不着了。我索性起来穿上衣裳披着斗篷出了门。夜里风不是那么的急了,我循着声音找去,可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院子里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抚琴的人。
我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听着琴声,竟然睡着了。
“小姐,小姐。”朦胧中我被人叫醒了。
“怎么了?”我挣开眼睛问道。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四肢也都用不上力气。
“快去禀报老爷,小姐醒了。”是春桃的声音。
“妹妹,你觉得怎么样?”新嫂子在我的耳边问道。
“我怎么了?”恍惚间我看到很多人都围着我的身边。
“小姐,您已经昏迷三天了。”婉儿略带哭腔地说道。
“我昏迷三天了?”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小姐,你怎么会睡在花园里的亭子里呢?”柳儿问道。
“我听到有人抚琴,出门去找抚琴的人。可是就是找不到,于是就坐在花园里听琴。”我说道。
“抚琴?”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十分肯定自己听到了抚琴的声音,可是府上的人都说没有听道。或许是因为那天天太晚了,所以他们才没有听到,我自我安慰到。
我生病了,这次不是装病,是真的生病了。春桃、柳儿、云清和婉儿时刻不离地在我身边照顾我。父亲听说我醒过来了。放心地陪着黄公子出游了。
新嫂子查了一阵子,可是就是没有找出那晚抚琴的人。随着我身体逐渐康复,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不过新嫂子吩咐丫鬟和老妈子将后院里一个空了很长时间的院子打扫了一番,将我的卧房移到了那里。那院子比我原先住的院子大了两倍。新嫂子派了不少丫鬟过来。我住在里屋。屋子里摆设都是按照我的喜欢安排的。外屋住着春桃她们几个。新嫂子派来的丫鬟和老妈子住在门房里。
虽然没出门,可是我还是从云清那里听说,府里的人都认为我撞邪了。我可以非常肯定,那晚我的确的听到了琴声才出门的。可是现在谁又会相信呢?
因为病了,接下里的几天里,我都在家里休养。父亲则跟随着黄公子、廖先生去了其他的州城。二哥并没有跟去,一是嫂子即将临盆。二是父亲让他采购盖房子需要的材料。
回到晋州已经半月有余了,新嫂子在过几日就要临盆了。府上里里外外都在忙活着这件事情。
二哥破天荒地同意了不想去学堂读书的天儿可以在家里玩几天,天儿很高兴,每天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
父亲回来那天,天儿因为淘气差点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二哥正打算教训他一通,可是却被父亲拦了下来。
父亲将天儿带进自己的书房,爷孙俩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总之出来时,父亲很高兴。天儿也是笑呵呵的。任凭二哥怎么问,两个人也不说其中的原由。从那之后父亲一直带着天儿跟着黄公子四处游玩。我与二哥不免担心起来。天儿固然天资聪明,可是孩子毕竟是孩子,生怕他童言无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好在黄公子已经定了回京的日子。这让我跟二哥放心了不少。
这几日,我偶尔还是可以听到琴声。可是每次要出门都被春桃或者柳儿拦住。我越是想要证明有人在真的抚琴,大家就越是认为我病了。这让我无可奈何,最后只好不去理会那琴声了。
随着父亲回京的日期日益临近,来家里拜访的人越来越多了,起初父亲都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推脱掉,可是这些商人见生人见不到,干脆找些本家的亲戚一起来。父亲不能将本家长辈挡住门口,只好开门迎客。其实这些商人不过想从父亲手里赚些银两罢了,只是他们不知道父亲此次离京并不是为了采购货物。父亲从几位商人手里收了几件费脑子的玩意儿,让上官管家转交给我了。
或许是觉得新鲜,黄公子突然对做生意感兴趣起来,非要二哥带着他一起去做生意。为此还更改了回京的启程时间。二哥跟父亲虽然都觉得这么做不妥,但是又不敢忤逆黄公子的意思。只好照办了。
我的身体虽然已经痊愈,可是必经在刺骨的寒风中睡了一夜,身体还很虚弱,需要时间调养。原本父亲打算让我先留在晋州调养身体。等到身体完全康复了,在去京城与父亲会合。黄公子突然改变计划,让我有机会跟着父亲一起回京了。
我一直都想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夜里抚琴,可是春桃她们几个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边,即使真的听到了琴声,她们也不让我出门。
一天我正在屋子里研究上官管家送来的孔明锁。琴声在一次想起。屋子里只有柳儿在打瞌睡。我轻轻地站起身来想要偷偷地溜出去。
“小姐,您要去哪儿啊?”柳儿眯着眼睛问道。
我无奈地转过身来,“柳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嫂子已经让府里上下都不许抚琴了,可是我还是能听到那琴声。”
“奴婢也能听到啊?”柳儿挣开眼睛,站起身摊开双手说道,“小姐,您就坐下来好生休养吧。你的身体快点养好了,我们就可以跟着老爷一起回京了。”说着柳儿走过来将我拉回到睡塌边,按坐下来。
“感情你们几个是担心不能跟着父亲一起出门啊?”我故作生气地质问道。
柳儿此时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我们当然是希望小姐快些痊愈了。当然能跟老爷一起出门也是好事吗。”她忙解释到,结果越描越黑。
“我就是想知道谁在抚琴,那晚我在府里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我对柳儿说道。“柳儿你就跟着我一起去看看吧。难道你真的想让所有的人都说你家小姐我撞邪啦?”
