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对我来说这一个月比起一年还要漫长。皇上似乎并不急着见我。萧贵人的事情平息后,我又开始了漫长而又无聊的等待。信儿在我面前不敢在多说一个字。做事情也是谨小慎微,惟恐有什么地方不周。看到她这样子,我很想安慰她一下。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完全信任我的。所以我干脆不去理会她了。
淑贵妃最近安静了许多,偶尔找去我聊天,聊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每天训练那些秀女的嬷嬷都会到她这里来禀报秀女的训练情况。我有时也能听到。在嬷嬷的嘴里我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萧媚儿。我想起了寿王府里抢布的那一幕。淑贵妃对萧媚儿和梅竹十分的在意。每天嬷嬷都会将二人的表现十分详细地说给淑贵妃听。看来这两人都是比较特别的人物。我暗自记下来。
“妹妹,明日太后就回宫了。倒时你跟着姐姐一起去迎接太后。”一天淑贵妃突然对我说道。
“是。”我答道。
薛太后,先帝的遗妃。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迫殉葬的遗妃。这一点让我不得不佩服。在先帝驾崩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皇位空缺,国家大事全由薛太后掌管。当今圣上之所以可以击败众多弟兄,登上大宝,这也全靠薛太后。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薛贵妃生了儿子。
据说先帝驾崩的时候,几位皇子尚且年幼。薛太后独掌大权,她将自己家族里的成年的女孩嫁给各位皇子,然后等着这些女孩生儿子。因为薛贵妃第一个生了儿子。而且深得太后的喜欢。所以当今圣上才可以荣登大宝。正因为如此,初登基的那几年,皇上手里的实权并不多。只是这些年,薛太后的年纪越来越大。无法为国家大事操心。所以有些事情才会让皇上自己定夺。
太后回宫,我似乎看到了些了出宫的希望。太后是薛家人,而薛家人最大的痛处就是我。太后跟薛大人一样恪守礼教。但是与薛大人不同,太后认为我没有出嫁。在家里守寡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住进薛府。所以这么多年来,对于我是否该去薛府的事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的兄长叔伯里不少人都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这些人对于太后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我猜想太后虽然不想强迫我入薛府,但是也应该不希望我改嫁。所以只要太后回到宫里。那么我还是有出宫的可能的。
入宫之后我听淑贵妃无意中提起过,年初的时候太后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很多人来向她索命。薛太后被吓坏了。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太后白马寺十分灵验,于是大年初四。太后便去了白马寺。一同跟去的还有我的嫂子泰和公主还有皇上的另一位宠妃瑜妃。听说瑜妃之所以被太后一同带了去,是因为她受到了皇上的太多宠爱,这让薛贵妃十分地不满。
“我需准备什么吗?”我笑着问淑贵妃。
“不用,打扮的漂亮点就行了。”淑贵妃回答道。
第二天,过了晌午。后宫嫔妃们都站在栖梧宫外等着迎接太后。已经是三月初了。冰雪早已经消融。风也不在像冬日那般冷冽了。
后宫嫔妃、宫女太监在栖梧桐宫外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太后的凤撵才从远处缓缓走来。
木质凤撵外围着绣着各色凤纹样式的图案。两边走着的是穿着粉色一群的宫女。她们手持灯笼、香炉和各色用具的。紧跟着宫女的是抬着重物的太监。还有负责保护太后安全的禁军。
早就听说薛太后生活奢靡。没想到今日竟然有幸亲眼看到。
凤撵到了栖梧宫前,原本等着太后回宫的嫔妃们都半膝跪在地上。
“恭迎太后回宫。”那声音响彻整个皇宫。
“都起来吧。”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太后。”后宫嫔妃们呼啦啦地又都站了起来。我一直站在淑贵妃的身后。距离太后比较近。虽然之前太后寿宴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薛太后,可是因为当时人太多,我只看了两眼。今天我终于有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薛太后。
薛太后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因为保养的好,头发还是乌黑的。脸上的皱纹也不多。可能是因为山珍海味吃得太多,而且长期不运动。所以身材比较圆润。身上穿着绣着凤纹的黄色长裙。头上戴着凤冠。凤冠上的珍珠都有鹌鹑蛋那么大。我猜想那全金打造的凤冠分量一定不轻。不然太后的脖子不会像跟棍子一样一直不动。
太后是由我的嫂子泰和公主和另外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裙的夫人搀扶下的凤撵。我猜那夫人就是瑜妃了。看瑜妃的样子十分地憔悴,看来山上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后,您老人家可算回来了,大皇子可吃苦了。”太后刚刚下了凤撵,薛贵妃便亲昵地贴了上去。
“他自己干的好事,也该让他吃些苦头了。”太后表情严肃地说道。让人猜不出她是真的很生气,还是装得。
“太后,大皇子也是一时糊涂。”薛贵妃辩解道。“在说这也是好事,不是吗?”
