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晨,我不顾上官管家的阻拦直奔父亲的书房。父亲正在练字。
“管家下去吧。”见我进了屋子,父亲头也没抬地说道。
“父亲,女儿有事情要说。”我直奔正题。“我…”
“等等。”我刚刚开口便被父亲打断了。
“为父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想问什么。”父亲放下手里的笔说道。
“父亲?”我很惊讶,我以为那件事情除了春桃她们几个人,没人知道。
“为父的话,月儿信吗?”父亲背着手走到窗前问道。
“女儿相信,”我回答道。
“有些人杀人是为了财,就像那些杀手。有些人杀人是为了恨,就像报仇。有些人则是为了怕。”父亲说道。
“怕?”我疑惑不解。
“对,因为内心的恐惧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所以他们要先铲除那些自己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父亲继续说道。“月儿你就是这样的人,你的存在让某些人惶惶不可终日,他们担心有一天你会成为他们的敌人,所以要先除你。为父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日后你自然会知道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父亲,女儿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答案?”我问道。
“或许得等为父死的那天吧。”父亲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
“父亲,您说什么?明月没有听清。”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问道。父亲转过头看着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自从上次遇袭后,大哥将公主府里的侍卫增加了一倍。尤其是在父亲的院子外,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把守。夜里我经常能听到短笛的声音,公主府里很多人都在抱怨晚上有人吹笛子,自己被吵得睡不好。可是每次听到短笛的声音,我都可以安心的入睡。
一晃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婉儿的伤基本已经痊愈了。只不过她整日被后背上的那道半尺长的疤痕困扰,我看了很多的医书,也试了几种方法。可是都不能将那道疤痕去除。
一****正坐在窗前前认真地研读医书,一把带字条的飞刀扎在了我面前的窗框上。
我将刀上的字条取了下来。字条上只写了四个字。
“后会有期”
我知道他走了。忽然想起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长弓。”
“姓什么啊?”
“就叫长弓。”
“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长弓?”
“你儿子呢?”
“如果有的话,也叫长弓。”
“小姐,您在笑什么?”送茶进来的柳儿奇怪地看着我问道。
“没事。”我笑着答道。
“小姐出事了。”
就在我傻笑的时候,云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出什么事儿了?”我问道。
“太后要召见你。”云清喘着粗气说道。“轿子已经在门口了。老爷让我过告诉您整理一下。”
“什么?”柳儿大声地问道。“确定是太后吗?不会是淑贵妃或者皇上搞鬼吧?”
“是的,是太后要见小姐。”云清回答道。
“云清、柳儿去给我准备衣裳。”我吩咐道。看来薛太后对我还真的挺上心的。
“民女上官明月参加太后。”御花园里薛太后正坐在椅子上看着远处正在玩耍的皇子们。此时,这里只有我与薛太后两个人。显然这是薛太后刻意而为之。
“起来吧。”薛太后声音慵懒地说道。
“是。”我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但是我一直低着头,不敢正视薛太后。
“听说有人要杀你?”薛太后开口问道。
她怎么知道?我心里狐疑道。“回太后,想必是误会了。明月从未与他人结怨。”
“是误会就好。”薛太后说道。“不过后院里出现个明不明白的男人,总是不好吧。”
我一惊,抬头盯着薛太后,猜想她是如何得知这件事情了。当时小院里只有我跟春桃她们几个。就连公主府里的侍卫都没有看到,薛太后是如何得知的呢?
“怎么?哀家冤枉你了?”薛太后盯着我问道。
“明月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我回答道。
“不明白?”薛太后站起身来,向我走过来。“上官明月你听着。虽然我不同意让你去薛家守寡,可是这不表示你可以随意败坏薛家的名声。”说这番话时我明显地感受到了薛太后的霸气。“你要是真的做出什么越礼之事,哀家绝不轻饶你。”
“回太后,是明月的几个贴身丫鬟舍命相救,才使得明月得以全身而退。?”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至于太后说的男人,明月不知。”我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死也不能承认。如果认了,上官家的脸面就算是被我丢尽了。
见我不松口,薛太后也拿我没有办法,只好作罢。
薛太后沉思了许久。“哀家问你,想过进宫吗?”薛太后瞪着眼睛问道。我得承认,薛太后是这世间最有威严的女人。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慑力。即使是七尺男儿也未必能够承受得了这么强大的气场。我尽量避免与薛太后眼神正面相撞。因为我担心她看出我的心虚。
“没有。明月自幼跟着父亲四处办差,已经习惯了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住在皇宫里,让明月觉得无所适从。”我回答道。
“那就好,哀家劝你不要动任何的心思。只要有哀家在。你就不可能进宫。”薛太后说道。
“太后,您招明月来只是为了这个吗?”我言语中略带挑衅地问道。
薛太后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都说上官青的小女儿为人处世谨小慎微。今日看来也不都是如此?你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哀家说话,就不怕哀家杀了你?”
“明月怕,只是如果明月不这么问太后会说吗?”我反问道。
“在船上遇袭的时候,杀手的目标是你还是皇上?”薛太后言语严肃地问。因为这才是她今日召见我的原因。
“回太后,家父认为杀手的目标是明月。可明月认为杀手的目标是皇上。”我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为什么?”薛太后又问道。
“因为明月救了皇上一命”我回答道。“如果杀手的目标是明月,那么明月不可能从船尾活着逃到船中。要知道明月身边只有四个丫鬟,除了一个会功夫外,其他的三个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杀手完全可以悄悄地上船,然后杀掉明月。”我回答道。
薛太后沉思了一会。“你下去吧。”她挥挥手说道。
出了皇宫,父亲的轿子就停在宫门外。
“太后都问什么了?”父亲问道。
“太后问上次船上遇袭的事情。”我回答道。
“回去吧。”父亲没有说什么。我上了父亲轿子旁的一顶轿子。
回到公主府时,春桃她们几个已经开始忙碌的准备了。
“小姐,上官管家刚刚来通报说在过两天我们就启程。”云清高兴地说道。
“柳儿去把凉被装起来。估计等我们到了立宛国已经是夏天了。”春桃对柳儿说道。每个人都很兴奋。
回来的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着薛太后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那件事情肯定不是春桃她们几个人说出去的。父亲就更不可能了,那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只剩下那几个逃跑的杀手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快点启程吧,我现在开始讨厌京城了。