柳儿皱着眉头,我知道这招对她很有效。“可是?”她还有些犹豫。
“放心,你功夫那么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又加了把火。
“行,不过小姐,如果真的有什么怪事,您得听柳儿的。”柳儿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好。”我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太阳已经西偏,院子里不时地有丫鬟走过。柳儿手持她的短刀紧跟在我的身后。这几日暖和了许多。但是我还是披了件绣着牡丹花的披风。这是刚刚进府的时候新嫂子找裁缝做的。
“小姐,这么找不是办法,如果抚琴的人不是在府里,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在府里转了大半圈后,柳儿对我说道。
“那我们就去后院里的楼上看看。”我对柳儿说道。
二哥府上后院里有间三层楼的凉亭,那是夏天用来宴请贵客时用的,现在那里是空着的。
上了三楼,整个上官府都在眼皮底下了。“小姐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啊?”柳儿指着上官府隔壁的一个大宅院说道。
“在那里呢?”我问道。那个宅子很大,我并没有看到人影。
“就在绣楼上。”柳儿指着那宅子里的一座二层小楼说道。
“太远了,看不清。”我说道。“柳儿,去把我的望远镜拿来。”我吩咐道。那是我跟父亲去西域的时候父亲为我买的。
“不行,奴婢走了,就剩你一个人在这儿了。”柳儿摇头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对柳儿说道。可是柳儿就是不肯回去。
“三小姐,您在干什么呢?”这是一个路过的丫鬟发现了我跟柳儿。
“你来的正好。”我高兴地说道。“快去找我的丫鬟春桃,让她把我的望远镜拿来。”我对楼下的丫鬟说道。显然那丫鬟根本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我很着急,应了一声后快速地跑向了前院,找春桃去了。
不多会,春桃,柳儿和婉儿便跑了过来。
“小姐,您怎么跑这里来了。要不是少奶奶的丫鬟来告诉我们您在这儿,我们就要禀报老爷了。”春桃气喘吁吁地说道。
“望远镜拿来了吗?”我问道。
“哦,拿来了。”春桃从云清手里接过望远镜。“那个丫鬟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一直在说什么镜,好在云清聪明,猜到小姐你是要这个。”
我接过望远镜,透过望远镜看着那绣楼上的人。那里果然有位姑娘在抚琴。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身边的丫鬟也是美滋滋的。
“那是顾家的小姐,听说宫里派人来选秀女可是她落选了。”云清说道。
“这个你都知道?”柳儿有些惊讶地问。
“这有什么?附近三条街之内谁家有几只偷油吃的耗子我都清清楚楚的。”云清自豪地说道。
的确,比起那天夜里凄凉的琴声,今天这位顾小姐的琴声欢快了许多。
“秀女已经选到晋州来了吗?”婉儿问道。
“是啊,据说几个月前宫里就派人出来了。”云清说道。“这顾家小姐天生貌美,第一个被推荐到了宫里派出来的人面前,可是因为她背上有块碗大的疤痕所以没有选上。”
“她真幸运。”我透过望远镜里看到那姑娘的笑容说道。只不过她一生都不可能知道她曾经距离当今圣上有多么的近。好在被她的琴声吸引的人是我,而不是黄公子。
“云清,告诉那位顾小姐,就说我们家小姐因为她的琴声已经生病了,让她最近不上弹琴了。”我看着望远镜里说道。
“为什么啊?”云清奇怪的问道。
“现在就去吧。”我没有说明缘由。
前院,二哥已经归来。黄公子似乎也听到了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