“那女人生了吗?”太后没有理会薛贵妃的辩解,她似乎更看重那小宫女肚子里的孩子。
薛贵妃伏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原本表情严肃的薛太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你们都散了吧。”太后吩咐道。淑贵妃想要上前去说什么。但是最终她忍住了没说。我跟着淑贵妃回了兰淑苑。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
虽然冬天已经过去了。可算现在也还不到绿树抽芽的时候。我们在风中站了一个时辰,结果太后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
淑贵妃一直面色凝重。我也不便打扰。回了兰淑苑后便进了小雨轩。晚饭前泰和公主突然宣我。
“妹妹住在宫里还算适应吧?”御花园里泰和公主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回公主还好。”我答道。
“柳儿没有闯什么祸吧?”泰和公主又问道。
我摇摇头。泰和公主的管家嬷嬷一种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我知道泰和公主有事情想要跟我说。只是因为管家嬷嬷在场不好开口。
“公主请稍后。”我对泰和公主说道。然后我走到管家嬷嬷面前。“嬷嬷,明月与嫂子有几句贴心的话要说。看您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将一个小荷包塞进了管事嬷嬷的手里。那么嬷嬷掂量了一下分量。“嬷嬷不是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是重的。”我小声地说道。那个嬷嬷会心一笑。“还是上官家人懂事。”她笑呵呵转身走向花园的另一边。
“妹妹你给了她多少?”我回到泰和公主的身边时,泰和公主问道。我伸出了连根手指。泰和公主火冒三丈。“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女人,我早晚得死在她的手上。”
“公主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我安慰她说道。
我朝规矩,凡是公主出嫁,都被皇上都会委派一个管家嬷嬷,美其名曰担心驸马欺负公主。其实这些管家嬷嬷平日里专门折磨公主。记得之前我无意中听大哥跟父亲说他如果想见公主,必须得贿赂管家嬷嬷。好在我事先有所准备。
“妹妹父亲给我写了封信,已经把你这边的事情都告诉我了。现在太后也知道了。就是因为这个她老人家才提前回宫的。刚刚我探过她老人家的口风了。她不同意你进宫,妹妹放心吧。”泰和公主平息了怒火后对我说道。
“看来跟我料想的一样。”我松了口气说道。“不过,淑贵妃将我扣在了宫里,不让我走,怎么办?”我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这好办,在过几****哥哥就会回京述职,倒时我找过借口把你带进公主府。只要到了公主府。一切就好办。”泰和公主说道。“那个贪得无厌的老女人最怕你哥了。上次你哥哥在她面前砍了一个刺客,把她吓得两天没出屋。”
“那等哥哥回来了,我们好好整治她一番,给公主出出恶气。”我小声地说道。不远处那个管家嬷嬷正拿着我给她的两百两的银票窃喜。
“唉,我要是有妹妹的命就好了。”泰和公主叹口气说道。“做寡妇啊?”开玩笑地说道。
“妹妹真是调皮,我要是做了寡妇,那你哥…”泰和公主发现自己在说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呸呸呸,不算,我是说可以像妹妹一样四处游山玩水。”
我小时候曾经寄宿过公主府,所以跟泰和公主的感情还算不错。没有外人在场时,也没有那么多避讳。
与过继的当今圣上不同。泰和公主是薛太后的亲生女儿。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薛太后一直对泰和公主心存芥蒂。倒是与薛贵妃十分地贴心。按照泰和公主自己的说法是她不是姓薛的,所以与太后不是一家人。当然这话她只在没人的时候,跟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